何治下樓時,發現江寶宇正拿着個小梳子給貓梳毛。
“喲,何總醒啦?”江寶宇抬頭,晃了晃手裏的袋子,“放心,沒亂飛,都收着呢,不會弄髒您的地毯和高級西裝。”
何治沒理他,徑直走向咖啡機。
“咖啡給您煮好了,”江寶宇指了指廚房操作台,“按您上次說的,豆子現磨的,水量也調了。”
何治動作停住,看着泡好的咖啡,又看看異常“懂事”的江寶宇,心底那點不適感越來越濃。
這不像他認識的那個江寶宇。
那個要麼歇斯底裏、要麼沉默反抗的江寶宇。
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,溫度、濃度都剛好。
“今天有什麼安排?”江寶宇一邊給小強梳毛一邊狀似隨意地問,“要出門嗎?午飯回來吃嗎?”
“跟你無關。”何治放下杯子,語氣依舊冷淡,但卻少了點以往的鋒利。
“得嘞,”江寶宇也不追問,“那中午我看着做,您要是不回來,我就自己吃。”
何治沒答應也沒拒絕,拿着平板走到客廳沙發坐下,開始看新聞。
江寶宇梳完毛,把小強抱到貓抓板旁,自己則開始打掃客廳。
客廳裏很安靜,只有何治滑動平板屏幕的聲音,和小強撓抓板的窸窣聲。
一種詭異的、近乎“家庭”的寧靜氛圍彌漫開來。
何治發現自己有點無法集中精神。
眼角的餘光總能瞥見江寶宇忙碌的身影,和他偶爾低聲逗弄小貓的話語。
這和他預想的一切都不一樣。
他娶江寶宇回來,是爲了報復,是爲了看他痛苦,是爲了證明自己可以輕易掌控他的人生。
而不是像現在這樣……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。
對方不僅不喊疼,還反過來問你手疼不疼。
雖然他知道江寶宇的“關心”可能別有所圖,但……
“你……”何治忽然開口,聲音打破了寂靜,“當年在福利院,爲什麼總把吃的分給我?”
話一出口,連他自己都愣住了,他怎麼會問這個?
江寶宇正在擦桌子的手也頓住了。
他抬起頭,臉上那層刻意的笑容消失了,眼神有些復雜地看向何治。
沉默了幾秒,他扯扯嘴角:“還能爲什麼?看你餓得跟個小雞崽似的,可憐唄。”
這個答案顯然不是何治想聽的,他臉色沉了下去。
“可憐我?江寶宇,你總是這樣,擺出一副施舍者的姿態!你以爲我需要你的可憐?”
看,又是這樣。
江寶宇在心裏翻了個白眼。
無論他說什麼,何治總能精準地找到攻擊點。
他索性破罐破摔:“那不然呢?何總您覺得是爲什麼?難道我那時候就慧眼識珠,看出您以後能發大財,提前投資您?”
“你!”何治猛地站起來,怒火又被輕易挑起,“狗嘴裏吐不出象牙!”
“汪汪!”江寶宇立刻回應,還配上一個誇張的笑臉,“滿意了嗎?何總?老公?小治——”
“你再敢叫我老公看看?”何治繃着臉。
“老公老公老公……叫多少回都可以,我是你老婆,名正言順的老婆!”江寶宇嬉皮笑臉的,“何治老公,人家是寶寶嘛~要你親親~”
何治被他這沒臉沒皮的樣子氣得無處發泄。
他狠狠瞪了江寶宇一眼,轉身大步流星地上樓回了書房,“砰”地甩上了門。
江寶宇看着關上的房門,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。
他疲憊地揉了揉額角,頭痛又有些隱隱作祟。
他低頭看了看手腕,數字輕微地跳動了一下。
【122】→【123】。
這小子……就愛吃“懟他”這一套。
小強蹭到他的腳邊,“喵喵”叫着。
江寶宇彎腰把它抱起來,戳戳它的小腦袋:“好兒子,你爸爸我好像……又找到點門道了。”
雖然這門道有點莫名其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