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崢18歲起便在鋼鐵廠幹操作工,每天在高溫環境下從事體力工作,
幾年下來,不僅皮膚變得黝黑發亮,還練得一身腱子肉。
看着面前又高又壯的孟崢,謝紅梅和鄭永軍不自覺脖子縮了縮,
謝紅梅一臉訕笑地說道:
“崢子,我們也是爲孟瑤這丫頭考慮,畢竟她被我們家給退婚了,不是啥光彩事,
你們現在去拉嫁妝的話,整個家屬院肯定全知道了……”
“就是,孟瑤,叔叔也是心疼你,女孩子的名聲太重要了。
退婚這事兒,咱還是悄悄的的吧。
依我看,嫁妝你們也別拉了,反正也不值幾個錢,何苦讓家屬院的人跟着看笑話。”
鄭永軍也在一旁幫腔。
“咳咳咳,鄭永軍,你們還要臉嗎!
虧我家孟瑤這幾年天天跑你家伺候你們兩口子,
就算喂條狗,那狗還知道知恩圖報呢!
你們這算啥?喂不熟的白眼狼!”
看着父親氣得通紅的臉,孟崢把拳頭握得咯吱咯吱響。
眼看着哥哥揮舞着拳頭要往鄭永軍臉上招呼,孟瑤連忙上前攔住。
“哥,壞人自有天收,別髒了你的手。”
給了哥哥一個眼神後,孟瑤勾了勾唇,說道:
“哦~原來叔叔阿姨這麼在意我的名聲呢。既然不想看我難堪,那這婚事不退了吧?”
一聽孟瑤這麼說,謝紅梅輕蔑地笑了聲:
“我就說嘛,原來剛才你都是裝的,爲的就是不退婚,繼續賴着我兒子。
告訴你,沒門兒。
要拉走嫁妝是吧?
行,今天下午你們就來拉走,過期不候!”
說罷,拉着鄭永軍,一溜煙兒的跑了。
回去路上,鄭永軍一直埋怨個不停:
“我說思遠他媽,已經送到咱們手裏的東西,怎麼能輕易給還回去呢?
你來之前不是說孟瑤性子軟弱,被咱們退婚之後肯定啥都不要了,只顧躲被窩裏哭嗎?
興許你再堅持一下,她就像往常一樣把好東西都送給咱了呢!”
走在前頭的謝紅梅,扭過頭來,狠狠剜了丈夫一眼:
“你知道個屁,再跟她掰扯下去,她真鬧起來,不僅咱兒媳婦的工作不保,她肚子裏的孩子也藏不住了!
她那嫁妝再好,
能有那每個月一百多的工資和我的大金孫重要嗎?
只要能順利退婚,不耽誤咱兒子三天後婚禮就行。”
鄭永軍和孟國華是紡織廠的同事,兩家都住在紡織廠家屬院。
兩人很快到了家,一把推開大兒子的房間門,
急吼吼地說道:
“思遠,退婚的事兒跟孟瑤說好了,你趕緊把自己東西收拾收拾,
把你屋的床、五鬥櫃、衣櫃、梳妝台,還有客廳的沙發,茶幾,通通騰出來,
馬上孟家人要來把這些嫁妝拉走了。”
此時鄭思遠正躺在床上補覺。
這段時間許娜娜每晚都來,他都快被掏幹了,整天上班都昏昏沉沉的。
好不容易等來一個假期,還沒多睡一會,就被父母叫醒,怒氣頓時竄得老高:
“爸,媽,別忙活了,孟瑤她不敢,她那麼愛我,肯定是找個借口來挽留我……”
話音未落,外頭傳來一陣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……
篤篤篤……
“誰啊?”鄭永軍打開房門一看。
正是孟崢和孟瑤,後面還跟着兩個高大威猛的小夥子。
孟瑤沒跟他廢話,直接進屋,指着客廳的沙發、茶幾、電視機:“哥,這幾樣是我之前買的,都搬走。”
說罷,她又帶着孟崢輕車熟路地走進鄭思遠的臥室,
忽略掉正悠閒躺在床上的前未婚夫,指着滿屋的新家具說道:
“這屋裏所有的家具,一件不留,都帶走。”
孟崢聽後,二話不說,擼起袖子就是搬。
兩位跟來的幫手正合力抬起一個樟木箱子,一個身影沖過去攔住了他們。
“都放着別動!這是我的東西,你們一件都不能拿!”
眼看着孟瑤動真格的了,一旁睡覺的鄭思遠再也裝不下去了,
嗖地從床上蹦了下來,光着腳去阻攔。
哪知他那細狗一樣的小身板,被五大三粗的孟崢輕輕一堆,便倒在地上。
一旁的鄭永軍和謝紅梅雖然有些心疼兒子,但他們自知理虧,所以也一直不敢吱聲。
而鄭思遠隨了他父母,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。
別看平時他在孟瑤面前一副吆五喝六的樣子,實際上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慫包。
眼看打不過她哥,鄭思遠便開始故技重施,他用一雙桃花眼,盯着孟瑤說道:
“孟瑤,我原本想着,你被退婚了,心情肯定不好,正打算去安慰安慰你,
可沒想到,你不顧咱們這麼多年的感情,爲了一堆身外之物,跟我翻臉。
我對你真的太失望了!”
“告訴你,孟瑤,你如果不乖乖把嫁妝都給我留下來,
以後你後悔了,再來找我,我是不會搭理你的!”
“切……”
“鄭思遠,你的臉是用水泥糊的吧,刮三層還能當城牆用!”
面對如此恬不知恥的男人,孟瑤懶得跟他廢話,扭頭對哥哥說道:
“哥,你跟虎子哥他們繼續搬,不用管他。”
說着,她自己也開始翻箱倒櫃,卻怎麼也找不到。
上個月,她爲了討鄭思遠開心,把自己從小帶到大的玉石吊墜送給了他。
可誰知鄭思遠並不領情,覺得那吊墜平平無奇,隨手扔在抽屜裏了。
可現在,卻不見了。
他還不知道,前世孟瑤就是憑借這個吊墜協助他一路成爲全城首富。
正當孟瑤繼續翻找時,鄭家大門突然被人踹開。
衆人還沒看清來人是誰,一股子嗆人的香水味直擊天靈蓋,孟瑤不由得皺了皺眉。
這會兒已經是深冬了,許娜娜還穿着一件大翻領呢子大衣,露出她那引以爲豪的天鵝頸,以及那清晰可見的吻痕。
巧了不是?
她送給鄭思遠的玉石吊墜,此時正掛在許娜娜的脖子上。
許娜娜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目光,而是仰着她那高傲的頭顱,大聲嚷嚷:
“孟瑤,你們明明都退婚了,爲什麼還要來糾纏我家思遠哥哥,你還要不要臉了!”
謝紅梅擔心許娜娜肚子裏的大金孫有什麼閃失,連忙上前扶住她,
“娜娜啊,你可千萬別動怒,仔細着點自己的身體,這事兒思遠會處理好的。
要不,阿姨帶你先出去,咱們去逛商店?”
許娜娜哪裏肯,只見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鄭思遠面前,緊緊抱住他的胳膊,用挑釁的眼神看着孟瑤。
“思遠哥哥都說了,像你這麼寡淡無趣的女人,他多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,更別提跟你結婚過一輩子了!
我勸你死了這條心,趕緊滾!”
此時的孟瑤,眼神犀利,死死盯着這個害她上輩子慘死的女人,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。
但她知道,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。
“那如果我偏偏不讓呢!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鄭思遠的未婚妻,於情於理該滾的人是你吧!”
謝紅梅聽到這話,立馬蹦了起來,
“孟瑤,你這丫頭,咋出爾反爾呢,剛剛你明明答應了退婚,怎麼現在又突然反悔!”
“對,我就是反悔了,怎麼了!這幾年我爲了鄭思遠,在你家當牛做馬,
每個月的工資,一大半都用來給你們一家買肉買菜,
就連你們一家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我買的。
可我得到了什麼?
你們說退婚就退婚了?
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說法,還有補償!
不然我就讓整個家屬院的人來給我評理!
再不濟,我鬧到你們單位!”
“那是你自己要給我們買的,沒人逼你,現在來翻什麼舊賬!”
謝紅梅急的臉通紅,正準備發作,
扭臉卻看到外面此時已經聚集了一堆人,正在她家門口指指點點,議論紛紛。
她瞬間蔫了下來,慌忙關上門,聲音低了八個度:
“嫁妝你們不是正在搬着的嗎,你還想要啥補償啊?”
“補償我這麼多年貼補你家的錢!
我每個月80元工資,一大半都給了鄭思遠和你們一家。
就按每個月40塊,兩年就是960塊,扣除你們給的100塊彩禮錢,
再給我860塊!”
說完,她又指了指許娜娜的脖子:“還有這個玉石吊墜,還給我。“
許娜娜撇了撇嘴,陰陽怪氣地說道:“不就一塊破石頭,誰稀罕呐。”
說罷,隨手將吊墜從脖子上扯下來,丟給鄭思遠。
鄭思遠看都沒看,一臉厭惡地還給了孟瑤。
“吊墜還你,但錢是一分沒有的。”
拿到玉石吊墜的孟瑤,用手帕狠狠地擦了擦,仔細查看。
萬幸,完好無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