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日的冷風撲面而來,冰冷刺骨。
寒風澆滅了謝鬆嵐的情緒。
也勾起了一段被她刻意遺忘的記憶。
前世,她高燒昏迷,錯過了驗身環節,失去資格。
母親用了手段,讓原本落選的謝雲枝代替了她。
謝雲枝成功搶走她的機緣,登上了祀天大典的祭台。
但在跳難度極大的迎神之舞時,謝雲枝出了醜態,險些破壞了祀天大典,引得皇帝震怒。
宣德侯府當機立斷將她推出去給謝雲枝頂罪。
謝鬆嵐想起了那日的光景。
她大病未愈,又被下人刁難一整天沒有用飯,昏昏沉沉躺在床上。
母親和哥哥們怒氣沖沖趕來。
母親拽着她的頭發,狠狠地扇了她數十巴掌,指着她的鼻子大罵:
“謝鬆嵐,你個掃把星,賤骨頭,都怪你!”
“如果不是你鬧出醜事,雲枝也不必代替你去跳迎神舞,這本就是你的罪,你必須受着,這是你欠雲枝的。”
“你害得雲枝整日以淚洗面,雲枝還差點尋了短見,若是雲枝有什麼三長兩短,我將你千刀萬剮也難消我心頭之恨。”
哥哥們更是親自動手行刑,將她打得皮開肉綻。
她哭過,鬧過,辯解過。
無濟於事。
母親也好,哥哥們也好,從不信她。
搶走她機緣的是謝雲枝和系統,磋磨她最多的卻是她的親生母親和她放在心尖尖上的親人們。
可笑又可悲。
前世她搞不懂他們爲何如此偏心。
今生她不想懂了。
這些所謂的親人,她不要了。
謝鬆嵐收回思緒:“女兒不明白母親在說什麼,請母親明示。”
“你不明白?”岑氏最厭惡謝鬆嵐不鹹不淡的模樣,忍不住提高了聲音,
“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裝糊塗。”
“謝鬆嵐,你應該知曉祀天大典是什麼場合。”
“若你因一己之私搞砸了祀天大典,皇上降罪宣德侯府,你就是宣德侯府的罪人。”
“你不要執迷不悟了,趁着還有回旋的餘地,你最好老老實實坦白你做過什麼醜事。”
岑氏說這些話的時候,臉上掩不住的嫌惡。
她看謝鬆嵐的眼神,像看垃圾。
大哥不耐煩插話:“母親讓你坦白你就坦白,遮遮掩掩做什麼?我們還能害你不成?”
二哥也道:“大哥說的極是,母親總不能冤枉你,你能不能懂點事別死犟了?”
三哥沒說話,只是擔憂地看向謝雲枝的院子。
謝鬆嵐看着這些人的嘴臉,覺得可笑。
她道:“祀天大典的選拔流程一共有九道。”
“前八道,以皇上皇後爲首的衆位貴人全程在台上看着。”
“最後一道驗貞流程,因涉及到女子隱秘,皆在家中進行,由六位嬤嬤一同參與。”
“這六位嬤嬤,兩位是皇後身邊的大女官,兩位是負責秀女驗身的女官,兩位是清商司的女官。”
“請問,我何等何能,能在這些貴人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?”
謝鬆嵐是陳述,是就事論事。
聽在岑氏耳朵裏,卻是嘲諷。
岑氏聽着生氣卻挑不出錯,眼睛裏全是怒火。
謝鬆嵐略過怒火沖天的岑氏,看向宣德侯:“父親,您認爲呢?”
父親此人,謝鬆嵐不知該如何評價。
他公正嚴明,克己復禮,是個好官。
卻不是個好父親。
前世父親沒有直接傷害她,卻對她不聞不問。
他的漠視和不作爲,助長了岑氏等人磋磨她的氣焰。
謝鬆嵐對他算不上恨,但絕不會原諒。
宣德侯也聽到了謝雲枝的心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