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文謙聽了眼神更冷,一腳踹開他。
站在門口的吳小莉,看着一向溫和的俞文謙竟會動手打人,那狠厲的眼神看的她心裏發怵,下意識後退了半步。
俞文謙沒理會張強的污言穢語,他抬頭看向門外,目光落在了臉色蒼白的蘇酥身上。
他深吸一口氣,冷聲開口,既是對張強說,也是在對吳小莉說:
“蘇酥是我妻子。她懷着我的孩子。她絕不可能做這種事。”
說完,他一把揪起癱軟的張強,不顧自己手上剛才打人時蹭破皮滲出的血痕,拖着他就往外走。
“去街道辦,說清楚。”
蘇酥立刻跟了上去。
到了街道辦事處,不等別人詢問,蘇酥就先發制人,紅着眼圈,指着吳小莉和張強就跟街道幹部和圍觀的鄰居哭訴起來:
“王主任,各位嬸子,你們要給我做主啊!是吳小莉叫我來看房子的,說這房子要出租,環境好。我和文謙最近是鬧了點矛盾,想搬出來冷靜冷靜,但我從來沒想過做對不起他的事!可我萬萬沒想到……吳小莉她不安好心!她竟然把張強叫來了!我一進屋,張強他就……他就撲過來要欺負我……要不是我拼死反抗,又正好文謙趕來,我和肚子裏的孩子就……”
她哭得真切,加上孕期本就顯得脆弱,這番說辭立刻引起了衆人的同情和憤慨。
吳小莉一聽,臉都氣歪了,連忙反駁:“蘇酥你放屁!明明是你自己跟張強眉來眼去,求我幫你們牽線!現在被抓包了就想賴在我頭上?你個不要臉的!”
“你胡說!”蘇酥猛地揚起手,“啪”地一聲,結結實實扇了吳小莉一個耳光。
她指着自己隆起的肚子,顫着聲道:“我懷着俞文謙的孩子,馬上就要當媽的人了,我怎麼可能跟別人眉來眼去?吳小莉,今天這事,就是你跟張強聯合起來設局想害我!想毀了我,毀了文謙的孩子!”
她這話擲地有聲,周圍人看吳小莉的眼神都變了。
就在這時,被俞文謙制住的張強也暈頭暈腦地嚷了起來:“吳小莉!你他媽坑我!你不是說今天這兒肯定沒人來嗎?怎麼俞文謙來了?!你他媽是故意帶餘文謙來着的吧!”
這話等於直接坐實了吳小莉知情且參與其中!
街道辦的幹部臉色徹底沉了下來。
如果是這樣,那事情性質變了。
這已不是簡單的男女作風問題,而是涉嫌強迫婦女。
王主任當即拍板:“報警!把這兩個混賬東西交給公安處理!”
警察很快趕來,了解情況後,便將還在互相指責的吳小莉和張強一起帶走了。
蘇酥這才鬆了口氣,感覺渾身都在發軟。
要是再晚一步穿書過來,那可就虧大了。
她一抬眼,就看到俞文謙垂在身側的手。
那雙修長的手,手背關節處破了好幾處,血跡斑斑的,看着觸目驚心。
在原主的記憶裏,俞文謙高高帥帥的,總是帶着一副知識分子的清冷和矜貴,情緒極少外露,更別提與人動手爭執了。
蘇酥其實挺意外的,俞文謙竟然會爲了她這個“惡毒前妻”動手打人。
但轉念一想,似乎也不難理解。
畢竟自己是他名義上的妻子,肚子裏是他的孩子,恐怕沒有任何一個男人,能夠忍受這種明目張膽的羞辱和背叛。
這關乎到一個男人的最基本的尊嚴。
她正發愣的時候,肚子裏的小家夥不安地踢了她一下。
蘇酥這才感覺到,剛才情緒太過激動,小腹隱隱傳來一陣墜痛,讓她不自覺地微微皺起了眉頭,手下意識地撫了撫肚子。
俞文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立馬就捕捉到了她這個細微的動作。
今天的蘇酥,穿着一件淺色的高領毛衣,外面罩着件半舊的卡其色風衣,雖然肚子隆起得明顯,卻絲毫不顯臃腫。
她皮膚白皙,因爲剛才的驚嚇和奔跑,臉頰還帶着點蒼白,更襯得眉眼烏黑,整個人有一種脆弱又嬌柔的美。
她眉頭輕蹙,撫着肚子的樣子,顯然是動了胎氣。
俞文謙雖然不喜歡蘇酥,但是也知道女人懷了孕辛苦,也怕她真的動了胎氣,所以還是上前和她說話。
“是不是肚子不舒服?我送你去醫院檢查。”
蘇酥回過神來,看着他手上還在滲血的傷口,點了點頭:“好。順便……你的手也得處理一下。”
俞文謙聽着蘇酥的話一愣。
這女人,今天居然關心自己了?
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。
俞文謙不知道這女人又在耍什麼花樣,沒搭理她,只是轉身朝那輛桑塔納走去。
俞文謙開的是一輛單位配的灰色桑塔納,在這年頭算是頂有派頭的了。
蘇酥靠在副駕駛上,側頭看着窗外飛逝的景物,手一直無意識地放在肚子上。
小腹的墜痛感已經輕了不少,但心裏亂糟糟的。
她有些愁,想扭轉她自己在俞文謙心裏的形象,任重而道遠啊。
俞文謙專注地看着前方路面,下頜線繃得有些緊。
他開車很穩,幾乎感覺不到顛簸。
兩人一路無話,只有發動機的輕微轟鳴聲在車廂內回蕩。
醫院離得不遠,沒多久就到了。
俞文謙停好車,率先下來,也沒等蘇酥,徑直就往裏走。
蘇酥扶着肚子,慢吞吞地跟在後面。
她看着前面那個挺拔卻透着疏離的背影,心裏嘆了口氣。
這關系,還真是差到了冰點。
不然,以俞文謙的人品和性格,絕對會向上來扶着自己。
而不是現在這般。
一走進了醫院,氣氛立刻就不一樣了。
看到俞文謙,不時有人停下來跟俞文謙打招呼:“俞院長。”
“俞教授。”
俞文謙微微頷首,直接帶着蘇酥去了婦產科。
他是醫院的院長,又是醫大教授,主攻科研,醫院裏的人自然都認識他。
當然了,也知道她這位“聞名遐邇”的惡太太。
婦產科的主任親自過來給蘇酥做檢查。
是個四十多歲的女醫生,姓劉,態度很和藹。
檢查的時候,俞文謙就站在檢查室門口等着,背對着裏面,看着走廊牆壁上的宣傳畫,冰冷的臉上,沒多餘的表情。
過了一會兒,劉主任檢查完出來了。
她對俞文謙說:“院長,您愛人沒什麼大礙,就是情緒波動太大,動了點胎氣,休息一下就好。不過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