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爲被人搭訕,打斷他的思緒,薄宴舟無心再打遊戲。
他收起手機,無聊地看了眼牆上的屏幕,一眼看到沈晚禾這個名字。
原來給他治牙的這名醫生叫沈晚禾。
沈晚禾?程晚禾?有這麼巧嗎?
薄宴舟突然猛地起身,走到沈晚禾的診室。
診室是開放式的,並沒有門,他站在門口,看着沈晚禾,想從她身上看出一絲程晚禾的影子。
沈晚禾穿着工作服,又戴上了帽子口罩和面屏,正低頭在爲一名病人治牙,根本看不出她長什麼樣。
薄宴舟突然覺得自己真是魔怔了,看到一個和她同名的人就懷疑是她。
這位沈醫生怎麼可能是程晚禾?如果她是程晚禾,第一次給他看病的時候就該認出他來了。
可那名沈醫生分明是不認識他的表情。
薄宴舟轉過身。
“這裏可能會有點疼,受不了的話可以提醒我。”
薄宴舟聽到這道聲音,猛地停下腳步。
她的聲音太像程晚禾了。
他再次轉過身去,看着沈晚禾。
名字相同,職業相同,身高身形相像,聲音也很像。她會是程晚禾嗎?
會不會是她改姓了?姓也是可以改的。
薄宴舟突然很想扒開沈晚禾的口罩看看,看她到底是不是那個人。
“先生,您有事嗎?”
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神思,原來是小宋。
沈晚禾也不由抬頭看了眼外面,一眼就看到了薄宴舟。她的臉唰地變白了。
他怎麼又來了?是他懷疑什麼了嗎?
薄宴舟看向沈晚禾,和她對視。
只僵了下,沈晚禾故作平靜地問,“先生,您有事?掛號了嗎?”
“掛了。”薄宴舟看着她。
“掛了號在外面等叫號就行。”沈晚禾說完,沒有再看他。
她想繼續給眼前的病人治療,卻發現手在微抖,根本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做什麼,只好假裝在找東西。
薄宴舟愣愣地站在那裏,沒有動。
小宋插了句,“先生?請去外面等叫號。”
薄宴舟只好轉身,慢慢離開。
沈晚禾這才找回了自己,發現身上已經出了一身冷汗了。
治療了眼前的這個病人,沈晚禾走到電腦前看了眼,發現薄宴舟果然又掛了自己的號。不過是最後一個,估計要等到快下班。
他一個富家子弟,根本沒必要來這種地方等半天。除非是他真的懷疑……
一整個上午,沈晚禾都沒辦法再集中注意力。還好她平時業務熟練,接診的幾個病人都不是什麼疑難病例,不然,她非得出醫療事故。
終於等到了薄宴舟。
沈晚禾已經有了心理準備,所以這會兒已經平靜下來。
她面向薄宴舟,“哪裏不舒服?”
“還是那顆智齒,之前我找你看過的。”薄宴舟看着她,“還是疼,我想拔了它。”
沈晚禾讓他張大嘴看了眼,然後丟掉棉籤,在電腦上敲着字,“拔牙費用大概在四百左右,還要打一針麻藥,加上其他雜七雜八的,總共要五百多,能接受嗎?”
“能。”
“躺上來吧。”沈晚禾起身走到治療儀旁,準備東西。
薄宴舟躺上去,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晚禾,似乎想穿透她口罩,看到她真正的面容。
沈晚禾全程垂着眸,不敢去看他。
拔牙這種事對沈晚禾來說很簡單,打了麻藥,然後拿了鉗子就拔。
薄宴舟都忘了他害怕拔牙這件事,全程注意力都在沈晚禾的眼睛上。
他也只能看她的眼睛,其餘地方都被遮的嚴嚴實實的。
那雙眼睛真的很像她,她真的就是程晚禾嗎?可如果是她,她爲什麼要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?
直到牙齒上傳來一陣力道,薄宴舟的注意力才暫時從她臉上移開。
沈晚禾夾出一顆牙,然後往他嘴裏塞了幾顆棉花,說道,“好了,咬住棉花半小時,兩個小時之內別吃東西,別喝水。兩個小時之後可以吃些溫涼軟爛的食物。24小時內別刷牙漱口,若感覺腫脹,在家可以用冰袋敷一下。”
說完這些,沈晚禾走到電腦前,噼裏啪啦打着字。
薄宴舟站起身,走到她跟前。
“單子我已經開好了,一會兒你去大廳機器或者前台繳費就好。”她給他遞過去繳費單。
薄宴舟看着眼前白皙的手,想從這裏看出一絲蛛絲馬跡來。
他記得她右手虎口處有一顆棕色小痣的,他舔過。
但還沒等他看清,沈晚禾就將單子放在桌子上,很快抽回去了。
“謝謝。”
薄宴舟拿了單子,轉身走了出去。
沈晚禾終於脫力,無力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。
是她多心了,他應該沒有認出自己。
“沈醫生,你看了群消息沒有?大家都在說我倆好幸運,可以近距離看大帥哥。”小宋笑道。
沈晚禾回過神來,拿起手機看了眼消息。
群裏,薄宴舟那張臉又出現在她眼前,她怔怔地看着,失了神。
雖然她剛剛離薄宴舟那麼近,可是她一直不敢看他的臉。
如今在手機裏,她才敢仔細觀察。
除了增添了點男人成熟的氣息,他和以前基本沒什麼變化,特別是神情,看起來依舊是那麼的高冷。
他從來都是一副高不可攀的矜貴模樣,就如他的爲人。
小宋見她一直看着薄宴舟的照片,不由打趣,“沈醫生,還沒看夠?”
沈晚禾有些不好意思,收了手機,“小楊也挺無聊的,還特地拍了人家的照片發到群裏。”
“哎,難得遇到一個罕見大帥哥,八卦一下,也算是給枯燥的工作增添一點趣味嘛。”小宋說着,已經脫掉了工作服,洗好手準備走了。
剛剛給薄宴舟拔牙,已經超過了工作時間,這會兒都五點四十分了,大部分醫生早就下班了。
“沈醫生,我先走啦。”小宋收拾好,拿起包打了聲招呼。
“拜拜。”
沈晚禾慢騰騰地收拾着,她想等一會兒,等薄宴舟走了她再走。
沒有人,沈晚禾又拿出手機,點開群裏的那張照片,細細地看着他的眉,他的眼,他的鼻子……
“親眼目睹了一場表白被拒的場景。大帥哥好高冷啊,一個滾字讓人落荒而逃,是不是也太殘忍了點。”
看到小楊的這條信息,沈晚禾忍不住嗤笑了一下。
薄宴舟還是和以前一樣,對表白他的女孩一點兒都不客氣。
那時候海城一中很多女生追薄宴舟,膽子小點的偷偷給他遞情書,膽子大點的直接跑到他跟前,送他禮物或者跟他說話。
薄宴舟對這些追求者從來沒有好臉色,拒絕的話也是難聽至極。
她還記得有一個女生做了蛋糕送給薄宴舟,薄宴舟當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將蛋糕丟到了垃圾桶。
那個女生被他的舉動傷心得哭了。
他就是那樣的一個人,活得肆意妄爲。
其實他根本就不需要她這個擋箭牌,也能讓那些追求者望而卻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