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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幾乎沒給顧呈舟空閒的時間,一連七天,把他的行程排的比騾子還要滿。
每天都有不同的“中標者”向我匯報行程,附帶精心挑選的合影。
小九發來他們在米其林三星共進晚餐的照片;小十五分享了他們在私人遊艇上吹海風的視頻;甚至一位我沒什麼印象的小二十三,興奮地告訴我顧呈舟陪她逛了一下午街,耐心十足。
我點開小二十三的視頻,她正坐在顧呈舟的腿上,問她是自己好看還是他老婆好看。
“一個老媽子你也吃醋”,顧呈舟給她戴上鑽戒,眼睛裏帶了點漫不經心的笑意。
“你猜我爲什麼和她結婚?她像條狗一樣,我隨便丟塊骨頭就回來了,比你們省心多了”。
小二十三很快意識到不對,撤回了這條視頻,群裏一片寂靜。
原來那顆鑽戒是給她的。
我動動手指,艾特她。
【玩的開心,結束了記得在群裏說一聲】。
顧呈舟從前不是這麼說我的。
我們是真正的青梅竹馬。
同一個大院,同一所國際學校,他是無法無天的小霸王,我是跟在他身後的小尾巴。
我知道他所有的壞。
逃課、打架、早戀,十六歲就開始流連夜店,身邊的女伴像走馬燈一樣換。
但我也知道他所有的好。
我被人欺負時,他把對方揍得鼻青臉腫;我父母離婚時,他笨拙地給我擦眼淚;我十八歲生日那晚,他帶我去放煙火,無人機向海上撒下玫瑰,他說:“安然,你要像玫瑰一樣盛放”。
他會把我設計給他的戒指,復刻出來送給小情人;也會在所有人都不看好我開畫廊的時候,買下市中心最好的地段送給我。
付出真心,糟蹋真心,向來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。
整個豪門圈,稍微清醒點的名媛都對他敬而遠之。只有我,不相信狗改不了吃屎。
那晚他宿醉,我從嫩模家裏接過他,他抱着我,下巴抵在我頭頂,含糊不清地說:“安然,就你了,我們結婚吧”。
我歡天喜地,以爲他終於浪子回頭。但婚姻拴住的是我,不是他,他更肆無忌憚的玩,就因爲知道我會永遠爲他兜底。
他只需要喊一聲我的名字,我就會義無反顧的爲他赴湯蹈火。
“安然,這個女人有狐臭,快來救救我”,我就會把他從情人的床上帶回來。
“安然,她好煩,打發不走”,我就要給那些數不清的妹妹開支票。
“安然,她好像懷孕了”,沒生過孩子的我,就要陪着一個又一個酒後意外去打胎。
年末,管家報出十億的賬單時,我延期了籌備半年的畫展,陪着哭哭啼啼的小六坐在人流室外,包裏還揣着一沓支票。
那一天,甚至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。
在餐廳偶遇小二十三的時候,她以爲我是來問罪的。
“嫂子好!顧總他剛去上洗手間了,我......我交錢了!”
她像只受驚的兔子,臉色煞白。
我解釋道:“我約了人,已經定好位置了”。
我往自己預定的包廂走去,心下慶幸顧呈舟這次約的是個小白花。
從前偶遇脾氣爆的,看見顧太太就應激,潑咖啡、扇巴掌,都是常有的事。
顧呈舟喜歡看女人生氣的樣子,摟着她們噓寒問暖,半個眼神都不給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