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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勝回京第一日,我本該直接回府換身衣服進宮面聖。
卻不想被曲湘荷攔在了城門外。
如今想想那日遇見她也極爲巧合。
青崖山的山匪早已清繳,便是還有餘孽也不敢光天化日出來強搶。
這怕是有人故意給我設的局。
我直接當着衆人的面翻身下馬,慢悠悠地帶頭朝衙門走去。
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到了衙門。
京兆尹徐大人見此情形也是一驚,又聽曲湘荷哽咽着講清了來龍去脈。
不由地看向我。
“魏小將軍可有話要說?”
不待我開口,身後就傳來一道聲音。
“魏家小兒,你犯下這等損害將軍府名聲的事,竟還不認錯。”
“還敢帶着人來衙門?”
來人我不認識,但我卻識得他身旁那個下人的衣服,和先前勇毅侯夫人身邊的一樣。
來者,竟是不請自來的勇毅候。
徐大人朝他遠遠地一拜,立刻着人給他看座。
勇毅候朝我冷哼一聲。
“當今聖上仁政愛民,你休想以勢壓人。”
“今日魏將軍不在,本候便替他好好管教管教你。”
隨後看向曲湘荷。
“有本候給你做主,你只管說!”
曲湘荷立刻跪地叩謝,而後聲淚俱下地道。
“民女自知身份低賤,不敢奢求將軍娶我。”
“但民女已是將軍的人,腹中更是有了將軍的骨肉。”
“只求小將軍能給我一個安身之所,便是做妾民女也願意。”
聞言我嗤笑一聲。
“滿京城誰不知道我魏家只有正妻,不許納妾。”
“你口口聲聲說那孩子是我的,有何憑證?”
曲湘荷一臉悲戚。
“小將軍想要何憑證?”
“我委身與你是真,有肌膚之親亦是真。”
“可這床笫之事豈會有第三人在場能夠佐證?”
勇毅候冷聲道。
“她一介女流豈會以清白污蔑於你,你還不認!”
我反駁道。
“她空口無憑說孩子是我的便是我的。”
“那豈不是她想說是誰的便是誰的?”
“我還說,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世子的,侯爺可認?”
勇毅候怒極,一拍桌子怒喝。
“一派胡言!”
“你休要胡言亂語,此事與世子何幹?”
我眯着眸子懶散一笑。
“那可說不準。”
“世子不是養了個外室嗎?”
“說不定,不止一個。”
勇毅候大怒,指着我的手指都在發抖。
“魏靖!”
曲湘荷已經撲通一聲跪在我腳邊,扯住了我的衣擺。
“你若是不想認我,認這個孩子,大可明說就是。”
“何必如此侮辱作踐於我?”
她哽咽着身子都在顫抖。
“將軍不如賜我一條白綾,叫我死了心帶着孩子去了罷。”
見她張口閉口都是孩子,我平靜地低頭看她。
“曲湘荷,你若是真心爲這孩子好,就說實話。”
“身爲女子你想要在這世間謀個生路,可以有很多辦法。”
“作踐自己,攀咬他人,實乃下下策。”
“不妨告訴你——”
“你這孩子絕不可能是我的,這世上也不可能有人會懷上我的孩子。”
或許是因爲同爲女子。
亦或許是因爲見過這世間對女子太多的不公。
我還是忍不住,想拉她一把。
曲湘荷的眼神恍惚了一下,似乎有些猶豫。
勇毅候卻突然道。
“你這是在威脅她!”
他陰沉的目光落在曲湘荷的身上。
“姑娘,莫怕。”
“有本候在沒人敢動你分毫!”
曲湘荷回過神來,又哭起來。
“魏靖,想不到你竟是這樣冷血無情的人。”
“是我太天真,竟然信了你的花言巧語。”
“你曾說不介意我的出身,不在乎我的過去,卻不想那一夜之後你就將我拋下了。”
“你爲何如此絕情!”
坐在上方的徐大人心中焦急不已,不知如何是好。
一個是帶着赫赫戰功歸朝的小將軍,一個是位高權重的勇毅候。
他哪個也不想得罪。
若是勇毅候沒來,他大可以將此事按下,日後將軍府自會處置。
可偏偏,勇毅候不請自來,還非要插手。
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。
“魏靖,你眼裏還有沒有禮法,本候明日定要在朝上參魏家一本!”
我心中疑惑。
此事與勇毅侯府無半點幹系,勇毅侯府的人爲何頻頻出來攪渾水。
先是勇毅侯夫人在城門口帶着百姓起哄,緊接着就是勇毅候跑來衙門施壓給曲湘荷撐腰。
這裏面若是沒有什麼彎彎繞,那就是勇毅侯府一家子都是多管閒事的主。
我看向焦頭爛額的徐大人,笑道。
“徐大人。”
“既然她一口咬定這孩子是我的,那不如就驗上一驗。”
女子的身份天知地知,魏家知,聖上知,沒有聖上發話,暫且還不能暴露。
徐大人一怔,隨即疑惑道。
“不知小將軍打算如何驗證?”
“莫不是要等這孩子生下來後滴血認親?”
等孩子生下來驗,黃花菜都涼了。
徐大人心中泛起了嘀咕。
難不成這是小將軍想的拖延之法?
卻聽我道。
“不。”
“我在邊塞得知一種方法,不必等到孩子出世,便可驗親。”
衆人聞言皆是齊齊一愣。
“竟還有這等法子?”
“從未聽聞啊,這孩子還在肚子裏,怎麼個驗法?”
我蹲下身子,直視着曲湘荷的眼睛,慢悠悠道。
“只需用一根銀針盡數刺入腹部。”
“再取出——”
“方可得腹中孩兒的血,滴血驗親就是了。”
這法子自然是我瞎編胡謅的。
但在場之人皆是齊齊一驚,信了。
“竟然還有這種法子?”
“不知是真是假啊,聽起來倒還真像那麼個事兒。”
曲湘荷不知何時已經跌坐在地上,目光有些呆滯,帶着一絲畏懼。
我眯着眼睛看她。
“這法子能夠證實你腹中孩兒究竟是不是我的。”
“並且不會傷到你,不過是銀針穿腹疼上一陣子。”
“曲湘荷——”
“你敢驗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