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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星淮不敢看姜若瑤的反應,也不願意再次得到她的冷漠。
他轉身上了樓,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。
既然已經籤字離婚,那他便沒了身份繼續住在姜家。
他的衣服手表還有鞋子,幾乎快要將整個房間堆滿。
換做其他人可能會選擇扔掉,但他想全部帶走。
不是因爲貪心,而是因爲不舍得。
這屋子裏的每一件東西,都是姜若瑤下功夫了解各種男性用品,然後專門爲他買的。
他曾嘲笑她是二十四小時管家婆,連穿衣吃飯都要管。
她既沒有惱也沒有羞澀,而是理所當然的說:“丈夫的形象,妻子的榮耀,雖然我們還沒結婚,但整座城的人都知道,你裴星淮是我的丈夫,我當然要好好照顧你。”
“也讓那些惦記你的女人瞧瞧,只有做到我這樣的程度,才配說愛你。”
即使畫面回憶起來有些模糊,但她說過的話,永遠被他反復想起時刻咀嚼着。
可行李箱只有那麼大,他不能將所有的東西都帶走。
又或者說,他真正想帶走的是姜若瑤。
到頭來,他的行李箱裏只放了兩人高中時期的合照。
照片裏,他們都穿着校服,他雙手抱胸,她站在他的身後眉眼之間盡是歡快。
可惜,時間並沒有永遠定格在幸福的時候。
明明行李箱拖在手裏一點都不沉重,可他離開的時候總覺得每一步格外艱難。
尤其是,當她疏離的說出那句,“注意安全,到了新住處記得發信息給我報平安。”
從前,她只會對即將離開的客人說客套話。
如今,這樣的“客套話”,他也聽到了。
他強裝鎮定:“再見,姜若瑤。”
身後大門重重關上的那刻,他視線外的天空變得霧蒙蒙,就像他的心情。
直到坐上出租車,他才仰起頭來。
車窗倒映着裴星淮此時狼狽的模樣,他甚至無法將現在的自己,和從前張揚的裴星淮聯想到一塊。
“原來即便愛,也會讓人憔悴陌生......”他昵喃着,分不清是說給自己聽的,還是說給身邊並不存在的女人。
他沒有回裴家老宅,而是住在市中心五星級酒店。
只因從前的裴家,有他的父母,有姜若瑤,而現在那裏對他來說太冷了,空蕩蕩的只有冰冷的回音聲。
他還是接受不了“孤獨”。
一連着好幾天,他都將房間裏面的酒櫃清空。
依靠着酒精麻痹,他才能勉強的睡着,可夢裏始終出現姜若瑤的臉。
那張臉時而溫柔,時而冷漠,又或者惡狠狠的唾罵他:“裴星淮,你就是個掃把星,如果不是你,我父母就不會死!”
他在夢裏一直解釋,甚至不斷磕頭道歉。
後來,她原諒了他,他們重歸於好又舉辦了一次婚禮。
然而就在他戴上戒指的那刻,夢醒了。
映入眼簾的,不是溫馨的婚禮,而是一片死寂的酒店房間。
他嘲諷自己“癡心妄想”,緊接着下意識的想要依靠酒精麻痹。
看着空蕩蕩的酒櫃,他想起酒店附近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。
裴星淮買下便利店所有的酒,像個流浪漢一樣坐在花壇邊,喝完一瓶又一瓶的酒。
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久,只記得意識在一瞬間斷開。
他似乎聽到救護車的聲音,又似乎看到了姜若瑤。
他掙扎着想要去抓住她,“姜若瑤,我很想你......”
頭頂上方傳來熟悉的清冽女聲。
“裴星淮,我也想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