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寧回到家時,發現樓上自己的房間門是打開的,門口堆了很多箱子還有她的行李箱。
江父知道江寧回來了,從書房走了出來。
江寧看着眼前的一幕,內心十分不安,她不解的問道“爸爸,這是怎麼了?”
江父凝視着江寧,半響開口說道“你已經長大了,江寧。”
“作爲你父親的我,已經完成了我的義務。”
江寧仿佛全身失了力氣,她靠在牆上,不讓自己坐在地上。“爸爸你”
江父眼裏沒有一絲對江寧的心疼,繼續說道“從今天起你就從家裏搬出去吧,我會送給你一套公寓,一會讓趙秘書帶你過去。”
他一副爲江寧着想的樣子,語重心長的說道“寧寧,爸爸這麼做都是爲了你好,你不屬於這個家的。”
江寧聽懂了,爸爸是要把她趕出去,讓她一個人自己生活。作爲補償,他會送給自己一套房子。至於其他的,就要江寧自謀生路了。
江寧苦笑,她從未有這麼清醒過。眼前的人真是虛僞極了,他不配做自己的父親。
虎毒尚且不食子,可他呢?江家缺錢嗎?她想是不的。
江瀾每個月的生活費都是六位數,而她江寧。還要爲了學費生活費每天趁着休息的時間出去做兼職,自己辛辛苦苦攢了一個月的錢,都沒有江瀾的一個包貴!
呵!
真是諷刺!
江寧已經看清了江父,她也不想在留在江家了。如江父所言,在這個家裏,她就是多餘的那一個。
江瀾在房間裏聽到這邊的動靜,悄悄打開了門聽着。見爸爸居然要把江寧趕出去,心下有些着急。
江寧她比自己還小呢,而且她還沒有畢業呢!她自己一個人在外邊怎麼辦啊?
江瀾不顧母親的阻攔,打開門走了出來。
“爸爸,江寧她年紀還小...”
江父見江瀾過來了,又聽她是想爲江寧說話,心下有些不悅,但沒有斥責江瀾。反而是一臉慈父的對着自己從小寵愛到大的女兒說道“瀾瀾,這件事你別管,爸爸自己心裏有數。”
江瀾還想說些什麼“可是”
江母走出來把江瀾拉回了房間,江瀾心又不願卻沒有辦法。在心裏想着等江寧走了,她偷偷給江寧轉些錢吧。
江父轉過身面對江寧時面色冷漠,好似江寧只是一個毫不相幹的人。
他看着江寧的臉,太像了。江寧長的很像年輕時的江父,就連江澍江瀾都沒有江寧像。
可江父因爲早些年的一次酒後錯誤,已經對不起了江母,總是讓她流淚。他是愛江母的,如今江寧也長大了,人心易變。他要爲自己疼愛的孩子,掃清一切障礙。
把江寧逐出江家後,她就不會對江澍和江瀾構成威脅了。他公司的股份以及名下的財產,也不會分給江寧。
他只會給江寧一套可以安身的房子,剩下的江寧想都不要想了。
若是江寧知道江父內心的想法,估計會大笑不止。
原來他竟然是這麼想自己的,怕自己會和他的兒女搶家產。所以才這麼急不可耐的要把自己趕出去,當真是可笑極了!
整個江家,這時安靜極了。就連傭人走動的聲音都聽不到,江寧猜想可能是江父下了某些命令吧,讓他們不許出房間。
江寧抬起頭正視着她曾經看作父親的人,眼裏再沒了敬畏,只剩下冰冷。
她說“什麼時候搬出去?”
“現在。”江父說道。
江寧嗤笑一聲,在沒有之前的小心翼翼。江父竟是這麼迫不及待,連裝樣子都懶得裝。
江父有一瞬間的恍惚,感覺江寧好像是變了。
“行,你派車。”
江父走後,江寧走進房間收拾屬於自己的東西。
房間內桌子上的物品被傭人收拾的一團糟,有的甚至灑在了桌子上。衣櫃裏的衣服已經沒有了,江寧把窗戶打開,新鮮的空氣灌了進來。
江寧深吸了一口氣,仔細看她的手有些顫抖。她的眼睛有些紅,江寧自嘲的笑了笑。
她從來沒有怨恨過江父對她的冷眼旁觀,可他今天要將自己掃地出門,她是什麼不幹淨的髒東西嗎?
在江父臨走前,江寧說“今天我走出江家,以後我們的父女關系一刀兩斷。”
“從此以後,你只有江澍江瀾兩個孩子,我和你,毫無關系。”
“就算我在落魄,也不會有求到你的那一天,你盡可以放心江董事長。”
江父被江寧的話氣的不輕,手指着江寧,眼神仿佛在說:你這個逆女,竟敢這麼和我說話。
江父咬牙切齒的說道“好啊,這可是你說的!以後不要和人提起我是你的父親,我沒你這個女兒。”
隨後江父帶着怒火離開了,江寧站在原地說“求之不得。”
江父腳步頓住,胸膛上下起伏着。他以前真是看走眼了,總以爲江寧軟弱可欺,沒想到還是有些骨氣的,可惜....
江寧把房間內她的東西都裝了起來,一件一件擺在了門口,等着趙秘書過來。
她回頭望了一眼房間,這個充滿着她生活痕跡的地方,馬上就不屬於她了。
江瀾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,她眼中的關心不似作假,“你,你還好吧?”
江瀾雖然不喜歡江寧,但也從未想過要把她趕出去的。如今江父這麼一做,她倒是有些心疼江寧。
江寧臉上毫無傷心,反而是笑着說“我沒事。”
江瀾還想爲江父辯解幾句,在她心裏江父是世上最好的爸爸。“我不知道爸爸他爲什麼要這麼做,但他一定是”
剩下的話江瀾沒有說,畢竟她也不知道該怎麼爲江父說話了。難道要說爸爸他沒有惡意?
江寧說“你不用再說,我都明白的。”
“這麼多年,感謝你母親的收留之恩。”
江寧是發自內心感謝的,感謝江瀾和江澍沒有爲難自己。
樓下的車按了下喇叭,江寧的手機也響了起來,是趙秘書打來的。
“車到了,我要走了。”
傭人們把江寧的行李一件件的搬了出去,只剩下一個背包。江寧把包背上,“我走了,謝謝你。”
江瀾看着江寧的背影,她的心裏有個聲音在催促着她,仿佛再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了。
她大聲說道“你要是沒錢了,就找我,畢竟你是我的妹妹!”
江寧聽到江瀾的話,腳步沒有停,繼續往樓下走。可她的眼裏卻隱約泛着水光,嘴角有一抹笑。
太遲了啊!
趙秘書把車開到目的地後,江寧打開了車門下了車。
江父送給江寧的房子是一套精裝的公園,兩室一廳,屋內面積不是很大。趙秘書和助理把東西給江寧送到房間後,說道“江小姐,那我們就先走了,您早點休息。”
“謝謝你,趙秘書,這麼晚還打擾了你們。”
趙秘書跟了江父很多年,江寧也是他看着長大的。他也很不理解江父爲什麼就是看江寧不順眼,明明江寧那麼聽話還很善良。
可他還要養家糊口,老板的命令他必須得聽從,不能有其他的意見。
“不客氣,應該的。”
房間在江寧來之前就已經打掃完了,江寧把自己的東西拿出來,挨個開始整理。等到一切都收拾完後,已經深夜了。
陌生的環境,讓江寧現在有些害怕。今天一天她實在是太累了,爲了奶奶的事答應了邵司年的條件,回去後又被江父趕出了家門,斷絕了父女關系。
江寧躺在床上,一點睡意都沒有。還好最近學校開始放寒假,她明天可以晚起來一會再去醫院看奶奶。
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,江寧拿起手機看。
邵司年:寶寶睡了嗎?
怎麼是他?
邵司年以往聯系江寧都是在十點半之前,江寧平時睡覺很早,邵司年很了解她的生活作息。
但現在是什麼情況?莫非邵司年知道了什麼?還是這只是他單純的詢問?
江寧遲遲沒給邵司年回復,就讓他以爲自己已經睡了吧,她現在沒有精力再去應對他了。
天不隨人願,沒一會邵司年給江寧打來了電話,江寧猶豫了半天還是接通了。
“喂?”
邵司年說“在幹嘛呢?寶貝。”
邵司年自從和江寧表明了他的心意後,對江寧的稱呼就變的親昵了起來,怎麼親密怎麼叫。江寧有好幾次想糾正他的稱呼,可邵司年這次答應了下次還會再叫她。
次數多了,江寧已經從一開始的臉紅到現在的毫無波瀾。
“準備睡覺了。”江寧說。
“新的地方住的還習慣嗎?寶貝。”
江寧聽後心下一驚,剛有些困意也被打散了。邵司年,他是怎麼知道的?
仿佛知道江寧心裏在想什麼,邵司年說道“和你有關的事,我都會第一時間知道的,我很在乎你的寶貝。”
看似深情的話,江寧卻感覺恐怖極了。她好像被籠罩在邵司年編織的大網下,她所有的舉動都逃不過邵司年的眼睛。
就連今晚發生的事,邵司年都能知道,這讓江寧對邵司年的懼怕又加深了一層。
“怎麼不說話了,寶寶?”邵司年很有耐心的問。
“新的房子住的習慣嗎?要不我去陪你?”
“不用!”江寧說完後感覺自己有些激動,又說“習慣,我不認床的。”
邵司年好似放了心,說道“那就好。那你早些睡,明天見。”
江寧放下手機後,漸漸有了困意,不再去糾結邵司年是如何知道的。反正,她已經跑不掉了,不是嗎?
江寧房子的對面,此時屋內燈光昏暗,沙發上有個男人手裏拿着一根煙,吸了一口後緩緩吐出煙霧,模糊着他的臉。
桌上的手機還停留在剛剛的通話結束界面。
他說“明天見,寶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