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歡迎來到最終測試。"聲音從身後傳來。
研究員林夏站在那裏，胸前別着的"首席研究員"徽章閃着藍光。她手持透明平板，屏幕上顯示着進度條99%，下方有一行小字："涅槃者01號·最終測試"。她的鎖骨下方，那個新月形胎記與林夏的一模一樣。
林夏後退一步，腳下的地面泛起漣漪般的波紋。那些鏡面倒影突然扭曲變形，變成車禍現場的畫面：一輛黑色轎車撞向路邊的路燈杆，車頭嚴重變形，擋風玻璃碎成蛛網狀。畫面中的林夏倒在駕駛座上，血跡從額頭蜿蜒而下。
"你以爲是重生？"研究員林夏輕聲說，"不過是第137次變量測試。"
數據鎖鏈從鏡面中涌出，纏繞住林夏的手腕和腳踝。它們冰冷而沉重，每一條都帶着微弱的電流刺激。林夏試圖掙脫，但鎖鏈隨着她的掙扎收緊。
"每次崩潰都帶來系統升級。"研究員輕點平板，全息圖表在空中展開，顯示着各種情緒波動曲線，"你很擅長制造混亂，林夏。但你知道嗎？正是你的混亂讓這個系統變得更完善。"
林夏的瞳孔收縮。記憶中的畫面閃過：沈硯之在旋轉餐廳說過的話——"你比系統更聰明。"
她咬破舌尖，用血在最近的鏡面上寫下一串公式。這是她在大學時期研究人工智能時設計的一個漏洞檢測程序。令她意外的是，鏡面開始出現裂紋，一道道細小的光從裂縫中透出。
"你在做什麼？"研究員的聲音第一次出現波動。
更多的記憶殘片涌入林夏的腦海：實驗室的操作台、注射器的金屬光澤、代碼輸入時的鍵盤敲擊聲。她看到自己坐在控制台前，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。畫面一轉，穿着病號服的小女孩躲在櫃子裏，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。
"媽媽保護她逃離實驗室。"研究員的聲音變得尖銳，"但你們終究還是被找到了。"
林夏主動伸手觸碰那片童年記憶的畫面。鏡面如水面般蕩開漣漪，她的指尖穿過畫面，感受到真實的溫度。那一刻，研究員的身影開始像素化，像老舊電視失去信號時的畫面。
"測試進度異常加速！"研究員驚叫，但她的聲音已經斷斷續續，"警告...系統不穩定..."
林夏的視線掃過全景：無數鏡面同步閃現不同的人生片段。她看到自己在畢業典禮上接過學位證書，在陸氏集團會議上提出改革方案，在暴雨中與沈硯之對峙。每一個畫面都真實得讓人窒息。
當她凝視母親撕碎文件、抱起女兒逃亡的畫面時，鎖骨處的胎記發出強光。所有鏡面轟然碎裂，碎片在空中化作星光消失不見。
研究員的微笑最後消散在空氣中："這才是真正的涅槃。"
現實世界的病房裏，心電監護儀發出尖銳的警報聲。燈光忽明忽暗，映照着林夏蒼白的臉。沈硯之站在床邊，機械義肢握着的手槍微微顫抖。他的槍口隨着林夏睜開眼睛緩緩上移，最終對準她的額頭。
監控屏上閃爍着"清除協議完成"的字樣，連閃三次後定格。林夏脖頸處的電子紋身逐漸褪色，與白若晴同款的圖案消失了。
沈硯之的瞳孔閃過一串數據流，他低聲問道："你回來了？"
窗外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，由遠及近。
林夏的目光落在沈硯之的手腕上。那裏有一道淡藍色的印記，形狀像是一把鑰匙。她想起來了，十年前的那個雨夜，少年時期的沈硯之就站在實驗室外，看着她和母親逃進雨幕。
"你一直都知道。"林夏的聲音沙啞。
沈硯之的喉結明顯滾動了一下，但沒有回答。他的手指扣在扳機上，卻遲遲沒有動作。
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，刺眼的應急燈照亮整個房間。幾個身穿戰術服的人沖了進來，但當他們看到監控屏上的信息後，又默默地退了出去。
"看來，清除協議確實完成了。"沈硯之終於開口，但他的眼神告訴林夏，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。
林夏坐起身，發現白若晴的屍體不見了。床單上只留下幾滴幹涸的血跡，證明她曾經存在過。她看向沈硯之："你早就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，對嗎？"
沈硯之收起手槍："有些真相，你現在還承受不了。"
窗外的直升機已經懸停在樓頂平台。探照燈穿透窗簾，在牆上投射出巨大的陰影。林夏知道，新的考驗才剛剛開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