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群人來勢洶洶,走時卻如喪家之犬,灰溜溜地消失在走廊盡頭。
辦公室門重新關上。
世界清靜了。
姜碎碎從顧硯舟身後鑽出來,長長地舒了一口氣,拍着胸口:
“嚇死我了,二叔剛才那眼神,像是要吃人。”
【哈哈哈哈!爽!太爽了!】
【看到他那個便秘的表情了嗎?這一波,血賺!】
【顧硯舟今天簡直帥呆了!雖然平時冷冰冰的,但關鍵時刻還是挺能扛事的嘛。】
【好了,戲演完了,二叔也走了,是不是該分贓……哦不,分紅了?】
她眼珠子一轉,立刻抱住顧硯舟的手臂,開啓撒嬌模式:
“老公~你剛才真威風!那個……既然賺了這麼多錢,我的遊樂園是不是可以升級一下規格呀?我想建個迪士尼那麼大的!”
顧硯舟垂眸,看着掛在自己手臂上的女人。
她眼裏的貪婪毫不掩飾,像只看到小魚幹的饞貓,靈動又鮮活。
他沒有抽回手,反而順勢攬住了她纖細的腰肢,將她往懷裏一帶。
兩人身體緊貼,呼吸交纏。
“姜碎碎。”
他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,帶着一絲危險的意味。
“嗯?”姜碎碎仰起頭,眨巴着眼睛。
【幹嘛突然靠這麼近?這姿勢……有點危險啊。】
“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。”
顧硯舟緊緊盯着她的眼睛,仿佛要看穿她的靈魂,
姜碎碎心裏“咯噔”一下。
【壞了!得意忘形了!】
【這狗男人怎麼這麼敏銳?】
【不能慌!絕對不能慌!】
她立刻換上一副迷茫的表情,無辜地說道:
“我不知道呀!我就是覺得那個工廠名字好聽,旭日東升嘛,多吉利!而且……而且那個廠長長得挺面善的,我覺得他不像壞人……”
【編!接着編!風水玄學不行就上相面學!】
【反正我就是運氣好,你能拿我怎麼樣?略略略!】
顧硯舟聽着她心裏的碎碎念,眼底的笑意更深了。
運氣好?
如果是運氣,那她心裏的預言未免也太精準了些。連時間點都絲毫不差。
不過,他不打算拆穿她。
每個人都有秘密。只要她的秘密是向着他的,那就足夠了。
“既然運氣這麼好,”
顧硯舟低下頭,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頰上,聲音低啞,
“那不如把你的好運,分我一點?”
姜碎碎臉頰一紅,下意識想躲:“怎、怎麼分?”
顧硯舟扣住她的後腦勺,不給她逃跑的機會,薄唇緩緩壓向她的唇瓣,在距離只有一毫米的地方停住。
“以後,你的每一筆投資,都要經過我手。”
“賺了,分你一半。”
“賠了……”他輕笑一聲,吻落在她的唇角,“肉償。”
姜碎碎瞪大了眼睛。
【奸商!絕對的奸商!】
【不過……分我一半?那豈不是……發財了?!】
還沒等她算清楚這筆賬,顧硯舟的吻已經加深,帶着懲罰性的力度,掠奪着她的呼吸。
窗外,維多利亞港的夕陽正紅,映照着這棟金融大廈。
而大廈內的這場豪賭,才剛剛拉開序幕。
第二天的香港,注定不平靜。
各大報刊亭還沒開門,就已經排起了長龍。
原本用來墊桌角的財經報紙,今天成了洛陽紙貴的稀缺貨。
《信報》、《經濟日報》乃至八卦周刊《壹周刊》,封面上無一例外,全是顧硯舟那張冷峻矜貴的側臉,以及姜碎碎挽着他手臂、笑得一臉燦爛的照片。
標題更是驚悚得仿佛換了個世界:
《旭日東升!顧氏少東神之一手,狂攬十億!》
《從敗家到旺夫:顧少奶奶的玄學投資論!》
《華爾街巨鱷入局,旭日電子成年度妖股,單日暴漲500%!》
別墅餐廳內,空氣裏彌漫着現磨藍山咖啡的香氣。
姜碎碎穿着一身真絲睡袍,慵懶地靠在椅背上,手裏拿着一塊黃油吐司,卻遲遲沒有送進嘴裏。
她的面前攤開着那一堆報紙,眼神雖然落在標題上,但焦距早已渙散。
【個、十、百、千、萬……爹啊,這哪裏是股票,這簡直是印鈔機啊!】
【五倍!整整五倍!之前的五千萬,今天變成兩個多億了?】
【嗚嗚嗚,我的小心髒,跳得快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。這麼多錢,我是先買個島呢,還是先包個遊艇會?】
【不行不行,姜碎碎你要穩住!你是見過世面的豪門貴婦,不能一副沒見過錢的土鱉樣!】
顧硯舟坐在主位,慢條斯理地切着盤中的煎蛋。
他穿着剪裁得體的深灰色襯衫,領口微敞,露出性感的鎖骨。
聽到那震耳欲聾的心聲,他切蛋的手微微一頓,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。
買島?包遊艇會?
這女人的志向,還真是“樸實無華”。
他放下刀叉,端起咖啡抿了一口,目光幽深地落在她臉上:
“怎麼不吃?昨晚太累了,沒胃口?”
“咳咳咳!”姜碎碎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。
她猛地抬頭,對上顧硯舟那雙似笑非笑的瑞鳳眼,腦海裏瞬間閃過昨晚在辦公室那個充滿侵略性的吻,臉頰瞬間爆紅。
“誰、誰累了!”
她眼神飄忽,抓起牛奶杯猛灌了一口,
“我是在看新聞!老公你真棒,現在全香港都在誇你呢!”
【流氓!大清早的開什麼車!】
【不過話說回來,這男人長得是真絕色,尤其是這喉結滾動的樣子……嘶,不行,色即是空,錢即是色!】
顧硯舟放下咖啡杯,指尖在桌面上輕點:
“既然賺了錢,之前的提議還算數。”
姜碎碎眨巴着大眼睛:“什麼提議?”
“遊樂園。”
顧硯舟身體微微前傾,目光如炬,仿佛要看穿她眼底的每一絲波動,
“現在資金充足,你想建在哪裏?大嶼山?還是填海造陸?”
這是一個試探。
從一開始,他就知道所謂的“遊樂園”只是她要錢的幌子。現在錢到手了,他倒要看看,她打算怎麼圓這個謊。
姜碎碎愣了一下。
【遊樂園?我去,他還記得這茬呢?】
【建個屁的遊樂園!那玩意兒投資大、回本慢,還要維護設備,簡直就是個吞金獸!】
【現在是85年,遍地黃金啊!當然是買地皮!買樓!囤地皮等升值才是王道!】
【但是……如果我說不建了,會不會顯得我在騙他?】
心思電轉間,姜碎碎臉上立刻浮現出一抹天真爛漫的笑容。她放下牛奶杯,雙手托腮,一臉憧憬地看着顧硯舟:
“老公,既然我們要建,就要建最好的!我想過了,普通的遊樂園太沒意思了,我們要建一個……結合了高科技和未來感的超級樂園!”
她伸出纖細的手指,在空中畫了個大餅:
“最好能把周邊的地皮都買下來,建酒店、建商場、建高檔住宅區,打造一個綜合度假區!這樣才配得上我們顧氏的身份嘛!”
【嘿嘿,先把地圈下來再說。到時候地皮在手,蓋什麼還不是我說了算?】
【先把周邊炒熱,然後反手把地皮一賣,又是十倍利潤!我真是個商業天才!】
顧硯舟看着她那副算盤打得噼裏啪啦響的小模樣,眼底的笑意更深了。
圈地?炒樓?
這女人的商業嗅覺,比公司裏那幫屍位素餐的老家夥強了不止一星半點。
“好。”
顧硯舟淡淡應了一聲,語氣寵溺得毫無原則,
“依你。回頭讓林遠把全港適合的地塊資料整理給你。”
姜碎碎眼睛一亮:
“老公你真好!木馬~”
就在這時,管家王伯匆匆走了進來,神色有些古怪:
“少爺,少奶奶,二爺來了。還有……幾位董事,都在客廳候着呢。”
顧硯舟神色未變,仿佛早有預料。他拿起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,站起身:
“讓他們等着。”
“哎呀,二叔來了?”
姜碎碎也跟着站起來,整理了一下睡袍的領口,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壞笑,
【老東西,昨天不是挺橫的嗎?今天這是來負荊請罪了?】
【走走走,看戲去!這種痛打落水狗的機會,本宮怎麼能錯過!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