隋,二世而亡。
其關鍵在於舉薦制變成科舉制,
切斷了門閥世家控制官員的途徑,打破了他們對官員選拔的壟斷。
最終演變成了地方勢力和皇族勢力的對抗。
李世民搞了玄武門,李淵舊部想要復辟。
門閥世家選擇了坐山觀虎鬥,就是沒想到李淵舊部如此拉胯。
一個回合,就被李世民拿下了。
老李意氣風發,一直想推行科舉,全國性地選拔人才。
這是關隴門閥、豪門世家所不允許的。
故而,借助旱災和北伐,對李世民不斷施壓。
重修《氏族志》,把李家排在最後,就是想看看李世民的反應。
若是老李同意,那就你好我也好。
若是老李不同意,那就讓你李二鳳知道知道,誰才是真爹。
我們能扶持你李家坐江山,也能扶持劉家、趙家、朱家……
但逼宮,是個技術活。
講究的是張弛有度。
就好像男歡女愛的時候,
太慢了,女人不盡興;
太快了,男人又受不了。
所以,五姓七望的門下走狗們,決定重整旗鼓。
糧食都用來北伐了,你李世民不管我們借糧拿啥賑災?
總有你李二鳳熬不住的時候。
朝會,也不歡而散。
老李鬱悶至極。
剛解決了前朝餘孽,又來了五姓七望。
不管心裏多膈應,四十米長的大刀就是砍不下去。
在紫宸殿中轉了幾圈,
老李看向大太監常塗,“最近,京城可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發生?”
“好玩的事情……還真有兩個。”常塗略微沉思,“一個是長安縣衙,一個是謫仙齋。”
涉及了好賢婿,老李當即來了興致,“先說說謫仙齋。”
“謫仙齋,承接各種印書業務,不管是長篇還是短篇,兩天之內都能印好。”常塗說的也是嘖嘖稱奇,“紙頁流香不說,字跡也十分清晰工整,排版更是上乘。”
出書,是所有文人的夢想。
沒有什麼比自己的書籍傳世更幸福的事情了。
尋常的書齋印書,都要請雕刻師傅制作雕版。
一本書,沒三五個月根本就印不出來。
謫仙齋兩天就能把書印出來,堪稱大唐文化界的奇跡了。
文人墨客們最初都保持懷疑態度,直到親身體驗之後,才發現謫仙齋的好。
一時間,謫仙齋的門檻都快被人給踏平了。
來這裏印書的還有很多同行,旁敲側擊地打聽關於印書的事情。
可都被陸子玉呵呵一笑打發了,活字印刷這種事,打死也不能說。
一時間,謫仙齋的生意也突然火爆起來。
就連陸子玉也沒想到,古人對書籍的執着和渴望。
兩口子忙得不可開交,簡直就是數錢數到手抽筋。
“那長安縣衙呢?”老李又問道。
“這……”
常塗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,“陛下,您還是親自去看一下吧,奴婢,不好說,也說不好。”
李世民臉色鐵青,一定是周樺驄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,這才讓常塗不知道從何說起,正所謂耳聽爲虛眼見爲實,他倒要看看周樺驄到底在搞什麼飛機。
………………
史料記載,
貞觀三年初,關隴幹旱整整一年;
京兆地區,在七月中旬迎來一場大規模的降雨。
原以爲是雨水貴如油,萬萬沒想到是重大洪澇。
京兆大澇、關隴大旱,這讓北方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糧食危機。
陸子玉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周樺驄。
起初周樺驄還有些不以爲意,但陸子玉給了他最有力的證據:封建迷信。
封建迷信,是很有意思的東西。
就好像小時候,家長不讓踩下水井蓋,孩子們都會選擇性地無視,
甚至,在路過井蓋時,還會故意上去踩幾腳。
但如果家長說,踩井蓋影響運氣,孩子們就會主動躲開。
陸子玉對周樺驄也是如此,直接給周樺驄展示了一波失傳已久的卜筮。
龜爲卜,蓍爲筮。
所有的巫術,都離不開卜筮。
龜卜的兆象分爲雨、霽、蒙、驛、克五類,其中龜卜雨最爲靈驗。
烏龜背殼潮溼,殼上的紋路渾而暗,是天要降雨的征兆。
龜殼有水珠,像是冒汗,將要下大雨;龜殼幹燥,紋路清晰,預示近期不會下雨。
這是因爲龜身貼地,龜背光滑陰涼,當暖溼空氣移來時,會在龜背冷卻凝結出現水珠;如果空氣幹燥,就不會出現水珠。
這也就有了“龜背冒汗,出門帶雨傘”這句民間諺語。
陸子玉遞給周樺驄的龜殼,已經不能用水珠形容,而是水滴。
這說明,近期將有特大暴雨。
周樺驄立即寫了一份奏書,去參加朝會。
首先按照房玄齡說的,提出右側通行之法,滿朝文武全票通過。
可當他提出,最近有特大暴雨之時,卻引來群臣嘲笑。
五姓七望的門下走狗們多爲御史言官,他們都忙着逼宮老李,讓老李向五姓七望臣服,甘願做小弟……哪有工夫管什麼暴雨不暴雨的。
群臣嘲諷,也讓周樺驄心裏憋了一團火。
朝會散去,周樺驄坐在縣衙裏生悶氣。
反復琢磨陸子玉的話。
他能坐上縣令,和陸子玉也有直接關系。
武德五年,大唐王朝舉行了第一屆科考,孫附加憑借卓越的成績,成爲首位狀元郎,做了一屆御史之後,因爲勸諫有功,特晉大理寺卿。
周樺驄也憑借自己的才華,奪得了第四名的好成績,被任命爲言官。
玄武門前一年,陸子玉來京城投奔周樺驄,極力勸說周樺驄站隊李世民。
周樺驄在經過三天三夜的思想鬥爭後,決定投奔李世民。
玄武門,李世民成功反殺做了皇帝。
長安縣、萬年縣是京城的門面,需要心腹擔當縣令。
周樺驄也就從一名打嘴炮的言官升級爲長安縣令,成了大理寺丞的儲備人選。
簡單說,從周樺驄做縣令至今,陸子玉的建議從來沒錯過。
狠狠灌了一口茶,周樺驄也仿佛下了決心。
以縣衙的名義發布公文:長安縣內所有壯丁、勞力、工匠,放下手頭全部工作,廣挖排水渠,並把糧倉搬去地勢高的地方。
爲了爭取進度,周樺驄拿出縣內所有結餘,全力輸出。
作爲甲方爸爸,長安縣衙工錢到位、物資到位、沒有臨時改方案、禁止外行指揮內行、所有基建手續在工程完成後補辦……整個工期全程開綠燈。
總歸就是一句話:神擋殺神、佛擋殺佛。
出了事情我周樺驄頂着,你們乙方要做的就是,在一個月的時間內搞好兩大工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