紙醉金迷的不夜京。
綜合娛樂廳裏,背景音樂聲動感吵鬧,幾個公子哥坐在沙發上摟着美人,傅騁跟另外幾個京圈公子哥在一旁打台球。
突然,包廂門被人推開,格格不入的林葉茵出現在門口,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她長袖長褲,一身駝色風衣,氣質清冷幹淨,像那種根本不會涉足此地的職場女性。
林葉茵沒有在意其他人的眼神,她徑直走到傅騁身前,朝他伸出手。
“傅騁,借你的黑金會員卡一用。”
那是傅氏集團名下的酒店,她想要捉奸,必須要有這張卡。
傅騁手持球杆,猶豫蹙眉。
“你要我的黑金會員卡幹什麼?”
“少廢話,給不給?”林葉茵懶得跟他多解釋什麼。
在傅騁面前,她一向態度強硬,甚至有點嬌縱。
“沒說不給。”
傅騁語氣帶着幾分無奈,他掏出錢包,從一堆卡裏抽出黑金會員卡,放到了眼前女人的白嫩手心。
“新辦下來的,還沒捂熱,別給我弄丟了啊……”
拿到會員卡,林葉茵也不再停留,轉頭就走。
傅騁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愣神,猜到她應該是遇到了什麼事,猶豫着要不要跟上去……
旁邊的公子哥卻不合時宜地湊上來,眼神戲謔,言語輕浮。
“傅哥,新歡啊?長得可真夠帶勁的,玩膩了還轉手給我啊……”
傅騁忽然轉過身來,周身氣場低得可怕。
他逼近那公子哥,將球杆的尖端狠狠刺向對方搭在桌面上的手背。
見了血也還在用力研磨,給他施加痛苦。
公子哥痛得弓起背,連連求饒。
“啊,啊,傅哥,我錯了啊,傅總,對不起啊啊啊……”
“你要是再敢這樣口沒遮攔。”
傅騁壓低聲音,湊近他身側,說出了威脅的話。
“下一次,見血的,就會是你的舌頭了。”
傅騁徹底沒了繼續玩下去的興致,他快步追上林葉茵,悄無聲息地驅車跟上她。
林葉茵的車在酒店門口停下。
這家酒店,傅騁再熟悉不過,這是他家的產業。
他下了車,目送她的背影進了酒店……
陽台上,夜風寒涼刺骨。
傅騁抬起手,把林葉茵的圍巾往上攏了攏,又把她的碎發別到了耳後。
林葉茵的問題,傅騁回答不出來。
因爲他,本身就是標準答案。
是,男人的性和愛就是分開的。
經過剛才的捉奸,她必然也已經很清楚了,只是不甘心和無法接受而已。
他沉默地看着她通紅的雙眼,心裏悶悶的難受。
轉頭看到天上飄下的白色鹽粒,他愣了一瞬,順勢轉移話題。
“啾啾,你看,下雪了。”
林葉茵順着他的話,抬頭望去,不消片刻,雪粒逐漸變大,漫天白雪紛紛揚揚落下。
她知道他爲什麼轉移話題,因爲答案是肯定的,他這樣做,無非是不想讓她繼續糾結傷心。
不回答就已經是回答了。
看着傅騁的側臉,林葉茵忽然想起幾天前,傅騁來他們林家提親,被她以有未婚夫爲理由,毫不留情地拒絕。
傅騁聽說她有未婚夫,表情不屑,絲毫沒有想要放棄的意思。
“未婚夫,呵,林家遭難的時候,他在哪?”
面對傅騁的質問,那個時候的她信心滿滿,言辭鑿鑿。
“傅騁,他跟你不一樣,他只是個普通人,你能輕鬆做到的事,他做不到。”
“他雖然沒有你這樣顯赫的家世和財富,但是他愛我,願意跟我一生一世一雙人。忠貞不渝,這才是婚姻裏需要的,是你無論帶來多少聘禮都無法給我的,你明白嗎?”
傅騁被氣笑了。
他轉身離開了林家,連提親送來的聘禮也沒有抬走。
現如今,曾經信誓旦旦的愛情宣言,變得無比可笑,化成了鋒利的回旋鏢刺向她。
所幸長大後的傅騁雖然變得惡劣,但還算殘留人性,並未在這個她最脆弱的時候,對她落井下石。
相反,當她把渣男捉奸在床,在酒店房間裏跟他的對峙,拉扯中被推倒在地時。
傅騁宛如一道疾風從她身後的門口沖了進來,發了瘋似的把廖凡星踹倒在地,揪着他的頭發,狠狠地揍了一頓。
連林葉茵自己都懵了,她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跟過來的,也不知道他爲什麼要爲她出頭……
傅騁赤手空拳把廖凡星打得毫無還手之力,但人體骨頭堅硬,他的手背關節也破了皮、見了血。
林葉茵的視線從傅騁帥氣的側臉,落到他手背關節上的傷口。
距離事發已經過去幾個小時了,他愣是沒提一句。
“上次,你來我們林家提親那件事……還算數嗎?”
林葉茵望着遠處,小聲地喃喃。
傅騁沒聽清,俯身彎腰湊近了些。
“什麼?”
林葉茵轉過頭,嘴巴剛好對上他耳朵的位置。
她身子前傾,靠近他耳側,語氣平靜,“傅騁,我們結婚吧。”
傅騁愣住了,維持着這個別扭的姿勢,許久未動。
隨後,他眉頭舒展,眼尾揚起,當機立斷答應下來。
“好啊!”
好似生怕再晚一秒,她就會反悔。
“你手上的傷……”
傅騁搭在欄杆上的手,往身後藏了藏。
“小傷,不礙事。”
“家裏有醫藥箱嗎?”
傅騁點頭。
“我幫你處理一下,就當是報答你,爲我出頭。”
說着,林葉茵轉身離開了陽台,傅騁也跟着她回到室內,他取來基本沒怎麼用過的醫藥箱,放在了桌面上。
林葉茵是醫學生,在國外讀的也是醫學,有臨床實踐經驗,處理這種小傷口自然不在話下。
她握着傅騁的指尖,熟練地給用生理鹽水給他消毒清洗傷口,又取出棉籤沾上碘伏輕輕塗抹。
“傅騁,你記得嗎,你小時候也爲我打過一次架。”
那個時候,她還在上初中,跟傅騁吵架鬧翻後,獨自外出,被小混混堵在巷子裏搶錢。
暗中跟着她的傅騁,沖過來跟小混混打成一團,對方人多勢衆,他被打得很慘,還差點被小混混燙瞎了一只眼睛。
幸好被路人看到報了警,小混混被嚇跑了。
剛才酒店抓奸那會,恍惚之間,林葉茵好像又看到了那個十六歲的少年。
傅騁眼底浮現些許茫然和遲疑,他緩慢搖了搖頭。
也對,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,不記得也正常。
但林葉茵還是白了他一眼,低聲抱怨,“你記性真差……”
傅騁臉上淺淺地勾起笑意,“那你說給我聽聽。”
閒聊着過去的事情,他們一夜未眠。
天邊晨光熹微之時,傅騁開車帶着林葉茵去了民政局。
他們是當天的第一對新人,連喜糖都沒準備。
看着後面的新人給民政局的工作人員發喜糖,才反應過來,他們到底有多倉促。
紅本子拿到手的時候,林葉茵心底涌現一種不真實感。
她不敢相信,自己竟然這麼簡單就結婚了……
思緒回籠,陽台的欄杆上積了一層雪,林葉茵聽到身後的腳步聲,緩緩轉過頭。
傅騁從浴室走了出來,腰間只鬆鬆垮垮裹了一條浴巾,溼漉漉的頭發上頂着白毛巾,水珠順着他漂亮的肌肉紋理流下。
他拿着毛巾擦頭發,歪着頭,面頰泛紅。
“喂,林啾啾,過來幫哥吹頭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