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芙清素白的面容染上怒色:“許若初認定我與你有私情,視我爲眼中釘,爲了除掉我,給我下藥,把我打暈送進二爺臥房,讓二爺去欺辱我,這些來龍去脈你未必不知!”
前世也是這樣,尉遲晟明知是許若初暗算,卻視而不見,對許若初連句訓斥也無。
她是罪臣之女,五歲那年父親遭人陷害,蒙冤而死,府邸被抄,全族都貶入了奴籍。
之所以多年來盡心盡力服侍尉遲諍,絞盡腦汁爲他出謀劃策,助他在朝中一步步往上升,就是盼着有朝一日他能幫自己爲家族昭雪。
若非如此,她早就想辦法離開這個肮髒之地了。
許若初瞪眼大罵:“誰給你下藥了?不要臉的東西!分明是你自己不甘寂寞,主動投懷送抱,跟二表哥苟且!”
一邊罵着,一邊沖過去,張牙舞爪廝打芙清。
“今日我就代表哥教育教育你這個賤婢!”
“我忍你夠久了!”芙清也不怵,拽住她的衣襟,抬手便打了一巴掌,緊跟着又把她推倒,死死摁在桌上,抓起桌上的茶壺就砸。
“啊!”許若初驚叫着扭開頭,茶壺落在了桌面,砰地一聲響。
往日她針鋒相對,刻意刁難時,芙清總是選擇隱忍,莫說還手,就是頂嘴也不曾有過。
尉遲諍錯愕地看着芙清,斥道:“誰給你的膽子以下犯上?還不放開?”
許若初不只是他的表妹,還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兒,當年外出遇刺,若無舅父舍命相救,葬身荒野的就是他。
於情於理,他必須護着許若初,他曾以爲芙清是他的心腹,最懂他的心,原來不是。
“我命令你放開!”
芙清咬了咬牙,掐着許若初的頸項,將她提起,一腳踹走。
“唔......”許若初撞向茶幾,倒在地上,全身的骨頭都快散了。
“賤、賤人,我不會放、放過你的......”
此處正亂,又有個人進來,笑吟吟道:“這裏這麼熱鬧?”
芙清認得他,最近來尉遲諍院裏走動頗爲頻繁的譽王世子尉遲烽,方才尉遲諍去會的客就是他。
尉遲晟沒好氣道:“都把本王這裏當菜市場了?想來就來?”
“堂叔這話說的,小侄來拜訪你都不行嗎?”尉遲烽嘴上這麼說,兩只桃花眼卻往芙清那裏瞟。
隨即搖了搖手中折扇,眸子一轉,瞅向許若初。
“喲,許姑娘這是怎麼了?挨揍了?這打得可夠狠的,臉腫成這樣,得破相吧?不過無妨,你姿色平平,損失不大。”
“你......”她怎麼姿色平平了?不知有多少男人曾爲她的美貌傾倒!
許若初恨得牙癢癢,可對方身份高,她得罪不起,只能忍着。
尉遲諍過去扶起她,怒視芙清開口責問:“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?”
芙清再次縮回了尉遲晟那邊,堅定地答道:“我是王爺的人,得跟着王爺。”
“這由不得你!”尉遲諍顯然有些急了,叫來隨從,“把她綁了,帶回去。”
“堂兄,你還是......”尉遲烽剛欲說什麼,便被尉遲晟蘊藏怒意的話聲蓋過:“你當本王死了是不是?”
“不敢......”
“滾出去。”
尉遲晟要發火了,一股一股的寒氣從他周身冒了出來。
許若初害怕,忙拽了拽尉遲諍的衣袖,低聲勸道:“表哥,咱們走吧,這是他的地盤。”
“就是你背地裏罵本王庶子?”尉遲晟刀子般的視線戳在她臉上。
尉遲烽聽見此言,做出格外震驚的模樣,拔高嗓音道:“許姑娘,你可真是勇士啊,我都不敢說那兩個字,你是活膩了嗎?”
“沒,我沒有......”許若初慌地連連搖頭,紅腫的臉露出懼色。
她的確關起門來罵過,但紀王怎麼知道的?
尉遲晟瘮人的話音再度響起:“本王讓你白白住在這裏這麼多年,待你太好了是吧?”
許若初雙腿一軟,嚇得差點跪了,“王爺明察,我真的沒有......”
尉遲諍不滿道:“六叔嚇唬她做什麼?舅父因救我而死,表妹孤苦伶仃的,王府養着她乃天經地義。”
“你倒有情有義,”不知爲何,尉遲晟現在看他特別不順眼,“既然這樣,你就該帶着她搬出去住,本王沒義務替你報恩。”
尉遲烽生怕自己不說話會被當啞巴似的,見縫就插言:“如今堂叔才是王府的主人,只要他一句話,你們父子幾個都得滾蛋。”
尉遲諍一眼橫過去,低叱道:“你能不能少說兩句?”
爲什麼他感覺尉遲烽有幸災樂禍的意思?譽王府不是跟他一個陣營嗎?
尉遲烽扇了扇風,完全沒住嘴的意思:“我爲什麼要少說?你們合起夥來欺負人家芙清姑娘,我不得幫幫她?”
芙清一愣,向他看去,見他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。
許若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怎麼連譽王世子也護着這個賤人了?
“狐狸精。”
芙清盡量忽視尉遲烽的視線,目光投向尉遲諍,哂笑道:“他才舍不得搬出去呢。”
前世在尉遲晟死後,尉遲諍控制了王府,兩年後又控制了朝堂,登基稱帝。
他起家的班底有一半都是她數年裏從自己家族的舊部中拉攏,以及另外暗地裏發展而來的。
登基後北疆敵國來犯,南邊有個藩王趁機擁兵造反,是她親自深入虎穴,策劃刺殺,將其斬除。
她沒向尉遲諍索要半點賞賜,唯盼爲父親平反,洗刷家族的冤屈。
可尉遲諍卻將她囚禁,還把她的家人趕出京城,導致他們落入許若初之手。
可憐的母親和弟弟妹妹被許若初當成人形箭靶射着玩,萬箭穿心而亡。
後來她懷着八個月的身孕,被許若初活生生剖開肚子,取走胎兒,她以爲尉遲諍至少會出面保住自己的親生骨肉。
可直到她流盡最後一滴血,他也沒出現......
“這些年他能在朝中混得風生水起,都是托了王爺的福,所以呀,離了紀王府,誰還把他當盤菜?”
“你......”尉遲諍氣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