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結婚證。”
陸染嘴角一抽,“什麼證?”
周津墨替白卿霧回他,“結婚證書。”
陸染眼前一黑,餘光瞥見周津墨也拿着本紅證,“那你手上拿的又是什麼?”
“也是結婚證書。”
“不要告訴我,你們?”
白卿霧和周津墨很鄭重地點了點頭,“是的,我們結婚了。”
“你們,你們怎麼能?”
這個世界是不是有點太顛了?
一個是他剛出爐的新鮮前妻,一個是他友誼日益深厚的摯友。
他們兩個怎麼能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暗度陳倉,還在他離婚的當天就領證?
周津墨坦然迎上陸染錯愕的目光,“你前妻,現在是我的合法妻子了。”
陸染對他們的所作所爲感到非常失望,“你們這樣不可以,我需要一個真相。”
周津墨:“放心吧,沒人綠你。”
陸染:“?”
白卿霧對於自己的第二段婚姻,不想多作解釋和告知,問道,“陸總剛才想和我說什麼?”
“改口這麼快。”陸染雙目茫然,呵了一聲,“現在還有必要說什麼嗎?”
周津墨淡笑,“既然沒有什麼要說的,那我先送我太太回公司了。”
陸染:“?”
白卿霧隨着周津墨走向停車場,坐進他的白色賓利車內,系好安全帶,目光掠過駕駛座。
這個尚且不算熟悉的男人,周身都透着成熟與掌控一切的氣場,如今竟然成了她法律上的丈夫。
命運的安排,有時確實令人措手不及。
一個月前,和陸染辦完離婚登記手續,她在經過江面大橋時,險些遭遇車禍。
是周津墨的車幫她擋了一波失控貨車的沖擊,才讓她躲過一劫。
說來很巧合。
周津墨的爺爺周溪川剛好和她爺爺白聲嶽,兩人年輕時候在國外留學時是校友。
周爺爺在得知她要離婚後,就想撮合她和周津墨在一起。
其實於她而言,經歷陸染出軌後,她對愛情已無期待。如果這段婚姻是爺爺想要的,是白氏需要的,她沒有理由拒絕,也不會拒絕。
至於周津墨的反應,倒是令她感到意外。他竟然也同意了這樣一場近乎包辦的聯姻,答應和她閃婚。
路口遇到紅燈,停車等待時,周津墨隨口問起,“你和陸染是怎麼認識的?”
“兩邊長輩安排的聯姻。”
“你愛過他嗎?”
白卿霧沉默片刻,抬眸迎上他的視線,“愛過,但現在不愛了。”
這場聯姻對陸染來說,只是完成母親交待的任務罷了。孫悅柔過世後,他便迫不及待地想結束這場婚姻。
她不同意離婚,陸染就在婚內與前女友許姿舊情復燃。
周津墨清冷的眉眼間看不出太多波瀾,淡聲道,“這段婚姻,我給不了你愛情。”
“我明白,我們只是聯姻而已。”
“能達成共識最好。”
車廂內的氣氛,因這番開誠布公的談話,緩和了一些。
白卿霧想起婚禮要面臨的那些瑣碎繁雜的流程,問道,“我們要拍婚紗照和辦婚禮,以及蜜月旅行嗎?”
她對這些繁瑣的儀式並無興趣,但考慮到周津墨是第一次結婚,或許會看重這些形式。
如果他想大辦,還是需要尊重他的意見。
周津墨從白卿霧淡然的神情裏猜測她想一切從簡。
“婚禮肯定要辦,需要給外界一個交代。至於婚紗照和蜜月旅行,看你的想法,我都可以配合。”
“我不是很想拍婚紗照,蜜月旅行也覺得沒必要。”
“那就不拍婚紗照,也不蜜月旅行,只籌備婚禮。”
白卿霧抬眼仔細看了他一下,“你要是想拍,也可以拍。”
“麻煩。”
“嗯。”
果然想法一樣。
不是和心愛的人結婚,那些象征甜蜜與承諾的繁瑣儀式,確實顯得多餘且無任何的紀念意義。
一個月後,國慶假期的第二天。
陸染站在客廳落地窗前,在指尖煙快要燃盡時,不耐煩地朝樓上喊了一聲。
“姿姿,你到底在磨蹭什麼,我們要遲到了。”
許姿踩着高跟鞋,曼妙婀娜地從旋轉樓梯上走下來。
“遲到就遲到唄,你急什麼?”
陸染回頭,目光淡淡地掃過樓梯上的女人。
搶眼的酒紅色長裙,首飾繁復,整個人像一朵極力盛放的,帶着攻擊性的玫瑰。
“打扮得這麼隆重,不知道的以爲你今天要去給周津墨當新娘。”
許姿勾着一縷發尾,“我難道不比新娘子美多了?”
陸染未置可否,“走吧,要遲到了。”
-
白卿霧和周津墨的婚禮設在周家名下的一處私人莊園。
陽光和煦,純白的鮮花與紗幔裝點着儀式區,一派夢幻聖潔。
賓客雲集,皆是京市名流顯貴。
陸染一到,便開始尋找熟悉的身影,且很快看到了她。
白卿霧穿着一身高雅的緞面婚紗,頭紗輕覆,純淨無瑕,全身散發着一種寧靜的美。
他走過去,同她道賀,“恭喜。”
白卿霧聞聲轉頭,臉上浮現淡笑,“陸先生。”
陸染實在聽不慣這個稱呼,但也沒有辦法。
“你爺爺拿你當利益交換的工具,你不會反抗一下嗎?”
“陸先生自便,我還有事要忙,先失陪了。”
白卿霧顯然不想談及這個話題,微微頷首,提着裙擺轉身。結果匆忙間崴到腳,身體向前傾去。
陸染下意識想伸手,有人卻比他更快地攬住了白卿霧的腰。
白卿霧驚魂未定,一抬眼,便撞進一雙沉靜的眸子裏。
“津墨。”
男人的目光在她臉上停頓片刻,隨即不動聲色地移開。
“走吧,儀式快開始了。”
“嗯。”
白卿霧輕輕應了一聲,將手放入他伸來的掌心裏。
周津墨牽起她,穩步走向儀式區。
莊嚴的婚禮進行曲適時響起,儀式正式開始。
兩人交換戒指,彼此宣誓,一切按部就班。
到了新郎親吻新娘的環節。
周津墨低下頭,在她唇上,輕柔地碰了一下。
很紳士,談不上多麼深情繾綣。
台下,許姿收回望向儀式的目光,湊近身旁的陸染,低聲問,“阿染,你和白卿霧睡過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