衆人入席後,帝後遲遲未到。
蘇青坐在蘇姨娘右側,隔着蘇姨娘和蘇父就是陳閣老。
“陳閣老,我們家青兒一直仰慕您,今天總算是見到了。”
蘇姨娘半坐,挺着上身敬酒,同時推了蘇青一把。
“青兒,快敬陳閣老一杯。”
旁邊席上幾個官員家眷交換着眼神,滿眼輕蔑。
“蘇小姐,果然是大家閨秀,端莊秀麗且容貌嬌美。”
陳閣老咂巴着嘴,端起酒杯斜睨着蘇青,唇角揚起滿意的笑。
“你父親總是誇你溫婉賢淑。”
蘇青忽閃着大眼睛,一派天真爛漫。
她敬酒的時候,身子前傾,領口處剛好露出一絲縫隙,可以瞥見裏面一抹紅痕。
陳閣老眼睛瞬間就直了。
“陳閣老謬贊,我在家裏嬌慣,脾性刁蠻,日後還需用心調教。”
她言辭謙卑,聲音嬌俏,像春花深處的鶯啼,勾得陳閣老一陣心神蕩漾。
“哈哈哈,我虛長你一些,正好有耐心調教。”
“等你到了我府上,咱們陳蘇兩家自然就是一家。”
這時,有侍女上來換酒,宮宴精致,什麼菜配什麼酒都有規制。
那侍女剛跪下就瞟了蘇姨娘一眼,蘇青了然,宮鬥劇裏的老把戲,一個酒壺暗分陰陽,有毒和無毒,扭一扭手柄就會不同。
蘇青抬手,一把奪過酒壺。
蘇姨娘心神慌亂,伸手欲奪,被蘇青側身閃過,她先將自己那杯斟滿。
“姨娘,我要親自給閣老斟酒,才顯敬重。”
蘇青端起那杯酒,笑容真誠。“姨娘說的對,我可是仰慕陳閣老多年,那我就先飲一杯爲敬。”
蘇青一飲而盡,仰頭瞬間見那侍女躬身退去時,輕輕點了下頭。
蘇青冷笑,這杯沒有藥,那麼……
她扭轉手柄,將幾人的杯子斟滿。
侍女走後,蘇姨娘放下心來,畢竟這麼隱秘的宮廷秘器,蘇青那個小姑娘怎麼會認識。
“青兒這孩子酒量甚好,陳閣老今天可是遇上對手了。”
這話暗藏玄機,陳閣老立刻懂得,端起杯子就跟蘇青喝了起來。
期間,蘇牧楊和蘇姨娘也被蘇青拉着陪了幾杯。
蘇青越喝,面色越是嬌潤。
陳閣老被她迷得暈頭轉向,若不是帝後剛到,他還不能離開,他早就按捺不住。
蘇姨娘酒量素來不好,幾杯下去早已頭腦昏沉,若不是惦記着一會兒的任務,她也早就下去休息。
好不容易挨到帝後退場,蘇青率先歪倒在桌上。
蘇牧楊和陳閣老四目相對,默契的舉杯。
蘇青身子一晃,被蘇姨娘攙起。
“青兒,你醉了,姨娘帶你回家。”
蘇青眼神迷離,腳下虛浮,任由蘇姨娘扯着走。
“多謝姨娘。”
蘇姨娘自己腳下也是虛軟,她咬牙支撐着,只想快些將蘇青塞進馬車。
宮宴歌舞正盛,她們出來的早,宮門外停滿了各府的馬車。
蘇姨娘定睛尋找,終於找到。
宮宴上,陳閣老放下酒杯,拍了拍蘇牧楊的手,笑的意味深長。
“貴府公子的事,你放心。”
他說完,迫不及待的起身離開。
蘇姨娘沒有帶侍女,她要做的事,不能讓旁人知曉,所以等她將蘇青拖進馬車時,她也累的脫了力。
蘇青趁她轉身欲下馬車,輕易就將人劈暈了過去。
她快速扒下蘇姨娘的外衣。粉色繡桃花紋樣的肚兜鬆鬆掛在雪白的脖頸上,蘇姨娘無意識的扭動身體,藥效起來了。
蘇青掃她一眼,面無表情地吹熄馬車上的油燈。
黑暗籠罩,嬌聲旖旎。
多麼好的安排,蘇姨娘這麼替她費心,那她可要讓蘇姨娘也好好享受享受。
她翻身下了馬車,順手拆下馬車上的一塊橫木,匆忙躲進黑暗處。
約莫等了一刻鍾,一個矮胖的身影歪歪扭扭的上了馬車。
陳閣老帶的馬夫駕車緩緩出宮,蘇青慢慢順着宮道往宮門外走。
冷月高懸,似乎也在等着看一場熱鬧。
蘇青算算時辰,此時她的侍女應該已經將信遞給顧南嫣,只要顧南嫣求得顧無嗔來救她,那勢必會帶來很多人圍觀這場熱鬧。
宮宴上,顧南嫣看到信後,拍案而起。
“哥,蘇青有危險。”
“哥,蘇青給我紙條上寫了救命,她不是跟她姨娘回去了嗎?我看着她姨娘扶她出去的。”
顧南嫣驚懼之下,語無倫次。
“哥,陳保晟也走了。”
顧無嗔默了默,他方才送皇上回後宮,回來時她就已經走了。
他當時想,提前走了也好。
只是他忽略了陳保晟是何時離開。
他深吸口氣,抬步就往前走。
顧南嫣跟着就往外跑,被顧無嗔一把推了回去,“你回去坐好。”
顧南嫣自然不願,但又不敢違背他的命令。她頓住腳步,悻悻坐下。
“嫣兒,你哥怎麼走得那樣急?”
季貴妃關切的安慰。
“哥是着急救人。”
“救人?”季貴妃變了神色,“宮宴之上怎會有危險?”
顧南嫣下意識回答:“蘇青。”
季貴妃一怔,蘇青?
蘇青說今晚有好戲,所以她才等到現在,後來見蘇青也走了,她還暗暗失望了一陣。看來好戲才剛剛開場。
……
顧無嗔騎了馬,很快就追上搖搖晃晃才走出宮門不遠的蘇青。
蘇青聽到馬蹄聲,下意識轉身,身子剛側一半就被一股大力撈了起來。
她驚呼出聲,拔出簪子就要去刺,簪子剛揮出去就被一張大手擒住手腕。她惺忪着醉眼,這才看出來人是顧無嗔。
“先生,你是來救我的嗎?”
她眼睫盈淚,像是初生的鳴蟬沾滿露珠的翅膀,撲簌簌輕輕顫抖着。
馬兒顛簸,她軟軟的撲進他懷裏。
顧無嗔冷笑,“看上去你並不需要人來救你。”
蘇青心髒亂跳了一拍,這個男人太好看了,月光落在他臉上像是施了一層薄粉。
“需要的,先生,不然走到書院我的腳會很痛。”
“你們蘇家的馬車呢?”顧無嗔俯身逼近,聲音冷寒,眼神凝着她,透着看透一切的睿智。
這個男人太聰明了。
可是越聰明的男人,就越自負。他以爲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,可是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,他就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。
“馬車在前面,車上正在上演一場活春宮,先生要不要去看看?”
她往他懷裏鑽了鑽,聲音浸了蜜一般清甜。
“先生,您想看嗎?怪羞人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