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周圍的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。
林幼徹底傻了,嘴唇顫抖着:
“淮......院長,明明是她......”
“閉嘴!”
顧淮之冷冷地打斷她。
“還不快去處理傷口?丟人現眼!”
“這周的獎金全扣,寫一份檢討交給我!”
林幼捂着臉,哭着跑開了。
臨走前,她回頭看了我一眼。
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。
顧淮之攬着我的肩膀,帶我進了辦公室。
關上門,他立刻換了一副嘴臉。
“驚蟄,沒燙傷吧?別跟那種不懂事的實習生計較。”
“爲了那棟樓......哦不,爲了爸的身體,你也受委屈了。”
我看着他完美的側臉,心底發寒。
他打林幼,不是因爲愛我,也不是爲了正義。
而是因爲我現在是他眼裏的財神爺。
在他拿到錢之前,我不容侵犯。
這就是顧淮之。
我低下頭,掩飾住嘴角的冷笑。
“淮之,你對我真好。”
6
那次巴掌事件後,林幼開始不擇手段地想要搞垮我。
我開始頻繁出入醫院,以“院長夫人”的身份慰問醫護人員。
每次去,我都故意戴着顧淮之送我的那枚“鑽戒”。
其實那是假的,真鑽戒早被我賣了換錢給父親治病了。
但我故意在林幼面前晃。
“哎呀,淮之非要給我買,說只有這顆最大的才配得上我。”
林幼氣得臉都歪了。
我在女廁所的隔間裏,聽到林幼在打電話。
“爸,你幫我查查沈驚蟄那個死鬼老爹的公司。”
“我就不信他們家那麼幹淨,肯定有偷稅漏稅。”
“只要搞垮她爸,她就什麼都不是了,到時候顧淮之肯定會甩了她!”
她想搞垮我爸,讓我失去靠山,好上位。
可惜,她不知道,這正是我想要的。
我將計就計。
連夜僞造了一份“賬目”。
這份賬目表面上是我爸公司的流水,實際上,裏面夾雜了顧淮之這幾年吃回扣、洗黑錢的真實數據。
我把這份文件放在了顧淮之書房最顯眼的位置。
林幼既然有書房鑰匙,她一定會來。
做完這一切,我去了市局法醫鑑定中心。
找到了我的昔日校友,陸宴。
他一眼就看到了我脖子上那一塊青紫。
那是我自己掐的。
“沈驚蟄,你在玩火。”
他靠在解剖台邊,聲音沙啞。
我遞給他一根煙,自己也拿了一根,沒點。
“火不燒起來,怎麼把垃圾燒幹淨。”
“幫我鑑定一份藥物,還有,我需要一點‘特殊’的東西。”
陸宴接過煙,放在鼻尖聞了聞。
他深深看了我一眼,沒有問爲什麼。
“東西明天給你。”
“需要收屍的時候叫我。”
他是唯一一個知道顧淮之真面目的人。
當年顧淮之的結扎手術,就是找他做的。
也是他幫我做的僞證。
7
院務大會前夕,顧淮之心情焦躁到了極點。
因爲那棟所謂的“捐贈樓”,遲遲沒有動工的跡象。
我每天都在給他畫餅。
“淮之,爸身體反復,最近又進了ICU。”
“資金暫時凍結了,需要他親自籤字才能解凍。”
“你再等等,等爸醒過來。”
顧淮之雖然不滿,但他不敢逼得太緊。
畢竟我是他唯一的指望。
他只能把氣撒在下屬身上,整個心外科人心惶惶。
林幼卻覺得機會來了。
她偷偷溜進了書房,果然發現了那份“賬目”。
她看不懂那些復雜的洗錢數據,只看到了上面寫着“沈氏集團”的抬頭。
以及那些觸目驚心的金額。
她以爲抓住了我的把柄。
迫不及待地偷拍了賬目,準備在即將到來的院務大會前,給顧淮之一個“驚喜”。
她想證明,沈家是個空殼子,是個大麻煩。
只有她,背靠藥企代表的父親,才是顧淮之真正的助力。
那天下午,我坐在家裏的監控屏幕前。
監控是顧淮之裝來監視我的,被我反向破解了。
我看着林幼走進了院長辦公室。
她得意洋洋地把手機拍的照片展示給顧淮之看。
“淮之,你看!”
“沈家根本就不幹淨!這些賬目全是造假的!”
“沈驚蟄就是個騙子,她在利用你洗錢!”
“你離了她,我讓我爸給你注資,比她那個破公司強多了!”
顧淮之接過手機,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。
下一秒,他的臉色瞬間鐵青。
那份賬目上的數據,他太熟悉了。
他以爲林幼查到了他的老底,拿着這些證據來逼宮。
“你查我?”
顧淮之的聲音陰冷得像從地獄裏爬出來。
林幼還在做着上位的美夢,完全沒察覺到危險。
“我是爲了你好啊淮之,沈驚蟄她......”
“啪!”
手機被狠狠摔在地上,屏幕粉碎。
顧淮之猛地站起來,一把掐住林幼的脖子。
將她整個人按在辦公桌上。
“誰讓你查我的!誰給你的膽子!”
“賤人!你想死是不是!”
林幼驚恐地掙扎,臉漲成豬肝色。
“咳咳......淮之......你在說什麼......我沒有......”
她完全不明白,爲什麼邀功變成了送命。
顧淮之眼裏的殺意讓我隔着屏幕都感到戰栗。
“滾!給我滾!”
顧淮之鬆開手,像扔垃圾一樣把她扔在地上。
“從今天起,停職反省!”
“再敢出現在我面前,我要你的命!”
林幼捂着脖子,哭着跑了出去。
顧淮之癱坐在椅子上,大口喘着粗氣。
他顫抖着手點燃一根煙,眼神裏滿是驚恐和疑慮。
他不知道這份賬目是怎麼流出來的。
8
林幼被停職了。
她不甘心,發瘋一樣給我發恐嚇短信。
“沈驚蟄,你不得好死!”
“我要殺了你!我要把你碎屍萬段!”
我看着那些短信,只覺得好笑。
她已經是一條喪家之犬,不足爲懼。
現在的重點,是顧淮之。
那份賬目讓他成了驚弓之鳥。
他也急需一個理由,來確信我是和他站在一條船上的。
於是,我拋出了最大的籌碼。
顧淮之爲了安撫我,帶我去參加了一場高端醫療慈善晚宴。
市裏的名流、媒體都在場。
燈光璀璨,衣香鬢影。
顧淮之挽着我,強顏歡笑地應酬着。
就在他舉杯致辭的時候。
我突然手一鬆,酒杯落地,“碎”了一地。
緊接着,我兩眼一翻,軟軟地倒在了顧淮之懷裏。
“驚蟄!驚蟄你怎麼了?”
顧淮之嚇了一跳,這可是衆目睽睽之下。
救護車很快趕到。
送醫檢查,一切都是陸宴安排好的。
半小時後。
醫生拿着報告單,滿臉堆笑地走出來。
“恭喜顧院長,賀喜顧院長!”
“夫人這是喜脈啊!已經懷孕六周了!”
顧淮之愣住了。
他足足愣了三秒,仿佛沒聽懂這句話。
“你說什麼?懷孕?”
“對啊!雖然有些先兆流產的跡象,但只要好好靜養,是個健康的寶寶!”
顧淮之的臉上,瞬間爆發出一陣狂喜。
那種喜悅,比他當上院長還要真實。
他一直想要個孩子。
不僅僅是爲了傳宗接代,更是爲了證明他基因的優秀。
而且,在這個節骨眼上,孩子的到來,意味着我和他徹底綁定了。
沈家的錢,跑不掉了。
他沖進病房,抱起還在“虛弱”中的我,在走廊裏轉圈。
“驚蟄!我們要有孩子了!”
“我要當爸爸了!”
我撫摸着平坦的小腹,笑得溫柔且虛弱。
“淮之,真的嗎?太好了。”
我的眼裏含着淚,看起來是喜極而泣。
這個根本不存在的孩子。
將是送他下地獄的最後一張門票。
“顧院長雙喜臨門,事業愛情雙豐收。”
林幼看到了新聞。
她在醫院門口堵住了我。
手裏拿着一把從實驗室偷來的手術刀。
“沈驚蟄,你這個騙子!”
“顧淮之早就結扎了!你怎麼可能懷孕!”
“你懷的是野種!我要揭穿你!”
她的聲音尖銳刺耳,引來了無數路人的圍觀。
我看着她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。
終於,你說出口了。
9
“結扎?顧院長結扎了?”
“那這孩子是誰的?”
“天哪,這也太勁爆了吧!”
議論聲此起彼伏。
我驚恐地往後退,躲在趕來的保安身後,渾身瑟瑟發抖。
“林幼,你在胡說什麼......”
“我沒有胡說!是他親口告訴我的!”
林幼揮舞着手術刀,神情癲狂。
“他說他不想讓別的女人生下他的種,早就做了結扎!”
“沈驚蟄,你這個賤人,你給顧淮之戴綠帽子!”
就在這時,顧淮之趕到了。
他聽到了林幼的話,臉色瞬間變得鐵青。
他沖上前,一腳踹飛了林幼手中的刀。
然後狠狠一腳踹在她的肚子上。
“瘋婆子!你給我閉嘴!”
林幼慘叫一聲,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縮着。
“淮之......我說的都是真的......你明明......”
“住口!”
顧淮之咆哮着,額頭上青筋暴起。
“我什麼時候結扎了?啊?”
“爲了污蔑驚蟄,爲了毀我的名聲,你連這種彌天大謊都敢撒!”
“大家別聽這個瘋子胡說八道!”
“我身體健康得很!這孩子就是我的!”
顧淮之當年的結扎手術,是找陸宴做的秘密手術。
但他不知道。
陸宴早就動了手腳。
他在給顧淮之的術後報告裏,寫的是“手術失敗,輸精管自然復通”。
並且暗示顧淮之,他是天賦異稟,生命力太頑強,結扎都扎不住。
顧淮之極度自戀。
他對此深信不疑,甚至引以爲傲。
他堅信自己是“天選之子”,這孩子是“天賜”的禮物。
所以,林幼的話在他聽來,就是徹頭徹尾的污蔑和瘋言瘋語。
警察來了。
顧淮之指着地上的林幼,眼神冰冷無情。
“警察同志,這個人持刀行凶,還造謠誹謗。”
“她精神有問題,嚴重危害公共安全。”
“我建議,直接送精神病院強制治療。”
林幼被兩個警察架起來。
她拼命掙扎,眼神絕望地看着顧淮之。
“顧淮之!你會後悔的!你一定會後悔的!”
“她是個魔鬼!她在騙你!”
顧淮之轉過身,看都不看她一眼。
只顧着安撫受驚的我。
“驚蟄,別怕,老公在。”
“這種瘋子,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。”
林幼被拖上了警車。
後來,在顧淮之的“運作”下,她被送進了市郊的一家封閉式精神病院。
只有死人和瘋子,才不會亂說話。
這是顧淮之的信條。
一周後,我去精神病院看望林幼。
她被束縛帶綁在床上,眼神渙散,嘴裏流着口水。
藥物已經摧毀了她的神智。
我走到床邊,俯下身,湊到她耳邊。
輕聲說:
“其實,你是對的。”
“我沒懷孕,那只是一次月經推遲。”
“他也確實結扎了,但他信我,不信你。”
“你看,愛你的男人,親手把你送進了地獄。”
林幼的瞳孔猛地放大。
她死死盯着我,喉嚨裏發出淒厲的尖叫。
“啊——!!!”
她拼命掙扎,床架被撞得哐哐響。
醫生和護士沖了進來。
“病人情緒失控!快!鎮定劑!”
我退到門口,看着那一針推下去。
走出病房,走廊盡頭。
陸宴靠在牆邊,手裏把玩着那個打火機。
“利用完瘋子,接下來輪到誰?”
我整理了一下裙擺,眼神清明。
“輪到那個自以爲是的上帝了。”
10
林幼的下場並沒有讓顧淮之警醒。
相反,他覺得自己掃清了障礙,人生即將到達巔峰。
爲了慶祝我懷孕,也爲了逼我爸盡快掏錢。
他準備在這個周末舉辦一場盛大的慈善晚宴。
他要邀請整個醫療界的泰鬥,還有各路媒體。
準備在晚宴上宣布“雙喜臨門”:
一是“顧氏心外研究中心”成立。
二是他即將爲人父。
這正合我意。
我要的就是這種萬衆矚目的場合。
只有站得越高,摔得才越慘。
這一周,我開始收網。
父親的身體已經恢復大半,我讓他變賣了部分資產。
全部轉到了國外的秘密賬戶。
剩下的空殼公司,留給顧淮之去查。
而在家裏,我開始制造一些“靈異事件”。
顧淮之最近精神高度緊張,因爲那份神秘的“假賬目”始終是他心頭的一根刺。
我利用這一點,讓他精神衰弱。
半夜,家裏的電視會突然自動開啓。
播放的不是節目,而是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手術錄像切片。
那是他曾經做過的失敗手術,病人死在台上的畫面。
顧淮之被驚醒,滿頭大汗地關掉電視。
“誰?誰開了電視!”
我在旁邊“睡眼惺忪”地醒來,一臉茫然。
“淮之,怎麼了?電視沒開啊。”
他轉頭看去,電視確實是黑屏的。
(其實是我用遙控器在他轉身瞬間關掉的)。
第二天,他的白大褂上出現了莫名的血跡。
洗不掉,帶着一股腥味。
他嚇得把衣服扔進了垃圾桶。
接二連三的怪事,讓顧淮之變得疑神疑鬼,脾氣暴躁。
他開始服用大量的安神藥物。
我溫柔地給他端水喂藥。
“淮之,你太累了,吃藥睡一覺就好了。”
他看着我,眼神迷離,充滿了依賴。
“驚蟄,只有你對我最好。”
“那些女人......那些人......都是想害我。”
我親吻他的額頭,像哄孩子一樣。
“睡吧,夢裏什麼都有。”
他在藥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。
那藥裏,被我加了微量的致幻劑。
也是陸宴給我的。
這種藥不會致命,但會讓人在極度緊張時,產生幻覺,情緒失控。
看着他熟睡的臉,我打開了他的公文包。
拿出了那個他準備在晚宴上演示的PPTU盤。
我將早已準備好的另一個U盤,替換了進去。
外觀一模一樣。
但內容,天差地別。
顧淮之,你的美夢,該醒了。
11
晚宴當天。
顧淮之意氣風發,站在台上。
“各位來賓,感謝大家的光臨。”
“今天,我要宣布兩個好消息。”
“首先,感謝我的嶽父,沈氏集團董事長,將捐資十億,建立心外科研究中心!”
掌聲雷動。
顧淮之享受着這種衆星捧月的感覺。
“接下來,請允許我向大家展示我們研究中心的宏偉藍圖。”
他自信地按下手中的遙控器。
大屏幕亮起。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期待着未來的醫學聖地。
然而。
出現的不是藍圖。
而是一個視頻播放界面。
那個名爲“標本”的文件夾,自動打開了。
第一個視頻,自動播放。
畫面裏,顧淮之穿着白大褂,正在給一個昏迷的女病人做“檢查”。
他的手猥瑣地揉捏着病人的隱私部位。
嘴裏說着下流至極的話:
“這種貨色,也就配給我當個暖床的。”
“也不知道有沒有病,得先消消毒。”
全場死一般的寂靜。
隨後,爆發出一陣驚恐的尖叫和騷動。
“天哪!那是顧院長?”
“他在幹什麼?那是病人啊!”
“變態!簡直是畜生!”
顧淮之僵在台上。
他看着大屏幕,腦子嗡的一聲炸了。
他拼命按遙控器,想關掉視頻。
“關掉!給我關掉!這是誰放的!”
“系統故障!快切斷電源!”
但系統被鎖死了。
那是黑客級別的鎖定,除非拔掉全樓的電閘。
視頻一個個自動播放。
林幼的、護士的、醫藥代表的......
甚至還有他在辦公室收受巨額回扣,數錢數得手抽筋的畫面。
不堪入目。
罪證確鑿。
顧淮之的手在發抖,遙控器掉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他猛地轉頭看我。
“沈驚蟄!是你!”
“是你換了我的U盤!”
12
我接過主持人丟下的話筒。
“顧院長,這些是你所謂的醫學研究嗎?”
我的聲音通過麥克風,傳遍了每一個角落。
媒體記者反應過來,蜂擁而上。
所有的鏡頭都對準了台上那個瞬間蒼老的男人。
“顧院長,請問視頻內容屬實嗎?”
“您是否利用職務之便性侵病人?”
“您涉嫌巨額貪污,請問作何解釋?”
顧淮之被逼到了角落。
他想要沖下來抓我,想讓我閉嘴。
“賤人!我要殺了你!”
但他還沒碰到我,就被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察按倒在地上。
陸宴帶着人,從側門走了進來。
他手裏拿着逮捕令。
“顧淮之,你涉嫌強奸、貪污、非法行醫等多項罪名,跟我們走一趟吧。”
顧淮之被按在地上,臉貼着冰冷的地板。
他掙扎着嘶吼:
“我是被人陷害的!視頻是合成的!”
“沈驚蟄你個毒婦!你爲了錢害我!”
我從包裏拿出一疊文件。
那是他吃回扣、洗錢、以及非法行醫的確鑿證據。
還有那份他以爲是假的,其實是真的賬目。
我把文件揚手一撒。
漫天紙片飛舞,像白色的雪花,落在他的身上。
“這也是合成的嗎?”
“顧淮之,你的報應到了。”
與此同時,宴會廳的大屏幕畫面一轉。
變成了醫院病房的直播。
父親坐在病床上,實名舉報顧淮之利用職權,勒索肝源,威脅家屬。
顧淮之看着我,眼神從憤怒變成了絕望。
最後,變成了乞求。
“驚蟄......老婆......”
“我錯了,我真的錯了。”
“看在孩子的份上,救救我......”
“我是孩子的爸爸啊!你不能讓孩子一出生就沒爸爸!”
13
聽到“孩子”兩個字,全場安靜了一瞬。
大家都看向我的肚子。
我走到他面前,居高臨下地看着狼狽不堪的他。
這一刻,我等了太久。
我慢慢地從手包裏,拿出一張沾着血的衛生巾。
我直接把它甩在了顧淮之的臉上。
“顧淮之,看清楚了。”
“這就是你的孩子。”
我的聲音不大,卻字字誅心。
“我從來就沒有懷孕。”
“那只是一次月經推遲,加上一點點演技。”
“你以爲像你這種爛人,配讓我生孩子嗎?”
“你以爲你自己還能生孩子嗎?”
“陸宴沒告訴你嗎?你的結扎手術很成功,你這輩子,都是個絕戶!”
顧淮之愣住了,一口鮮血噴了出來。
警察給他戴上了銀手銬。
經過我身邊時,他死死盯着我。
“沈驚蟄......你好狠......”
我冷冷地看着他:
“不及你萬分之一。”
14
顧淮之被帶走調查。
市一院連夜發布聲明,撤下了他的所有照片和榮譽。
曾經巴結他的人,現在紛紛跳出來踩上一腳。
各種黑歷史被爆料出來。
甚至有人說他大學時就偷過室友的論文。
那個“神壇”上的顧院長,瞬間成了過街老鼠。
我去拘留所見顧淮之。
這是最後一次。
他穿着囚服,頭發被剃光,一下子老了十歲。
曾經那雙拿手術刀的手,此刻戴着手銬,微微顫抖。
隔着玻璃,他還在做夢。
眼神裏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狂熱。
“驚蟄,只要你撤訴,我們還有機會。”
“我有錢,我在瑞士銀行藏了很多錢。”
“只要你救我出去,那些錢都是你的!”
我笑了。
笑得眼淚都出來了。
“顧淮之,你真可憐。”
“你的那些錢,早就被我破解密碼,以你的名義全額捐給受害者基金會了。”
“你現在身無分文,還要面臨巨額賠償。”
“你的後半生,只能在牢裏踩縫紉機還債。”
他猛地撲向玻璃,撞得“砰砰”響。
面目猙獰,青筋暴起。
“沈驚蟄!我殺了你!”
“我當初就該讓你爸死在手術台上!我就該弄死你!”
我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衣領。
“可惜,沒有當初。”
“我爸活得很好,正在環球旅行。”
“而你,要在牢裏爛掉。”
我掛斷電話。
轉身離開。
身後傳來他絕望的咆哮聲,像野獸最後的哀鳴。
但我一次都沒有回頭。
15
顧淮之在看守所裏被人打了。
據說是被他禍害過的某個患者家屬,花錢找裏面的“大哥”幹的。
重點照顧了他的雙手。
那雙引以爲傲的心外科聖手,十根手指的指骨全被踩碎了。
粉碎性骨折。
即使出獄,他也再拿不起手術刀。
甚至連筷子都拿不穩,以後吃飯只能像狗一樣趴着吃。
聽到這個消息時,我正在給父親削蘋果。
刀工很好,蘋果皮連綿不斷。
父親嘆了口氣,看着我:
“驚蟄,苦了你了。”
我把蘋果遞給父親,笑了笑:
“爸,甜的。”
手機震動了一下。
是陸宴發來的消息。
只有簡短的一行字:
“判決下來了,數罪並罰,無期。”
我回復了兩個字:
“謝謝。”
一切塵埃落定。
我辦理了離婚手續,徹底恢復了單身。
17
半年後。
新聞報道了一條簡訊。
某前心外科天才醫生,在獄中因突發心梗搶救無效死亡。
只有我知道內情。
陸宴告訴我,是因爲他試圖越獄。
被發現後情緒激動,導致心髒負荷過大。
死的時候,他手裏還緊緊攥着那張我和他的結婚照碎片。
那是他唯一剩下的東西。
不管是愛還是恨,都隨着他的死,煙消雲散。
我沒有去收屍。
他的屍體被當作無主屍體處理了,火化後撒進了臭水溝。
父親徹底康復,把公司交給了職業經理人打理。
我們要去環球旅行了。
臨走前,我賣掉了那套充滿消毒水味的公寓。
換了一個帶落地窗的大房子,陽光能灑滿每一個角落。
周末。
我坐在陽台上曬太陽,手裏拿着一本畫冊。
門鈴響了。
陸宴提着一袋子菜站在門口,黑風衣換成了休閒裝。
“聽說顧淮之死了?”
他問得隨意,一邊換鞋一邊往廚房走。
“誰?不認識。”
我笑着接過他手裏的菜。
陽光灑在身上,暖洋洋的。
沒有消毒水的味道,沒有血腥味。
只有人間煙火氣。
手機震動,彈出那條新聞:
《某醫學天才隕落,警示後人醫德爲先》。
我劃掉新聞,關上手機。
這一頁,終於翻過去了。
我也該,重新開始了。
(全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