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有爲什麼。”
妖後冷淡道，“是生是死，全憑你一念之間。”
她言語之中沒有一絲感情，神色沒有一絲波動。
凌舒內心掙扎，他原本看到一絲希望，可現在又沒了。
不過，他想活着。
他被人埋伏追殺，才淪落到這等境地。
他不甘心！
他原本可以在靈月宗修煉，憑他的資質，成爲一代王者不在話下，可如今美好的願望落空了。
他要報仇，把追殺他的人斬殺殆盡。
他的命是兩個侍從拼下來的，決不能再輕易言棄。
這一年來，他想了很多，縱然被人族敵視，他也要努力活下去。
“什麼時候成婚？”
他想活着，唯有這個選擇。
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，即使妖後有陰謀，他也認了。
“明天！”
妖後手一揮，一套喜服落在桌面上。
凌舒見到這一幕，意識到妖後並非一時興起，可能已經謀劃已久。
“你自己準備吧。”
妖後留下一句話，轉身離開了。
凌舒看着喜服，神色復雜。
十八年前，他被現今的凌城城主從戰場上撿回來，受凌城城主養育教導，還賜予姓名，得以新生。
凌城城主以爺爺身份教他修煉，教導他人情世故。
可如今，他注定要走上一條崎嶇的道路，再也無法像以前計劃那般行事。
“爺爺說過，只要強大，什麼困難都可以解決。”
“縱然背上叛徒之名，又怎樣？”
“只要初心依舊，爲人族奉獻，他們一定會接受……”
他一瞬想明白，兩眼冒精光。
隨後，開始盤腿修煉。
這裏的靈氣比凌城的靈氣還要濃鬱，應該與皇城的靈氣差不多。
一刻鍾後，周圍的靈氣融入他體內，他丹田位置消失的靈海漸漸恢復，漸漸擴大，比之前大幾倍。
他原本是凝海境中期的修爲，只是一年來不能吸收靈氣，靈海枯竭至今。
現在，他終於能吸收靈氣，靈海自然恢復，又誕生靈力。
譁一聲，他恢復至凝海境初期。
他的靈海達到飽和，無法繼續吸收靈氣，只好作罷。
然而下一瞬，一道信息涌入他腦海之中。
《妖神訣》：天地初開，第一妖神誕生，創造神訣，破天而去……
凌舒看完，目光震驚。
原來妖魂是第一妖神分出的一縷妖魂，承留妖神的神訣。
陰差陽錯之下，他融合妖魂，獲得《妖神訣》。
《妖神訣》唯有妖族可修煉，然而他融合妖魂，擁有半妖之身，亦可修煉。
《妖神訣》修煉肉身，修煉靈魂，奧妙無比。
“塞翁失馬，焉知非福……”
“或許，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。”
他呢喃自語，開始修煉《妖神訣》。
一晃，東方將白。
凌舒看着眼前的喜服，掙扎幾番，還是穿上。
他已將《妖神訣》修煉至第一重，恢復凝海境中期。
《妖神訣》有九重，一重一天塹。
獲得如此機緣，他對自己離開妖域更有信心，前提是在成長之前活下來。
他遲遲未見有人來，便盤腿修煉。
每一分每一秒，他都不想放過。
當有人敲門，他起身，停止修煉。
兩個侍女走進來。
他能感受得到，這兩個侍女是妖族之人。
妖獸在地靈境便可化形，與人族無異。
凌舒隨兩個侍女去到大殿，發現一雙雙眼睛凝視着他。
有羨慕，有嫉妒，有憤恨，有鄙夷，有仇視……
大殿喜慶沖天，高朋滿座，然而唯凌舒格格不入。
“魅姬，你當真要與這個人族成婚？”
一道憤懣的聲音在大殿響起，震得衆人兩耳轟鳴。
這時，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從大殿外走進來，一身金色龍袍，氣勢凌厲，目光如劍，直視凌舒。
凌舒感覺寒芒在背，不敢對視。
“龍幽，今天是我的喜事，你若敢搗亂，莫怪我不客氣。”
妖後站在凌舒一側，氣勢大放，抵消龍幽的凌氣。
“參見妖皇！”
周圍的人紛紛對着龍幽行禮，唯獨凌舒和妖後例外。
龍幽抬手示意，衆人起身。
他轉眼看向凌舒，喝道：“你見了本皇，爲何不參拜？”
他的聲音充斥氣勢，令凌舒承受不住，在場的人也一陣難受。
妖後忽然出現在凌舒身前，喝道：“龍幽，別在我這裏放肆。”
她冰冷的目光直視龍幽，龍幽冷哼一聲，收斂所有氣勢。
衆人一陣輕鬆。
“魅姬，你一代妖後，一介凡人怎能配得上你？”
“你若與本皇結爲連理，豈不是一樁美談？”
龍幽緩緩道出，不再像之前那般凌厲。
“本後的決定還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。”
妖後不爲所動，反而寒霜肆溢，“你若是來道喜，本後歡迎。你若是來搗亂，別怪本後不講情面。”
龍幽臉色難看，堂堂一介妖皇被當衆拒絕，不留一絲顏面。
“魅姬，我知道你故意找一個人族刺激本皇，但是本皇絕不會認輸！”
妖後不等他說完，卻打斷道：“本後已有夫，以後莫要來糾纏。”
言罷，她不再看龍幽一眼。
龍幽怒氣充斥，但沒有多言一語。
……
夜晚。
凌舒坐在偌大的新房裏愣神。
今天，他聽到不少妖族之人謾罵，甚至是正面鄙夷。
然而，他波瀾不驚，裝作不知其事，未聽其言。
有妖後壓制，妖族之人不敢拿他怎樣。
咿呀一聲，妖後緩緩走進來。
“你可以回自己的房間了。”
妖後已經脫下喜服，換上月裳裙。
凌舒不語，起身便要走。
“等等！”
妖後喊一聲，又說道，“你明面上是本後的夫君，但你莫要有非分之想。”
“你想活命，就得聽從本後的命令。”
“在此，我要提出幾點要求。”
凌舒背對着妖後，停下腳步，豎耳傾聽。
妖後緩緩道：“第一，半年之內必須凝聚戰靈，否則本後會拿走你的性命。”
“第二，沒有本後的命令，你不得離開妖城半步。”
“第三，你不準對其他異性動心，否則本後連你一同誅殺。”
凌舒表面無情，可每一字一句都重重捶在心底，令他怒氣暗孕。
第二條、第三條，他無所謂，可是第一條卻要他的性命，這又是一次逼迫。
“記住，你只有半年的時間。”
妖後又提醒道，“你可以回去了。”
凌舒忽然回頭看着妖後，說道：“我只是你用來擺脫龍幽妖皇的工具嗎？”
他看得出來，龍幽對妖後不死心，而妖後很厭惡龍幽妖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