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君梟卻不以爲意。
天牢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麼,鬼門關都不知道走了幾次了。
他母親死的早,自然沒人護着他。
母親在的時候就不得寵,更何況死了之後呢。
母親活着的時候,還有人疼他,去世之後,根本沒人管他了。
雖然不得寵,但是生前能坐到皇貴妃的位置,可見還是有一定手段的。
見他這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,皇帝卻什麼都沒說。
轉而聊起了家常。
“聽說……你遇到了刺客?”
傅君梟不以爲意“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而已。”
然後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虔月影。
此時虔月影雖然表面淡定,但心裏卻有些發虛。
生怕傅君梟把自己說出來。
她死也不想和這樣的人有什麼交集。
那一日,她意外發現傅君梟的時候,就知道對方不是什麼善茬。
要是救了,萬一招惹禍端就不好了。
卻沒想到被對方給挾持住了。
傅君梟給了她兩個選擇,要麼一起死,要麼一起活。
虔月影當然不想死,只能不情不願的救他。
本以爲此後再也不會相見,沒想到今日家宴上才得知,父親讓她提防的燕王,就是自己那日救的男人。
早知如此,當初還不如和他同歸於盡呢。
幸虧傅君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,而是和皇帝轉移了話題。
虔月影這才鬆了一口氣。
“父皇,你光顧着和他說什麼話。”
“兒臣剛才說的話,您沒有聽見嗎?”
太子有些不悅的說道。
他和皇帝說話,更像是孩子在對父親撒嬌。
皇帝一直沒有搭理他荒唐的想法,沒想到他還非要讓他說一說。
皇後有些無奈,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養出這麼一個傻兒子。
皇帝不緊不慢的放下筷子,非常不悅的看着太子。
無論是家世,還是樣貌,舉止,虔月影無疑都是最合適的人。
而他帶回來的女子,除了樣貌,一無是處。
“既然你喜歡,便做個侍妾罷了。”
皇上沒有過多責怪,而是退了一步。
皇後見狀連忙給太子使眼色。
“還不趕緊謝過你父皇。”
太子有些倔強,似乎不太滿意這個結果。
皇上一拍桌子,不怒自威。
“要是再提這件事,就禁足東宮,好好反省一下。”
一個要關進天牢,一個只是禁足東宮。
可見皇上最疼愛那個兒子。
雖然如此,但太子依舊不放棄。
“就算不能娶媚兒做妻子,我也不會娶虔月影。”
“她無趣至極。”
“既不會吟詩作曲兒哄我開心,又不會說一些漂亮話。”
“我才不要娶她呢。”
太子把目光轉向虔月影。
他這副皮囊生的好極了,玉樹臨風,身份尊貴,讓人望塵莫及。
偏偏虔月影一副不把他放在眼裏的模樣。
雖然總是淡淡的,溫婉動人,但是太子可以感覺到,她身上的孤傲。
太子從小被寵着長大,自然是有些傲氣,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。
所以這兩人一對上,必然要有一個先低頭的。
就好比現在,太子的話,聽在虔月影耳朵裏,卻一點反應都沒有。
太子妃的位置,是人人求之不得的。
要是換做別人,早就開始哭着告狀,柔弱不能自理。
可偏偏虔月影,依舊淡然一笑。
她舉止優雅,從容不迫。
“吟詩作曲兒?”
“你這是娶妻子,還是娶歌姬?”
傅君梟不冷不淡的開口。
把玩着手中的酒杯,說話毫不客氣。
自己親爹都不放在眼裏,更何況一個太子了。
說話時,眼神輕蔑的掃過太子。
身上的氣質竟與皇上一樣,不怒自威。
他十六歲就開始上戰場,十八歲領兵作戰,從未敗戰。
大越邊塞這幾年風平浪靜,無人敢犯,至少有他一半功勞。
每一次,都是從血雨腥風裏廝殺出來的。
所以他的眼神,要比皇帝更加陰狠。
“你……”
太子被他的話噎了一下,看了一下皇上不悅的表情。
他也知道傅君梟的脾氣秉性,一時之間,居然啞口無言。
“皇上,皇後。”
“時辰不早了,月影就先行告退了。”
“家中還有祖母在等着呢。”
虔月影不想摻和這些事,起身,從容大方的說道。
皇後溫柔的看着的她,點了點頭。
“那你先回去吧。”
“等改日,本宮再找你。”
虔月影笑的溫婉至極,點了點頭,就由宮人領着離開了。
見虔月影離開,傅君梟頓時覺得這飯吃的沒了意思。
食之無味,味如嚼蠟。
“你這次回來,是不是該考慮一下成親的事情了?”
皇上看了一眼傅君梟,剛想嘮一嘮家常。
可偏偏傅君梟一點面子都不給。
把手裏的骨頭往桌子上隨意一扔,肆意妄爲。
絲毫沒把三個人放在眼裏。
“沒意思,走了。”
就撂下這麼一句話跑了,也不等皇上反應,轉頭就走。
皇後看了一眼傅君梟,又看了看皇上。
有些不悅的說道“這個老二,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。”
皇後對於傅君梟是非常不滿。
舒皇貴妃在的時候,就常常與她不合。
那個狐媚子不得寵,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,才爬上來的。
沒想到他兒子亦是如此,雖不得寵,卻手握重兵。
深得軍心和民心。
皇上臉色有些陰沉,只說了一句。
“是越發放肆了。”
然後又看了一眼太子“你也走吧,朕看着心煩。”
輕描淡寫的一句話。
太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母後,皇後卻示意他趕緊離開。
今日本來就是家宴,他卻帶來一個歌姬。
皇帝沒說什麼,就已經算是疼愛了。
漫天飛雪,好像比剛才更加冷了。
虔月影外面穿着一件白色的狐裘大衣,裏面是一襲淡青色長裙。
她向來喜愛素色。
盡管風雪有些大,虔月影還是加快了步伐,只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。
“站住!”
果然,他還是跟上來了。
虔月影無奈停下腳步,心裏十分不情願的回頭。
“王爺。”
雖然有些不情願,但該有的規矩卻一分不少。
傅君梟玉冠束發,外穿一件黑狐絨的黑色大袖衫。
做工極其精細,看起來就非常暖和。
肩頭落了不少風雪。
高高在上的指了指虔月影身旁帶路的宮人。
“你,趕緊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