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

注射器裏的納米膠囊在耳後溶解的第六分鍾,林啓開始看到光影。

不是真實的光,是數據包釋放的副作用——膠囊裏除了信息,還有微量的神經興奮劑,用來對抗持續注入的鎮靜劑。他的意識在藥物對抗的夾縫中短暫清醒,感知被放大到臨界點。

手術室的牆壁變得半透明,他能“看到”牆壁內部的電路走線,能看到上方樓層人員的意識光點移動軌跡,甚至能模糊感知到地底深處、節點7方向傳來的異常能量波動——周墨已經在那裏了,正在激活什麼東西。

但更清晰的是那三百個同頻者的光點變化。

在過去的幾個小時裏,光點數量從三百增加到了三百二十七。新增的二十七個,分散在城市各處,覺醒強度有高有低。其中三個聚集在城南污水處理廠——那個“醒腦會”的安全屋,沈槐應該已經接觸到了他們。

而此刻,有兩個光點正在高速接近。

一個從鏽帶方向來,頻率特征屬於洛音,但她的信號被某種設備增強過,像舉着火把在黑暗中奔跑,明亮但暴露。

另一個……是周曉。

少女的意識光譜呈現撕裂狀態:一部分是純淨的、未受系統污染的原始同步頻率,像清澈的水晶;另一部分卻被強行植入了某種抑制協議,像黑色荊棘纏繞着水晶,試圖壓制它的光芒。兩者正在激烈對抗,導致她的位置信號飄忽不定,時隱時現。

最危險的是,有三個清道夫的意識光點正在她身後三百米處,穩步逼近。

洛音也在朝那個方向去。

她們會在十五分鍾內相遇——或者在清道夫的包圍網裏相撞。

林啓咬緊牙關,嚐試調動晶體融合後的能力。耳後傳來灼痛,像有根燒紅的鐵絲在顱骨內攪動。不夠,鎮靜劑的壓制太強。

他需要一個支點。

一個能在“彼岸”中發出信號、讓外界感知的支點。

他想起了那棵死去的晶體樹——雖然物理裝置沉寂了,但它在“彼岸”中的意識印記還在。就像一個電話號碼,即使電話機壞了,號碼本身依然存在。

林啓用殘存的意識,撥通了那個“號碼”。

不是傳送信息,而是發送一個簡單的坐標脈沖:周曉和洛音即將相遇的地點,以及清道夫的位置。

脈沖發出後,他在“彼岸”中留下一個持續三分鍾的“信標”,像黑暗中的螢火蟲。

然後他切斷連接,意識因過度消耗而眩暈。

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。

---

地面上,夜幕降臨。

洛音在鏽帶的屋頂間跳躍——她改裝了骨傳導設備,現在不僅能接收神經信號,還能短距離發射定位脈沖,與“醫生”在基地的追蹤系統保持同步。屏幕上的地圖顯示,她距離目標只有八百米了。

“醫生”的聲音通過骨傳導傳來,有些失真:“目標移動速度減慢,可能受傷或體力不支。清道夫距離她兩百米,正在收攏包圍網。你最好快一點。”

洛音沒有回答,她全速奔跑。最後一個屋頂盡頭,下面是條死胡同的巷子。她毫不猶豫地跳下,落地翻滾緩沖,起身時已經拔出電擊槍。

巷子深處,一個蜷縮的身影。

校服,長發,背對着她,肩膀在顫抖。

洛音靠近,用設備掃描——神經頻率匹配,是周曉。

但少女沒有回頭。她的雙手緊緊捂住耳朵,身體縮成一團,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。

洛音蹲下,輕輕碰了碰她的肩膀。

周曉猛地轉身,眼睛紅腫,臉上滿是淚痕和污漬。她張嘴想說什麼,但發出的只有破碎的氣音——覺醒帶來的感官過載讓她暫時失語。

洛音立刻明白狀況。她從包裏拿出一個小裝置,貼在周曉的太陽穴上。這是“醫生”臨時改裝的神經過濾器,能削弱80%的感官輸入,給剛覺醒者一個適應期。

裝置啓動的瞬間,周曉緊繃的身體明顯放鬆了。她大口喘氣,眼神恢復了些許焦距。

“你……”她嘶啞地開口,“你是誰?”

洛音快速打字:“來幫你的。你父親的人正在找你。我們必須立刻離開。”

周曉的瞳孔收縮:“父親……他知道我……”

“他知道你覺醒了。”洛音拉起她,“現在沒時間解釋,跟我走。”

但已經遲了。

巷子兩端同時出現人影。

三個人,便衣,但動作和站姿暴露了身份——清道夫的抓捕小隊。

爲首的是個高個子男人,手裏拿着神經抑制器,槍口形狀的裝置已經亮起藍光。

“周小姐,你父親很擔心你。”男人的聲音平淡無波,“請跟我們回去。這位女士,如果你不幹預,我們可以讓你離開。”

洛音把周曉護在身後,打字:“如果我拒絕呢?”

男人抬起抑制器:“那就抱歉了。”

藍光脈沖發射。

洛音早有準備——她改裝過的骨傳導設備不只是接收器。在脈沖到達前的瞬間,她發射了一個反相頻率波。

兩股能量在空中對撞,炸出一圈無聲的沖擊波。巷子裏的垃圾被吹飛,牆壁上的塗鴉瞬間褪色。

男人愣了一下。他顯然沒料到對方有反制能力。

洛音抓住這個機會,拉着周曉沖向側面——那裏有個半掩的地下室通風口。她一腳踹開格柵,先把周曉推下去,自己正要跟上時,第二發抑制脈沖擊中她的後背。

劇痛。

不是物理疼痛,是神經層面的灼燒感。骨傳導設備過載冒煙,她眼前一黑,從洞口邊緣摔下去。

落地時她聽到上方傳來男人的聲音:“追。她們跑不遠。”

然後是周曉的啜泣聲,和她自己越來越重的心跳。

黑暗。

---

地下七層實驗室,時間:凌晨兩點十七分。

林啓突然睜開眼睛。

不是自然醒來,是被某種強烈的共鳴驚醒——洛音的骨傳導設備在過載爆炸前,發出了一個求救信號。信號很微弱,但通過“彼岸”中的信標放大,被他捕捉到了。

位置:城南舊紡織廠區,地下排水管網。

距離這裏直線距離五公裏。

清道夫正在逼近。

而距離約定的突圍時間——凌晨四點——還有一個小時四十三分鍾。

來不及了。

林啓開始瘋狂思考。納米膠囊給的信息裏,只說了凌晨四點有117秒的安防間隙,但沒說具體是什麼類型的間隙。如果是電力輪換,那他可以嚐試提前觸發;如果是人員換崗,那他無能爲力。

但洛音等不了一個多小時。

他需要現在就行動。

賭一把。

林啓閉上眼睛,將意識沉入神經接口頭盔——雖然它是單向讀取設備,但任何讀取都需要反饋回路。他找到那個回路,然後……主動過載自己的某個記憶區。

不是重要記憶,是他昨晚爲了欺騙周墨而構建的、關於節點7的虛假記憶畫面。

他將那些畫面高速回放,用最大強度沖擊讀取回路。

效果立竿見影。

實驗室外的監控台,負責監視林啓腦波的研究員看着屏幕上突然飆升的曲線,愣住了。“目標出現異常神經活動!強度在持續升高!”

“什麼類型?”通訊器裏傳來值班主管的聲音。

“像是……記憶回溯,但速度太快了。他在重復某個場景——節點7,一個實驗室,某種裝置……”研究員盯着畫面碎片,“等等,畫面裏有時間戳……顯示是‘四小時後激活’?”

“什麼?”主管的聲音嚴肅起來,“把畫面傳給我!”

虛假記憶被高速讀取,通過監控系統傳輸到值班室。主管看到了:模糊的實驗室,閃爍的倒計時,還有一行小字:“蘇漓協議-最終階段-倒計時:03:59:59……”

倒計時正在走動。

“這可能是某種延遲觸發的程序!”主管判斷,“立刻通知周局長!”

“周局長在節點7,通訊受限。”

“那就啓動緊急預案!檢查目標大腦裏是否有植入式定時器!”

實驗室的門開了,三個研究員沖進來,拿着掃描設備。

林啓等的就是這個。

當掃描儀貼近他頭部時,他通過晶體融合點,向儀器發射了一個微弱的神經脈沖——不是攻擊,是欺騙。

脈沖內容:在目標大腦皮層下,檢測到微型植入體信號,頻率與虛假記憶中的倒計時同步。

掃描儀屏幕上立刻顯示出“發現未授權神經植入體”的警報。

“確認了!”一個研究員喊道,“確實有東西在他腦子裏倒計時!位置很深,靠近腦幹,強行取出會致命!”

“還有多久?”

“倒計時顯示……三小時五十八分。但不知道觸發後會發生什麼。”

值班主管的聲音從揚聲器傳來:“如果這是蘇漓留下的後手,可能是自毀程序,或者……某種信息釋放。不能冒險。準備手術取出,但需要周局長授權。”

“聯系不上周局長怎麼辦?”

“那就按最高風險處置預案——把目標轉移到隔離手術室,那裏有全屏蔽環境,就算爆炸也影響有限。”主管下令,“立刻執行!”

轉移。

這正是林啓想要的。

隔離手術室在五層,安保等級比這裏低一級,而且最重要的是——轉移過程需要經過至少三道門,穿過兩條走廊。

那是機會。

束縛帶被解開,他被轉移到移動擔架床,四肢重新固定但比之前寬鬆。三個研究員推着他離開七層實驗室,進入專用電梯。

電梯上行。

林啓閉着眼睛,但感知全開。他“看到”了每一層的安防布局:五層的走廊有四個監控探頭,兩個巡邏機器人,但此時段只有兩個值班人員。

不夠。

還需要更多混亂。

電梯門在五層打開。研究員推着他走向走廊盡頭的隔離手術室。就在經過一個岔路口時,林啓通過晶體,向走廊另一端的消防警報系統,發送了一個特定頻率的共振脈沖。

舊式消防警報的感應器對這種頻率異常敏感。

尖銳的警報聲瞬間響徹整個樓層。

“怎麼回事?!”研究員之一驚慌地看向天花板噴淋頭——但沒有水噴出,只是警報。

“可能是誤報,繼續前進!”另一個研究員催促。

但他們剛走幾步,走廊的燈光開始閃爍——林啓用同樣的方法幹擾了照明電路的穩壓器。

明暗交替中,巡邏機器人的光學傳感器出現短暫紊亂,在原地打轉。

而林啓等的真正機會來了:警報觸發後,按照安防規程,這一層的兩個值班人員必須去檢查警報源頭。

他們的意識光點正在快速離開監控室。

現在。

林啓猛地睜開眼,用盡全身力量,將固定在擔架床上的雙手向兩側撕扯——不是靠蠻力,是他在束縛帶扣環處,用之前注射時藏起的、米粒大的金屬碎片(來自注射器針頭的崩裂碎片),花了幾個小時慢慢磨損了關鍵連接點。

咔。

右手的束縛帶鬆脫。

研究員還沒反應過來,林啓的手已經抓住離他最近的那人的手腕,一擰、一拽,將對方的手臂反關節鎖住,同時另一只手奪下對方腰間的門禁卡。

整個過程不到三秒。

另外兩個研究員想撲上來,但林啓用奪來的門禁卡劃過牆上的緊急封鎖按鈕。

走廊兩側的氣密門轟然關閉,將他們隔在另一邊。

被制住的研究員掙扎,林啓在他頸側給了一記精準的手刀,對方癱軟倒下。

現在,他獨自站在走廊裏,穿着手術服,赤腳,右手握着門禁卡,左手還戴着半截束縛帶。

距離真正的安防輪換間隙——凌晨四點——還有一小時二十一分。

但他提前開始了。

第一件事:找到武器。

他拖着昏迷的研究員,刷卡進入旁邊的設備間。裏面存放着備用醫療設備和工具。他找到一把手術剪,剪掉左手剩餘的束縛帶,然後翻出一件白大褂穿上,掩蓋手術服。

第二件事:屏蔽追蹤。

他從設備間裏拆下一個便攜式電磁屏蔽器——用於保護精密儀器的那種,功率不大,但能暫時幹擾植入式追蹤芯片的信號。打開,掛在腰間。

第三件事:目標。

不是直接逃離大樓。那不可能,所有出口都有生物識別鎖。

他的目標是樓內的某個地方:神經織網管理局的內部通訊樞紐,位於三層。那裏有直接連接外部網絡的物理接口,而且安全等級相對較低——因爲理論上沒人能從內部突破到那裏。

如果他能接入,就能向外界發送實時情報,包括節點7的情況、清道夫的部署、還有最重要的——周墨可能正在那裏做什麼。

計劃清晰。

執行。

林啓刷卡打開走廊門,進入樓梯間——電梯有監控,樓梯相對安全。但他剛下到四層半,就聽到下方傳來腳步聲。

不止一人。

他閃身躲進消防器材櫃後的陰影。

下方的人聲清晰:

“……警報是五層觸發的,已經派人去處理了。”

“周局長有消息嗎?”

“還在節點7,他命令啓動‘蜂巢協議’第一階段。所有待命清道夫向節點7外圍集結,準備封鎖整個區域。”

“爲了什麼?”

“不知道。但局長說……‘可能有客人要來了’。”

腳步聲遠去。

林啓在陰影裏握緊手術剪。

蜂巢協議。節點7。客人。

沈槐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?還是楊主任的燈塔網絡?

無論如何,節點7正在成爲漩渦中心。

他需要更快。

繼續向下,到達三層。樓梯間門有生物鎖,但他用研究員的門禁卡刷開了——幸運的是,這張卡的權限不低。

三層走廊很安靜,這個時間點只有基礎運維人員在。他貼着牆壁移動,根據記憶中的建築圖,尋找通訊樞紐的位置。

找到了。

門上有“通訊核心-非授權禁入”的標識。生物鎖加密碼鍵盤。

林啓沒有密碼,但他有別的方法:他從白大褂口袋裏掏出那枚崩裂的針頭碎片,插入密碼鍵盤的縫隙,輕輕撥動內部的復位觸點。

老式鍵盤的安全漏洞——如果連續三次

輸入錯誤密碼,會觸發三十秒的鎖定,但在第二次錯誤後、第三次輸入前,系統會有一個極短暫的復位窗口,大約0.3秒。

他在等待時機。

走廊盡頭傳來腳步聲,有人來了。

林啓額頭冒汗。

腳步聲越來越近。

在對方拐過轉角的前一秒,他完成了操作:第二次錯誤密碼,觸發警報紅燈閃爍,然後在復位窗口出現的瞬間,輸入管理員通用密碼的後四位——這是蘇漓以前告訴他的,系統默認密碼的一部分,有些老設備還沒來得及更新。

綠燈亮起。

門開了。

他閃身進入,門在身後關閉。

通訊樞紐內部是一個圓形大廳,牆壁上布滿服務器機櫃,中央是一圈控制台。只有一個值班人員,背對着門,戴着耳機在看監控屏幕。

林啓從後面接近,手術剪抵住對方後頸。

“別動,別叫。我不傷害你,只需要用一下終端。”

值班人員僵住,慢慢舉起雙手。

林啓讓他坐到地上,用數據線反綁雙手,然後用他的工牌登錄系統。

權限有限,但夠用了。

他快速調出內部通訊日志,找到周墨在過去幾小時的所有指令記錄:

——21:17,周墨命令啓動節點7的“靜默場”,範圍半徑五百米,所有電子設備失效。

——22:03,調取蘇漓在節點7的全部研究檔案,加密等級:絕密。

——23:41,發送指令:“準備接收‘樣本’,預計抵達時間04:30。”

樣本?什麼樣本?

林啓繼續翻閱,找到一份加密傳輸記錄,接收方是節點7,發送方是……

管理局地下實驗室,生物樣本庫。

傳輸物清單裏有一項,讓他血液冰涼:

“意識載體原型體-編號TC系列(完整晶體化個體)-數量:6”

測試中心那些被晶體化的志願者。周墨把他們都運到了節點7。

爲什麼?

他切換到實時監控,嚐試調取節點7的外部鏡頭——但大多數已離線,只剩一個還能工作:節點7入口處的廣角鏡頭。

畫面顯示:六台懸浮運輸艙正被推進建築內部。每個運輸艙都是透明的,裏面是晶體化的人體,在燈光下折射出詭異的光。

而在入口處,周墨站在那裏,抬頭看着攝像頭,仿佛知道林啓在看。

他對着鏡頭,無聲地說了一句話。

唇語解讀:“歡迎來到終點。”

然後畫面切斷。

林啓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爬升。

這不是陷阱。

是獻祭儀式。

蘇漓在節點7留下的東西,需要活體意識作爲“燃料”才能激活。而周墨要用那六個晶體化志願者——包括老K——作爲祭品。

他必須阻止。

但首先,他需要把情報送出去。

林啓接入外部網絡端口,準備發送加密數據包。

就在此時,整個樓層的警報系統同時響起。

不是消防警報,是最高級別的入侵警報。

揚聲器裏傳出冰冷的電子音:

“檢測到未授權網絡訪問。鎖定位置:三層通訊樞紐。啓動封鎖協議。重復:啓動封鎖協議。”

他暴露了。

不是因爲他發送數據,而是系統檢測到了他接入外部端口的嚐試——即使還沒發送,試探性握手協議已經觸發安全機制。

通訊樞紐的氣密門自動鎖死。天花板降下防爆隔板,將控制台區域封閉成鐵籠。

值班人員在地上掙扎:“你逃不掉了……整個樓層會被清空……”

林啓環顧四周。唯一的出口被封死,服務器機櫃開始釋放惰性氣體——不是滅火,是讓人昏迷的麻醉氣體。

他屏住呼吸,沖向最近的服務器機櫃,用力扳開外殼。裏面是密集的線纜和電路板。

他在找一樣東西:主幹光纖的備用接口。

每個通訊樞紐都會留一個物理檢修口,用於在系統故障時手動接入。

找到了。

一個標着“緊急維護”的金屬蓋子。他撬開,裏面是裸露的光纖接口。

沒有轉換器,沒有設備。

但他有別的。

林啓扯下耳後已經燒毀大半的晶體融合體——那東西雖然損壞,但內部還有微量的“彼岸”能量殘留。

他將晶體碎片用力按在光纖接口上。

用意識引導殘存的能量,轉化爲最簡單的光脈沖信號:一組重復的摩斯碼。

內容只有三個詞:

“節點7 獻祭 黎明前”

然後,他用自己的血,在服務器機櫃上畫下一個符號——蘇漓教他的,代表“彼岸通道已打開”的標記。

做完這一切,麻醉氣體已經讓他視線模糊。

他靠着機櫃滑坐在地,看着防爆隔板外,清道夫的身影正在聚集。

但嘴角卻露出一絲笑意。

信號發出去了。

通過主幹光纖,會傳播到所有接入神經織網的設備。

三百個同頻者,只要有一個還在清醒狀態,就會看到。

而沈槐,她現在應該在某個能接收信號的地方。

最後的意識裏,他看到那個符號在血液中微微發光。

像黑暗中,終於點亮的烽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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