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晚，祝英傑果然帶着陳大種出了門，並且沒讓秦翠翠跟着。
兩人七拐八繞，走進祝村深處一個熱鬧的大排檔。
這個大排檔環境還挺簡陋，
塑料桌椅擺到了路沿上，不過生意很好，鍋氣熏天，人聲鼎沸。
“坐，大種，今天我們兄弟兩個好好吃一頓。”
祝英傑顯得格外熱情，點了一桌子菜，燒鵝、白切雞、清蒸魚，還有不少燒烤和啤酒。
陳大種暗自嘀咕，這他媽比前幾天在家吃的腸粉鹹菜豐盛多了！
陳大種心裏還琢磨着借種的事，看着滿桌的菜，有點意外。
“姐夫，這麼破費幹什麼？”
“哎，應該的！”
祝英傑給他倒上啤酒繼續道：“你大老遠來幫我們，姐夫我得表示表示。”
陳大種想起祝英傑說的要帶他認識大佬，便問道。
“姐夫，你說的那個大佬什麼時候來？”
祝英傑示意他別急：“再等等，應該快了。”
兩人幹等着，祝英傑只是喝了幾口酒，陳大種也一直沒動筷子。
過了一會兒，一個身影晃了過來。
那是個男子，看起來二十七八歲。
他留着光頭發型，一毛不拔的腦袋在大排檔的燈光下顯得鋥光瓦亮。
更扎眼的是，光頭上還紋着些青黑色的圖案。
陳大種沒看出紋的是些啥，只感覺有一股凶悍氣撲面而來。
這人個子不高，但很壯實，穿着件緊身背心，露出胳膊上虯結的肌肉和猙獰的刺青。
“浩哥！這邊！”祝英傑立刻站起來，滿臉堆笑的招手。
那光頭大大咧咧地走過來，一屁股坐在空着的塑料凳上，凳子發出“嘎吱”一聲呻吟。
他掃了一眼陳大種，眼神像刀子一樣。
“浩哥，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，我老家來的弟弟，陳大種。”
祝英傑趕緊介紹，又對陳大種說。
“大種，這是浩哥，我們祝村聯防隊的隊長，也是本家兄弟，厲害着呢！”
陳大種忙放下筷子，學着祝英傑的樣子喊了聲：“浩哥。”
祝浩從鼻孔裏“嗯”了一聲。
他拿起筷子毫不客氣的夾了塊最大的燒鵝肉塞進嘴裏，嚼了幾下，含糊的問：
“英傑，聽你說，這小子很能打？
據說前幾天還從飛車黨手裏奪回了翠翠的包？”
祝英傑幹笑兩聲：
“是是是，年輕人，力氣大速度快。
不過啊，他那點本事和浩哥你比就不算什麼了！
以後在祝村，還得浩哥你多關照指點。”
陳大種以爲祝英傑真是給自己介紹大佬，但轉念一想又有點不對勁。
想了一會兒始終沒想明白，他幹脆端起酒杯說道：“浩哥，我敬你。”
說着，陳大種一口悶下一杯啤酒。
陳大種以前是不喝酒的，這一杯灌下去，他只覺喉嚨堵得慌。
祝浩這才正眼看了看他，碰了下杯，只抿了一小口，然後抹抹嘴說道：
“行，既然是英傑的弟弟，那就是我兄弟。在祝村這一畝三分地，有事報我名字。”
氣氛稍微活絡了點，陳大種好奇的問：“浩哥，聯防隊是幹什麼的？”
祝浩斜着眼看他：“幹什麼的？抓盲流！維護治安！
查到沒暫住證的，偷雞摸狗的，要麼送去派出所，要麼運到遣送站！
另外，我們有時候也要配合消防和工商部門執法，
總之，我們可以管的東西很多！”
“哦，那浩哥你算是官啊！”
祝浩一聽陳大種誇他是官，樂了！
“咳咳，也不算吧，哈哈。看來你這個靚仔還挺感興趣，那我就給你好好說說。”
祝浩一邊喝酒吃菜，一邊口若懸河的講述起來。
大概的內容就是，現在社會治安不好。
但警力又不足，所以就誕生了聯防隊這種組織。
莞城人口多，需要龐大的協防力量，整座城聯防隊員的人數有大幾萬！
每個行政村幾乎都有自己的聯防隊，大點的隊伍上百人，小的也有幾十號。
聯防隊並不屬於官方部門，它屬於民間力量，作用是協助治安管理。
聯防隊的成員基本都是本地人。
隊員的招收並不嚴格，所以有很多混混也能進。
祝浩越講越來勁，又吹噓起他做祝村聯防隊長的一些“光輝事跡”。
比如有一次看上了個漂亮妹子，他直接把人暫住證撕了。
說妹子沒有暫住證，不想被送去遣送站就要陪他睡一晚，那妹子怕了，只能答應。
又比如他曾經把一個兩米高的傻子送到了樟木頭鎮遣送站，那傻子力氣大的像牛！
因此又被遣送站送到黑磚廠去了，據說每天幹活一人頂四五人。
傻子很能吃，一頓要吃一桶飯！不過大體上他的產出還是遠大於飯食成本的。
諸如此類的惡事，他還幹了不少。
說到最後，祝浩噴着酒氣，用手繼續比劃着說：
“老子這雙眼睛，毒得很！是不是好人，我一眼就看得出來！”
“靚仔！你和你英傑哥，我一看就是大大滴良民！”
祝英傑連忙附和：“那是！浩哥在道上……哦不，在聯防隊，那是這個！”
他豎起大拇指，繼續奉承着：“經驗豐富，人脈廣博，手眼通天啊！”
幾杯酒下肚，祝浩的話更多了，甚至有些口無遮攔。
他拍着胸脯吹噓道：“媽的，老子以前在苦窯裏做生意的時候，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？
這一片誰不知道我浩哥的名號？
我手下那些人，誰不是打着我的名號做事？
在這一片混的，哪個敢不給我浩哥面子？
英傑你今天出來擺台子，讓我罩着這靚仔，這事情我應下了！
你叫大種是吧？以後有人找你麻煩，直接跟我說，我幫你擺平！”
陳大種聽着，覺得這浩哥確實像個厲害角色，但那股江湖氣讓他有點不太適應。
吃完飯，祝英傑自覺結了賬。
三人分開後，往回走的路上，陳大種想起祝浩的話，問道：
“姐夫，暫住證怎麼弄？我想辦一個。”
祝英傑擺擺手，語氣輕鬆裏帶着一絲別的意味。
“辦什麼辦？有浩哥打招呼，沒人查你。
再說了，你也就待個把月，等翠翠那邊確定懷了，你就回去了，辦那東西浪費錢。”
他頓了頓，停下腳步，看着陳大種，聲音壓低了些，帶着明顯的敲打意味：
“大種啊，這幾天你千萬別一個人跑遠。
現在抓得嚴，要是被別的聯防隊抓了，送到樟木頭遣送站，那可就麻煩了！
浩哥面子再大也未必好使。所以你老老實實待着，對大家都好。”
陳大種不是傻子，立刻聽出了弦外之音。
祝英傑這是怕他亂跑惹事，或者秦翠翠懷了他不走。
所以啊，這次是特意借祝浩來壓他，讓他老實待着完成“任務”之後馬上滾蛋。
他心裏一陣憋悶，但想到秦翠翠的眼淚和無奈，只能把火氣壓下去，悶聲回了句：
“行，我曉得了。”
……
第二天，祝英傑帶着陳大種去了鎮上一家看起來不太正規的男科醫院。
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。
祝英傑跟醫生嘀咕了幾句，醫生看了眼陳大種，
遞給他一個小塑料杯，然後招呼了一個年輕豐滿的女護士進來，說道：
“小麗啊，你帶這小夥子去取J室，教他怎麼開vcd機。”
“好的，主任。”
說着，陳大種就懵懵懂懂跟着護士進了取J室。
陳大種有些好奇，便問那個叫小麗的護士：“姐，開vcd機幹嘛。”
小麗多看了壯實的陳大種兩眼，笑着說：
“小靚仔你是不是傻，得讓你看着學習資料弄啊，幹弄那多難受！
你呀，也別害羞，姐幫你開了vcd機，你再按這個按鈕就能播放畫面了。
然後我就出去忙別的去了，你自己弄，沒問題吧？”
陳大種明白了，原來是邊看片邊弄啊，這醫院看着不正規沒想到服務還挺細節。
“沒問題，我可以的姐！”
“嗯。”護士小麗點頭，開始擺弄那台vcd機，搞了半天都沒成功開機。
“怎麼回事？昨天還好好的？”護士小麗看了陳大種一眼，裝作無奈的樣子擺擺手：
“算了算了，姐指導你弄吧，看你也是個沒經驗的傻小子。”
“啊？”陳大種想說什麼，但他太害羞了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
……
五分鍾後，護士小麗拿着陳大種的小蚪樣本走了。
陳大種紅着臉，不禁再次感嘆，雖然醫院看着不正規，但服務確實細節！
等到下午，結果出來了。
醫生拿着單子對祝英傑說：“沒問題，你弟弟的小蚪活性很好，質量非常高。”
祝英傑臉上頓時笑開了花，接過化驗單，像是拿到了寶貝，對陳大種的態度也真切了不少。
“好好好！大種，好樣的！這下我就放心了！”
陳大種看着他那興奮的樣子，心裏五味雜陳。
這個祝英傑害怕他陳大種有問題，白上了他老婆！
接下來的五天，陳大種就窩在祝村那棟小樓裏，偶爾幫秦翠翠看看網吧。
他想上網聊會QQ，砍一砍傳奇，但祝英傑說他占了機子客人就少一台機子。
沒辦暫住證，又不敢亂跑。
所以，大部分時間，陳大種無聊得發黴。
這些天，他能感覺到秦翠翠看他的眼神越來越熾熱，帶着點羞澀，又有點期待。
第五天晚上，陳大種洗完澡，穿着背心褲衩躺在床上。
腦子裏胡思亂想着，今天好像就是“正日子”了！
心裏那真是又是緊張又忐忑。
到晚上十點多的時候，陳大種的房門被輕輕推開了。
一股淡淡的香味飄了進來。
陳大種抬頭一看，腦子“嗡”的一聲，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只見秦翠翠站在門口，竟然穿着一身他從來沒見過的、薄薄的粉紅色吊帶睡裙。
裙擺只到，勾勒出豐滿的曲線。
燈光下，她的皮膚顯得特別白，臉上帶着紅暈，眼神水汪汪的。
她閃身進來，反手輕輕關上了房門，順便還反鎖了！
秦翠翠背靠在門上，聲音又輕又軟，帶着顫音。
“大種……時候到了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