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這樣？
就這麼簡單？
林嵐的腦子是木的。
“給，你的戰利品。”
這枚晶核在經過簡單清理後被遞給了林嵐。
像是一個勇士的勳章。
但是，我要這東西有什麼用呢？
失血過多的她在危機徹底解除後暈厥了過去，主要是氣的。
男人及時抱住了她，隔得近了，看見她身上的傷。
污染物造成的傷口，這下麻煩了。
污染物所造成的傷一般只有兩種結果，直接死亡或者成爲污染物。
但是極少數情況下，會產生第三種結果，覺醒。
醫生不會醫治被污染物傷害的人，因爲已經沒有意義。
污染物和覺醒者都擁有強大的自愈能力，只要晶核還在，細胞就會不斷復蘇，哪怕是斷掉的頭顱也能重新生長出來，修復的時間長短只與能力的強弱關聯。
以往有醫生在醫治時直接被突然異變的污染物幹掉，後來就沒有醫生願意搶救了。
反正運氣好的話，成爲覺醒者也能自愈。
一般情況下，像林嵐這種沒有立即死亡的結局，只有被殺。
與其等到她異變成強大的污染物，不如在她還屬於人類時就處死。
不幸而又幸運的是，她碰到了一個心軟的強大的神。
一個強大到哪怕她異變也能兜底，願意爲了嘉獎她的努力和鮮活而賭一把的神。
就近從衣櫃裏拿了幾件衣服，將女人和衣服一起打包，他的眸光掃到了桌子上的名片。
那是林嵐沒有丟的屬於郝仁醫生的名片。
這個醫生，他記得。
郝仁這輩子都想不到會因爲這種奇葩理由而被聖子綁架，顯然正常程序走不通，對方直接走了非正常手續。
這個地方很偏，遠離市中心，但是裝修又一頂一的好。
聖子：“救。”字句簡單，意義明確。
郝仁：“……”毫無疑問，這種不規則的、惡心的傷口只有一種生物能做到，那就是污染物。
郝仁：“救不了，而且用不了多久這個女人就會異變成一個污染物。”他甚至不明白，對方爲什麼沒有直接處死，反而帶了回來，還將自己綁來這裏。
他們這種怪物，不就是喜歡玩弄生命，肆意殺生嗎。
“我賭她會覺醒，你只需要讓她不再流血即可，我會保障你的生命安全。”聲音冷的像一塊冰，比ai還要毫無起伏。
他穿着一套輕薄的隔離服，郝仁穿着一套厚厚的隔離服，而林嵐則被重重綁縛在床上，防止她暴起傷人。
但對於污染物來說，這些綁縛帶只能困住一時，所以真正的保險是聖子。
郝仁覺得聖子瘋了，傷成這樣，與污染物的血液交叉感染這麼多，怎麼可能還能覺醒。
覺醒本身的概率就低，被污染物影響越多越容易異變成污染物。
郝仁拒絕。
郝仁拒絕無效。
郝仁抗議。
郝仁抗議失敗。
郝仁只好妥協。
但是人類的藥物對污染物造成的傷口作用十分有限，他只能讓它們減緩，並將傷口縫合起來。
他一邊縫一般擔心林嵐突然異變，冷汗不斷從額頭冒出。
死在污染物手裏的醫生不在少數，他們大多死於檢測過程中。
上一秒醫生面前的還是一個活人，下一秒就可能是個有着溼漉漉觸手的怪物，而醫生自己則會貼心地變成怪物的便當。
好在一切結束的時候，眼前的病人都聽話的像一具屍體，全程一動不動的配合完成了。
他擦了擦額角的冷汗，安全地被聖子送了回去，並得到了一筆他在醫院日夜加班，辛苦工作十年才能得到的酬勞。
如果林嵐此刻是清醒的，一定會伸出爾康手，萬惡的有錢人，把她賣了也值不了這麼多啊！
可惜她看不到，也就感受不到眼睜睜看着別人突然暴富的失落了。
錢很好，但它不是我的就不好了。
黃昏之時，逢魔時刻。
林嵐起燒了。
她體溫升高的速度非常快，在黃昏的光芒下面部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緋紅色。
細密的汗珠不斷滲出，呼吸不再虛弱，變得急促而不穩定，眼珠在眼皮底下瘋狂轉動。
體溫計上面的38℃很快變成了39℃，接着又陡然一跳到40℃，持續上升到41℃，一直到43℃才開始變緩，最後穩定在驚人的44.6℃左右。
這個溫度已經超過了人類軀體的耐受極限，如果林嵐不能覺醒的話，這場高燒將會造成多器官功能衰竭，不可逆轉的腦損傷，和其他的並發症，繼續燒下去，這場高燒就會要了她的命。
但是覺醒的過程任何人都幫不了她，她只能自己扛。
聖子就在床邊冷靜的觀察她，他脫掉了隔離服，也撤去了林嵐的綁縛帶，讓她能夠稍微輕鬆一點。
這一切措施只是爲了保護那個普通的人類醫生。
畢竟對於普通人類來說，現在的林嵐固然是最危險的存在，但是聖子也是一個移動的污染源。
從某種程度上來說，污染物是已經完成時，而覺醒者可以說是正在進行時。
一旦越過某個臨界點，覺醒者就會成爲和污染物一樣的存在。
所以在人類中，他們依舊是異類。
曾有一位覺醒者在無意中感染了自己的妻子，那位妻子沒能覺醒，直接成爲了污染物。
這導致那位覺醒者的理智值直接清零，虐殺了半個城市的人，造成大規模的污染物感染。
直到被另外一位覺醒者處死。
從那以後，覺醒者就生活在遠離人群的地方，他們必須佩戴特制的手環，時刻檢測身體和精神情況，身體數據被不斷打包傳送，被不知道多少人分析，說不清這到底是一種保護還是監測。
人類需要覺醒者。
人類依賴覺醒者。
人類忌憚覺醒者。
人類恐懼覺醒者。
但當污染來臨，人人皆不能幸免。達摩克利斯之劍，它高懸於每個人的頭頂。
污染作爲新時代的挑戰，是一門全新的命題，它避開了醫學的所有學科，無法用醫學解釋。
同樣也無法用物理學和科學解釋。
人類曾試圖研究過污染物的細胞，只能得到一團混亂無序的線條。
他們無法解釋，只能全力抵抗。
但是被污染物傷害的人，馬上就會被同化成污染物的同類，漸而失去人類的所有理智，變成嗜血狂殺的怪物。
它們污染的速度太快。
而人類覺醒的速度太慢。
所以，成爲覺醒者吧。
像你這樣鮮活的人，一定能給這個灰暗的世界帶來不一樣的色彩。
唯有覺醒，才能舉起屠刀，避免成爲一盤魚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