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5 章
我拉黑了周予白所有的聯系方式,搬進了一套租來的小公寓。
地方不大,但朝南,陽光能曬滿整個客廳。
我找了一份出版社的校對工作,不需要坐班,剛好適合我重新學習獨處。
周末去圖書館,或者看一部老電影。
日子平靜得像沒有波紋的湖面。
我卻第一次感覺到了呼吸的自由。
我真的在試着把自己一片片拼湊回去。
但周予白顯然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灑脫。
他開始通過共同的朋友打聽我的消息。
先是讓助理給我寄東西,從昂貴的補品到當季新款,附着的卡片上字跡潦草,只重復寫着“保重”。
見我原封不動地退回,他又開始在我常去的圖書館和咖啡館偶遇。
他坐在離我不遠的角落,什麼也不做,只是看着。
目光沉甸甸地壓在我背上。
直到有一次,我合上書,徑直走到他面前。
“周先生,跟蹤是違法的。”
他抬起頭,眼底有血絲,下巴冒出青茬,顯得有些狼狽。
“月亮......”他聲音沙啞,“我只是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。”
“我很好。”我平靜地說,“比在你身邊時好一萬倍。”
“能不能......別這樣叫我。”我補充道,“月亮已經死了。”
他喉結動了動,眼神暗了下去。
“那套公寓,我已經過戶到你名下了。”
他像是急於證明什麼。
“你至少......給自己一個安穩的住處。”
“周予白。”
我覺得有些可笑。
“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,我從你那裏想要的,從來不是房子和卡。”
“那我還能給你什麼?”
他帶着一種罕見的迷茫。
“你給不了我要的。”我轉身離開,“放過我吧,也放過你自己。”
他沒再跟上來。
但我知道,以他的性格,不會就這麼算了。
果然,一周後,我接到了沈薇的電話。
她的聲音聽起來尖銳又得意,背景音是悠揚的小提琴曲。
“林月,聽說你搬出去住了?真可惜,月半灣的夜景多好啊。”
“有事嗎?”我懶得應付。
“予白哥送了我一艘遊艇,下個月訂婚儀式就在上面辦。”
她輕笑,“我想了想,還是覺得應該親自告訴你。”
“畢竟,你陪了他那麼久。”
我握緊了手機,指甲陷進掌心。
“恭喜。”
我的聲音沒有起伏。
“還有別的事嗎?”
她似乎沒料到我是這個反應,頓了一下。
“哦,對了。”
她的語氣重新變得輕快。
“予白哥說,以前送你的那些首飾,既然分開了,還是還回來比較好。”
“畢竟有些是周家祖傳的,戴在不相幹的人身上,不合適。”
我幾乎能想象她此刻臉上勝利者的笑容。
“好。”我一口答應。
“你把地址給我,我寄過去。”
這次輪到她愣住了。
“你......舍得?”
“一堆石頭和金屬而已。”
“沈小姐喜歡,拿去就是。”
掛斷電話,我翻出那個塵封的首飾盒。
裏面大部分是他這幾年陸陸續續送的,我很少戴。
最底下,壓着那枚幹枯的草戒指。
我拿起它,看了很久。
然後連同其他所有珠寶,一起裝進快遞盒。
寄出前,我最後看了一眼那枚草戒指。
它脆弱得一碰就碎,像我們早已風幹的過去。
我合上蓋子,貼上了快遞單。
地址是周予白的公司。
收件人,我寫了沈薇。
有些東西,該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