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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自虐般站在窗前。
看男人是如何溫柔地褪去顧知意的衣服,是如何啄吻顧知意的唇。
牆壁兩道影子曖昧交纏,昏黃的燈光徹夜明亮。
心仿若凌遲,疼得我喘不過氣。
凌晨時分,顧知意才回復我的消息。
【今晚在畫室加班趕甲方的稿子,抱歉抱歉,忘記給老公發祝福啦。】
她發來一個紅包,備注自願贈予。
我盯着刺眼又冰冷的數字,心腔密密麻麻地疼。
從前過節日,顧知意不管在天南海北,都會飛回我身邊。
我笑她是粘人精。
顧知意就會撒嬌蹭我的頸窩。
“人家就是喜歡黏着你,等我學成歸來,我們就結婚。”
“再也不分開。”
五年前,顧知意博士畢業。
我問她歸期,她卻不好意思地告訴我。
朋友邀她在巴黎開了畫室,暫時走不開。
三年前,我聽到風聲說畫室搬回國內,問她何時回來,我已經攢夠了彩禮。
她支支吾吾告訴我,說應聘上了巴黎美術學院的導師。
婚期一次次推遲,我敏感多思。
猜測顧知意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?
她爲打消我的疑慮,每周按時打視頻電話報備。
可如今我滑動兩人的對話框,她最後的一條回應是半個月前。
隨後就是我漫長的小醜獨角戲。
我沒有收紅包,手指輕輕點擊屏幕。
【明天我來找你過聖誕節。】
對方顯示正在輸入中。
卻久久沒有回復。
直到三小時後,才發來一個可愛的表情包。
【我心疼老公舟車勞頓,不要來了,我們打視頻過。】
顧知意明明能選擇坦白的,但她卻依舊閉口不談。
在她心裏,我也許早就不重要了。
我沒給顧知意過多的思考時間,天剛亮就敲響她的門。
開門的時候,顧知意的眼睛還沒完全睜開。
她以爲我是送牛奶的,側身指向茶幾。
“把東西放那就行。”
我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,沙發滿是黑色蕾絲碎片,一地狼藉斑駁。
胃裏酸水翻涌,眼睛酸澀得厲害。
“顧知意...…”
女人聽到我的聲音,背脊瞬間僵直,眼眸清明。
她驚訝地喊我。
“瑾年?”
我輕輕應了聲。
房門忽然啪嗒從裏面推開,男人赤裸着上身出來,胸膛紅痕牙印遍布。
“怎麼了?”
顧知意臉色大變,慌亂推着他進門,心虛解釋。
“瑾年,他是我的學生,昨天和女朋友吵架鬧分手。”
“我擔心他出事,才收留他一晚上。”
男人慢條斯理地穿好衣服,還不忘伸手跟我打招呼。
“你好。”
我點頭,強撐不出半點笑意。
一個大男人,就算喝醉倒在馬路邊又能出什麼事呢?
顧知意親自下廚,爲我煮了一桌熱菜。
八年,她終於學會給心愛的人洗衣做飯。
可那個人,卻不是我。
用餐結束,程嘉遠率先起身要去上課。
顧知意拿起車鑰匙要送他。
我接過顧知意手裏的車鑰匙,冷冷笑道:
“也帶我去學校看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