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拉橫幅、找領導的事情應該是媽媽幹的,她不是第一次了。
之前我讀大學時,她爲了能跟着我,也做了一樣的事情。
我顫抖着嘴唇解釋。
“我把媽媽趕出去了,之後我再也不會那麼傻了,你相信我。”
老公眼神將信將疑,掃視了四周。
當老公發現媽媽的東西都搬走吼,他這才注意到了我臉上的紅痕。
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。
“你媽媽打的?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?”
一旁被我忽略的電話在此時響了,是弟弟的。
我不想接,但老公卻拿了起來。
“姐,媽不就說你打了你一巴掌,你不能不來照顧她啊!”
“這行李你還是拿回去吧,你知道婷婷不喜歡和婆婆住一起的。”
拿回去是不可能拿回去的!
老公一下子怒了,胸口起伏不停。
“那我就喜歡和丈母娘擠在出租屋裏,不知道的還以爲媽的兒子死了呢!”
“姐夫,你這話什麼意思?媽…”
“許振陽,你有本事來我單位拉橫幅,找我領導告狀。接下來你就好好孝順你親媽,沒用的東西!”
“我沒用,我有車有房,你有什麼?”
“只會趴在你姐和你媽身上吸血的廢物,沒斷奶的玩意兒,你順便好好吃會兒奶。”
“他媽的,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拿刀砍你!”
老公罵完後就掛斷了電話。
他二話不說從醫藥箱裏拿藥膏給我消腫,語氣自嘲。
“許念歡,我這輩子真的栽到你手裏了。”
我眼淚簌簌落下,流到了他手上。
老公把我摟在懷裏。
“好了好了,你媽到底又做什麼事了,讓你想把她趕出去?”
我哽咽着嗓子說了那十萬退休金的事,但老公反應平淡。
是啊,媽媽生病前還在和我炫耀弟弟和弟媳給她買的羊絨大衣,她當時怎麼說來着。
“許念歡,你能不能學學你弟弟,獎金一發下來就孝順我了!”
想起這個,我就心裏發酸,苦澀的很。
假如我當時就告訴他們我知道了,媽媽怕是只會冷眼警告我。
“這錢是我的個人財產,我想怎麼分配就怎麼分配。”
這期間,我給老公說了廉價旅遊團的事情,他捏着我的鼻子開玩笑。
“別談小便宜,這說不準是把你騙到緬北去當新世界黑奴的!”
但旅遊團的騷擾消息一直不斷。
一周過去了,我被攔在了回家的路上。
媽媽拉着行李箱,她委屈極了。
“念歡,你是不知道你弟媳多嫌棄我,我就用了一下馬桶她就要進去再消毒一遍。”
擱在以往,我會打電話替她討公道,但現在我只覺得自己傻。
難怪弟媳總是罵我蠢,我被自己氣笑了。
媽媽還在喋喋不休。
“果然女兒才是小棉襖,媽媽不該打你的,我只是一時氣性上來了,你也知道我的脾氣。”
“媽,我不養你,你回去吧。”
我語氣平淡。
媽媽的臉上的笑沒了,轉而茫然,最後怒氣沖沖地瞪着我。
她不顧周圍都是鄰居,扯着嗓子便吼。
“我辛苦了大半輩子,老了可憐哦,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!”
她在地上撒潑打滾,一點兒都沒有高級幹部的模樣。
有媽媽相熟的老太太跑過去,扶起媽媽便勸我。
“孩子,那再怎麼樣,都是你媽!”
我又忍不住想對比,假如是弟弟呢?
媽媽她舍得這樣嗎?
“不養,我養了10年了,媽媽你才65歲,又不是殘廢,正是去奮鬥的時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