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着電視報紙連篇累牘的報道,韓琛集團案成爲街頭巷尾熱議話題,宛如現實版 大片。
而"唯一漏網"的馬小超何時歸案,更成爲市民茶餘飯後的焦點談資。
"都三天了還抓不到人?"
"警隊效率也太差了吧?"
"肯定是馬小超太狡猾。”
"不過警方真急了,聽說警務處昨天下了死命令。”
"他蹦躂不了幾天了。”
油尖警署內,
吳少雄攥着報紙,面色陰鷙。
"誰走漏的風聲?"
倪家與韓琛集團的機密本應鮮爲人知,如今卻似有人精心布局般逐步曝光,引發全城譁然。
心中有鬼的吳少雄試圖降溫,輿論風暴卻愈演愈烈。
這一切,仿佛有雙無形之手在操控輿論與他作對。
他立即撥通公共關系科電話。
"梁督察,我是吳少雄!"
"吳有事?"梁紫薇語氣疏離。
"最近輿論風向不太對勁......"吳少雄道出憂慮,"你們公關科能否......"
"這不歸我們管——"
嘟——
電話被徑直掛斷。
吳少雄:"......"
臉色瞬間鐵青!
他暴怒拍桌:" !小小督察也敢甩我臉子!"
海邊礁石上,
馬小超正悠然垂釣。
天養生兄妹在四周警戒。
作爲資深釣客,他深諳欲速不達之理。
這次爲造勢,他特意運用後世炒作手法,連番操作將事件炒至全城沸騰。
"譁——"
浮標猛然下沉。
"大魚咬鉤了!"
馬小超嫺熟收線,水面漸現魚影,估摸足有二十斤!
"好彩頭!"
他滿意地對天養思道:"聯系方記者,就說我願接受獨家專訪。”
天養思神色微妙:"明白。”
想起陳永仁,他又補充:"把那段臨終通話復制一份寄給他前女友,至少讓她知道阿仁不是壞人。”
天養思頷首:"這就去辦。”
寫字樓裏,
正埋首工作。
近日繁忙事務讓她暫忘陳永仁之事。
"叮——"
郵箱突然彈出新消息。
《陳永仁錄音》
她怔忡着點開。
熟悉聲線驟然響起——
"超哥,吳少雄在追我,你快走!"
陳永仁急促的喘息混着奔跑聲刺入耳膜。
"多謝報信!"
"要是我出事,求你幫我 。
警員編號是,知情人只有葉校長和黃志誠......"
"放心。”
轟隆——
腦海霎時空白!
他...竟是警察?
算來從相識至今,他已在黑道潛伏整整十年。
十年前那個雨夜,他究竟懷着怎樣的心情推開家門?
上次街頭重逢時,他該有多痛?
淚水決堤而出,心如刀割。
錄音仍在繼續:
——"對了...你說的好消息是?"
——"你有個女兒..."
——"什麼?!"
陳永仁驚喜交加的聲音戛然而止。
再也抑制不住,掩面痛哭。
早知如此,當初就該告訴他女兒的存在......
同事聞聲趕來:"怎麼了?"
她強撐搖頭,淚痕卻出賣了一切。
待人群散去,
她顫抖着回復郵件:"你是...馬小超?"
郵件秒回:"算是吧。”
:"需要我做什麼?"
郵件:"靜觀其變。”
:"謝謝你說出 。”
【"除了你,我誰都不信!這次采訪必須你親自來!"
(評論區冷清得像荒野,本章說也寥寥無幾,這本書該不會只有我一個讀者吧?)
「14」
午後兩點整,
南丫島一處臨海漁村。
方思維一襲休閒裝扮,手持錄音設備,如約而至。
村口的老榕樹下,漁民們正修補漁網,孩童追逐嬉戲。
她略顯詫異——原以爲馬小超會藏身荒山野嶺,沒想到竟如此堂而皇之地棲居於此。
懸着的心稍稍放下,畢竟獨身女子深入僻壤總歸令人忐忑。
循着地址,她停在一棟村屋前。
"咚咚..."
指節輕叩木門。
"哪位?"
"方思維。”
"門沒鎖,進來吧。”
吱嘎——
推開斑駁的木門,映入眼簾的是個灑滿陽光的小院。
"記得鎖門。”
"明白。”
方思維反手落鎖,穿過庭院。
客廳光線昏沉,馬小超的身影隱在陰影裏。
與通緝照片分毫不差,只是胡茬凌亂,眼窩深陷,眸中布滿血絲。
茶幾上散落着空酒瓶。
他醉眼朦朧地癱在藤椅上,手中報紙赫然刊登着對自己的通緝令。
此情此景讓方思維心頭一酸:"堂堂臥底警員,如今卻..."
屋內彌漫着渾濁的酒氣。
她非但不覺嫌惡,反生憐惜。
"馬,我是方思維。
請相信,我定會還您清白!"
"沒帶條子來吧?"他抬眼審視,目光如受傷的困獸。
天!這雙眼睛承載了多少煎熬!
方思維喉頭一緊:"我發誓!"
馬小超仰脖灌酒,醉醺醺道:"現在...我只敢信你..."
"馬,您真是臥底?"
"十年..."他捏扁易拉罐,嗓音嘶啞,"我在韓琛身邊...潛伏了整整十年!"
斷斷續續的敘述支離破碎。
但只言片語已讓方思維深信不疑。
"錄音裏另一個聲音,是油尖警署的吳少雄警司?"
"吳...少雄?"
"對嗎?"
"我...我..."
話音未落,他忽然栽倒在茶幾上,鼾聲如雷。
方思維僵在原地。
偏偏這時候醉倒?
馬!醒醒!
她輕推對方肩膀,卻似推搡山嶽。
"馬?馬?"
"呼...呼..."
望着他憔悴的睡顏,方思維頓覺自己太過殘忍。
也罷,讓他歇會兒吧。
環視四周:泡面桶堆積成山,衣物散落滿地。
時針轉過三圈。
暮色四合時,她被告知末班渡輪早已離港。
看來要在島上過夜了。
折返屋內,馬小超仍在酣睡。
直到月明星稀,他才揉着太陽穴坐起。
"馬,您醒了?"
"方記者?我睡了多久?"他眼神清明,顯然休息充足。
燈光下,方思維素淨的容顏更顯清麗。
"七小時。”想到要在此留宿,她指尖微顫。
孤室相處,若有不測...
好在對方看起來正直可靠。
"抱歉,耽誤正事了。”
"沒關系。”
"容我吃個飯再繼續?"
"我來下廚!"
飽餐過後,采訪重啓。
"那段錄音裏的聲音,確定是吳少雄?"方思維聲音發緊。
"就是他!"馬小超一拳砸在茶幾上。
"我的直屬上司本是黃志誠警司——就是那個墜樓的!我連他葬禮都不能參加!"
(黃志誠冤魂怒吼: 凶手就是你個撲街!)
"什麼?"方思維瞳孔震顫:"黃是您上司?"
馬小超重重點頭:"黃遇害後,吳少雄突然接手案件,結果...反手就栽贓我!"
說到此處,他脖頸青筋暴起。
方思維拍案而起:"您有實證嗎?"
"聽着!"
他按下手機播放鍵,一段車載錄音清晰傳出:
——"馬小超,警員編號..."
——"你怎麼..."
——"黃殉職了,我接管他的案子。
從今天起,我才是你上司!"
——"太好了!這些天我..."
——"結案後讓你歸隊。”
——"真的?"
——"韓琛去哪了?"
錄音戛然而止。
方思維渾身戰栗!
鐵證!
這絕對是鐵證!
馬小超被吳少雄公開指認爲罪犯,百萬懸賞令轟動全城!
栽贓臥底充當替罪羊!
這堪稱警隊史上最惡劣的事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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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您是說吳少雄明知您的身份,卻執意誣陷?"方思維聲音發顫。
"千真萬確!"馬小超拳頭攥得發白。
"爲何要這樣做?"
"他們需要個完美的結案報告。
韓琛斃命,傻強、迪路潛逃,警方顏面盡失。
整個犯罪集團就剩我和陳永仁兩個活口......"馬小超突然抄起酒瓶猛灌,"總得有人背下所有罪名,才能成全他的升遷之路。”
酒瓶重重砸在桌上,馬小超開始講述十年煉獄:
刀口舔血的日子,
急救室的刺鼻消毒水味,
刺耳的鳴笛聲,
幫派火並時的槍林彈雨......
空酒瓶在腳邊越堆越高。
說到被分手的那個雨夜時,方思維的采訪本已被淚水浸透。
"當臥底比死還難受!"
醉醺醺的馬小超突然攬住她的肩膀。
"每次申請歸隊,黃都說再堅持三年......"他打了個酒嗝,"整整十個春秋啊......"
方思維僵在原地,淡淡的古龍水混着酒氣縈繞鼻尖。
更過分的是,這家夥借着醉意,手掌正悄悄滑向她腰間。
想到對方的悲慘遭遇,方思維咬着嘴唇沒敢動彈。
"馬先生放心,"她耳根通紅地保證,"我們電視台一定爲您發聲。”
當鹹豬手攀上大腿時,馬小超突然"驚醒":"實在抱歉!我..."
"沒...沒關系。”方思維慌亂整理裙擺。
"要不繼續說說吳少雄的事?"她試圖轉移話題。
馬小超突然哽咽:"這些年...連說夢話都要提防..."
接下來的傾訴變得支離破碎,但方思維反而更投入——這種真實的情感流露,正是觀衆最愛的爆點。
當第七瓶紅酒見底時,方思維的眼神開始 。
......
次日正午,刺眼的陽光劈開滿室旖旎。
方思維看着枕邊熟睡的俊臉,昨夜記憶如電影閃回。
"啊——!"
尖叫震得水晶吊燈都在搖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