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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院當天,一直未曾露面的江隨野,竟跑來接她。
他像從前一樣,體貼接過方舒然手裏的東西,還買了她最愛吃的小蛋糕。
“舒然,別再針對音音了,你們兩個對我來說都很重要!”
“只要你乖一點,我們就可以回到從前那樣。”
方舒然千瘡百孔的心像是被巨石碾壓。
父親死去時的樣子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。
回不去了。
她和江隨野,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!
方舒然寒着一張臉坐上了他的車。
一路無言,直到回了家。
玄關處的一雙白色帆布鞋刺痛了方舒然的雙眼。
緊接着,她聽到了自己書房傳來的異響。
她立刻沖到了書房。
“你在做什麼!”
許凌音被她的聲音給嚇到。
一不小心撞翻了一旁的杯子,還將筆記本電腦摔在了地上。
方舒然沖上前將人撞開。
“啊!”
後跟進來的江隨野,看到摔倒在地的許凌音掌心滿是鮮血。
他頓時慌了神,立刻將人抱起,眼底一片狠戾地看向方舒然。
“爲了一台破電腦,你就要傷人嗎?!”
方舒然嚐試幾次打不開機後,她臉色慘白地回看過去。
“誰允許她進我書房的?”
見她答非所問,江隨野隨即沉下了臉。
可還沒等他開口,許凌音就掙扎着從他身上跳下來。
她委屈到紅了眼,“這個破書房,你以爲我想來嗎?要不是江先生說你傷心過度,研究報告無法繼續進行,事關緊要,我才不會來幫你!”說完,她轉身跑出書房。
轟——!
方舒然腦袋像是要炸開,耳邊一陣嗡鳴。
她目前着手的研究報告早已進入尾聲,哪裏需要人幫忙?
她僵硬着抬頭對視上江隨野又冷又沉的雙眼。
“音音脾氣倔,不肯輕易接受我給的東西,這個報告能讓她名利雙收,你如今已經足夠優秀,不再需要這些沽名釣譽的東西了。”
“這次,就當作是歉禮送給音音。”
話音落下,他轉身追了出去。
房門合上的瞬間,方舒然渾身癱軟,跌坐在地,心也墜入谷底。
江隨野以爲她不知足,沽名釣譽地搞學術研究。
可其實,她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他!
江隨野家族譜系中有極爲罕見的遺傳性漸凍症先例。
從前,她只是想防患於未然地保護他。
可沒想到,在江隨野的眼裏,自己反倒變成了他最瞧不起的人。
一旁的手機忽然傳來響聲。
“方醫生,有一台手術急需您來主刀!”
方舒然收拾好情緒,打算離開這裏。
可剛一打開書房的門,迎面撞上了去而復返的江隨野。
他眸光深黑,一眼望不到底。
“陳院長的手術點名要你主刀。”
方舒然一點也不奇怪他收到消息的速度,只是面無表情地像是在看一個毫不相關的人。
“和你有關系嗎?讓開!”
她起身想要繞過他,卻被他一把扼住手臂。
“帶着音音一起去,讓她做你的一助。”
方舒然被他頤指氣使的樣子給氣笑了。
“如果我不答應呢?”
江隨野雙唇緊閉,眼神驟然冷卻。
“如果你不答應,你的那幾個學生,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站上手術台的機會。”
尖銳地指甲掐進肉裏。
方舒然沒想到,爲了許凌音能出名,他竟把別人的人生當兒戲!
深深地無力纏繞在她四周,卻也更堅定了她要離開江隨野的決心。
“好,我答應你!”
回到醫院後,大家得知方舒然要許凌音當她的一助。
心有異議,卻還是隱忍着沒提出來。
手術室內,病人打了麻醉,原本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當中。
可正當方舒然向許凌音索要剪刀時。
她卻遲遲站着不動。
“剪刀!”方舒然緊蹙起眉,再次催促。
可一旁的許凌音依舊沒有動靜。
她壓下怒火,轉而向一旁的二助開口:“拿剪刀給我。”
那把剪刀剛要交到方舒然的手中,忽然間,被人迅速奪走。
一道寒光閃過。
竟直直插在了方舒然的掌心上——
“啊!方老師,你的手!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