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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芷檸被保鏢送回病房後,就被嚴密地監視起來,連去衛生間都有人守在門口。
她像一只被囚禁在籠子裏的鳥,失去了自由,也失去了希望。
一整日,她只能呆呆地坐在病床上,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,心底一片淒涼。
晚間,醫生來給她換藥。
當紗布被一層層揭開,露出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時,連見慣了傷痛的醫生都不禁動容。
“到底是誰下手這麼狠,真是作孽!”醫生一邊小心翼翼地清理傷口,一邊忍不住皺眉怒斥。
傷口處傳來鑽心的疼痛,姜芷檸疼得冷汗直流,卻硬是咬着牙沒有發出一點聲音。
醫生盡量放輕動作:“你的手腕嚴重受損,以後即使傷好了,也很難恢復成之前完好無損的狀態。”
姜芷檸聞言,眸色一暗,心底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。
連一個外人都忍不住心疼她的傷勢,可她的男朋友,卻認爲她是在找借口。
哦不,他現在已經和她沒有任何關系了,他只是一個囚禁她,傷害她的罪犯!
她苦笑出聲,聲音有些沙啞地問道:“醫生,真的沒有辦法了嗎?不管付出多大的努力,我都願意。”
她不想就這樣放棄自己的夢想,不想就這樣被命運打敗。
可醫生嘆了口氣,無奈地搖了搖頭:“這個損傷是不可逆的,我聽說你是一個設計師,哎,真是可惜了。”
醫生包扎好傷口,又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,便端着托盤匆匆離開。
屋內重又安靜下來,她躺在病床上,淚水無聲地滑落。
姜芷檸只在醫院住了短短三日,第四天一早,她就被幾個保鏢粗暴地拽上了車。
因着商林兩家婚期將至,林漪然說什麼也要穿着她設計的婚紗結婚。
所以,她又重新被帶回到別墅,關在那陰暗的地下室中。
彼時她站在別墅門口,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。
曾經,這棟別墅裏處處都是她生活過的痕跡,每一處都承載着她和商時序的回憶。
如今不過離開幾日,就已經全然變了模樣。
窗台上,原本是她精心照料的小雛菊,如今卻換成了她叫不出名字的豔麗花朵。
客廳裏,商時序特意爲她從國外定制的真皮沙發上,還有着一個被人打翻的煙灰缸。
甚至茶幾上的合影,也變成了商時序和林漪然,照片裏的兩人笑容燦爛,幸福得頗爲刺眼。
“姜小姐,我打算把這裏變成我的婚房,你看怎麼樣?”
林漪然穿着當季最新款高定,一襲紅裙如同綻放的玫瑰,指尖煙霧繚繞讓人有些看不真切。
她緩緩走近,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噠噠的聲響:“你之前的那些我都不喜歡,我私自做了決定把它們都扔了,姜小姐不會怪我吧?”
說着,她還吐了一個煙圈,嗆得姜芷檸忍不住咳嗽了幾聲。
商時序有嚴重的肺病,從小到大,整個商家都不許有人吸煙。
姜芷檸從前也一直都小心翼翼地照顧着,生怕他的身體受到一丁點損傷。
可現在......
她眼神暗了暗,到嘴邊提醒的話,也被她收了回去。
“隨便。”她聲音清冷,無所謂地說道,“林小姐,我需要一個助手。”
林漪然點了點頭,視線落在她纏滿繃帶的手腕上,輕聲嗤笑:“這是自然。”
“你還需要什麼可以一並提出來,我會盡量滿足你的要求。”
聞言,姜芷檸目光灼灼:“我要你保證我父母的安全,還要在婚紗制作完成後,放我們離開。”
不等林漪然回答,商時序已然從別墅外走了進來:“在聊什麼?”
他似是聞到了煙味兒,下意識皺起了眉頭:“姜芷檸,你忘了我......”
“阿序,都怪我。”林漪然連忙掐滅了手中的煙,“是最近我壓力太大了,還有一周就結婚了,我卻連婚紗都沒有。”
商時序責怪的表情瞬間消失,反而心疼地輕撫着她的頭發:“我怎麼可能怪你,是我的疏忽,放心,你一定會是最美的新娘。”
這樣溫柔的話語,他同樣和姜芷檸說過,彼時山盟海誓,現在全然化爲虛無。
姜芷檸的心愈發冷了,她自嘲地笑了笑,徑直走向了地下室。
那孤獨的背影,看得商時序心裏莫名一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