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這時。
解石區入口處一陣騷動,有人高聲喊道:
“孫總的標王要開切啦!價值四千二百萬的毛料!”
話音未落,人群如同潮水般呼啦一下圍了過去。
大家將最大的一台解石機圍得水泄不通,一個個瞪大了眼睛。
許多天海本地的玉商都認識孫大勇,知道他在玉石一條街有八家商鋪,每家都價值千萬,再加上其名下的房產,資產過億了。
只見孫大勇站在解石機前,臉色緊張得發白,額頭滿是冷汗。
那塊毛料已經被固定在機器上,即將開啓驚心動魄的解石,猴子和朱胖子也用力擠到了最前面。
“老板,從哪裏下刀?”解石師傅恭敬地問道,他有點緊張,這輩子還沒切過這麼貴的石頭。
孫大勇咽了口唾沫,指着那個開窗旁邊。
“就…就從這裏,順着擦進去!”
刹那間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飛速旋轉的鋸片上。
解石機前,氣氛凝重。
解石師傅額頭上布滿汗珠,小心翼翼地操控着砂輪機,沿着那塊天價毛料的開窗邊緣緩緩打磨。
誰都沒說話,想要見證一下是賭還是垮。
當然。
現場行內人居多。
一些本地的玉商,守着解石機,有人解出綠的話會當場收購。
比如:徐嫣然。
這塊料子太貴了,貴到解石師傅的手在發抖。
他知道,這種級別的石頭,一旦切漲,那就是幾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利潤。
如果孫老板大方,隨手給他的紅包都可能抵得上他一年工資。
楊晨在人群中看到了師娘徐嫣然的身影。
她正看着解石現場,楊晨擠了過去,低聲問道:“師娘,咱們帶來的那幾塊毛料賣出去了嗎?”
徐嫣然微微一笑,“都賣出去了。那兩塊開窗料表現不錯,溢價三成出手,蒙頭料也賣掉了,比放到店裏賣的快多了。”
周輝臉上堆着虛僞的笑容,對徐嫣然說道:“嫣然,你也在這兒啊,上次的事…真是對不住了,那天我多喝了幾杯,說了些胡話,你別往心裏去。”
徐嫣然臉色一冷:說道:“周輝,你別和我說話,我看到你就覺得惡心。”
周輝的笑容僵在臉上,眼底閃過一絲陰霾,他惦記好兄弟的老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.....自從張建國和徐嫣然結婚,就開始惦記了。
可惜,一直未能如願。
楊晨立刻上前一步,擋在徐嫣然身前,冷聲道:“周老板,我師娘的話你沒聽見嗎?離她遠點。”
周輝看到楊晨,頓時氣得牙癢癢。
他周輝在天海市的玉石界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,身價數千萬。
如今卻被一個玉石店的打工仔當衆呵斥,這口氣他如何能咽下?
“好,很好…小子,你有種!”
他不再多言,陰狠地瞪了楊晨一眼,轉身擠回了孫大勇身邊,決定等展銷會結束,一定要找人好好修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,讓他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場!
徐嫣然看着周輝離去的背影,擔憂的道:“大楊,你沒必要爲了我得罪他,周輝這個人…心眼小,手段也髒。”
“師娘,沒事,這種人你越怕他,他越得寸進尺。”
此刻,砂輪機已經打磨了十幾分鍾,窗口擴大了不少。
但露出的依然是那種誘人的高冰陽綠,引得圍觀衆人陣陣低呼。
孫大勇的臉色由白轉爲潮紅,呼吸變得粗重起來。
“漲了!還在漲!”
“孫總這次要發大財了啊!”
“這水頭,這顏色,深度要是夠,價值不敢想象!”
侯磊說道:“這才進去沒兩厘米,說不準賠個兩千萬也說不準。”
朱胖子跟着搭話:“是啊....不過這位先生,看來很有實力,就是賭垮了也肯定無所謂。”
孫大勇緊緊攥着拳頭,眼睛死死盯着那抹綠色,耳朵已經聽不到別人說話,仿佛魔怔了一樣,嘴裏念叨着:“漲,一定要漲…暴富,暴富,漲一個億。”
只有楊晨知曉,那抹美麗的綠色,馬上就要到頭了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砂輪機的嗡鳴聲持續響起。
孫大勇的呼吸越來越粗重,不斷幻想着一刀暴漲、財富翻倍的場景。
然而,就在下一刻。
“嗡…咔…”
砂輪機的聲音陡然一變,伴隨着一些碎石屑飛濺,那抹鮮亮的綠色消失了!
取而代之的,是灰白粗糙的石質。
解石師傅手一抖,連忙關掉機器。
現場陷入了一片死寂,落針可聞。
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,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巨大的截面,美麗的綠色僅僅深入了不到五公分,竟然露出了灰白的磚頭料?
垮了!
徹徹底底地垮了!
四千二百萬,就這麼沒了!
一些不懂行的人大喊。
短暫的寂靜後,各種聲音爆發出來。
“我的天…這就…沒了?”
“四千二百萬啊!打水漂了!”
“我就說莫西沙的石頭風險大,這窗口開得太有欺騙性了!”
一些人面露同情,搖頭嘆息。
但更多的人,卻是紛紛開口大笑,難以掩飾的幸災樂禍。
幾名玉商看到切垮,尤其是孫大勇這種平時趾高氣揚的暴發戶,瞬間損失如此巨款,那種快感,似乎比自己切漲了還要強烈。
孫大勇一張胖臉瞬間變青,猛地推開身邊的於莉莉,沖到解石機前,死死盯着那灰白的截面,眼球布滿血絲。
“孫老板不要急,這塊石頭這麼大,這才切了多少,不要慌。”周輝安慰了一聲,內心卻是冷笑。
不對。
這個狗東西,若是真切垮了。
他媽逼的不會給他的店鋪房租漲價吧?
“繼續切!別他媽磨了,給我從中間一刀切!用最快的速度!”孫大勇暴躁吼道。
解石師傅面露難色:“老板,這…這塊頭太大,萬一裏面有…有好料,一刀下去可就全毀了…..玉石價值會打折扣的。”
“我的石頭我做主,讓你切!!”
孫大勇根本聽不進去,咆哮道,“快切!別磨嘰!”
他感覺大腦一片空白,整個人都處於切垮的恐懼中。
解石師傅無奈,只好重新調整機器,巨大的鋸片對準石料中部,在衆人緊張的注視下,緩緩切下。
“滋啦——”
石屑紛飛。
當石頭被一分爲二,露出兩個巨大的灰白截面,只有邊緣處附着着一些零碎、布滿裂紋的低品質翡翠時,希望又破滅了三分。
隨後,一塊大石頭,瘋狂的切切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