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陸園的時候,陸老爺子正在院子裏逗鳥。
見陸淮裕走過來,哼了一聲沒看他。
語氣也是陰陽怪氣:“還知道回來啊?”
“結婚這麼大的事,都不用和家裏商量,還回來做什麼?”
這話說完,陸將還不忘同他旁邊的人說:“晚馨啊,爺爺這話不是針對你啊,我就是針對這臭小子一個人的。”
老爺子吹胡子瞪眼,半分鍾變了三次臉,“這麼潦草的就把婚給結了,你有尊重過晚馨嗎?”
“我看你就是坐辦公室把腦子給坐傻了!”
“之前您一直催着我結婚,現在我結了,您倒是不樂意了,那我們明天就去離了?”
老爺子頓時怒瞪着他,“我看你敢?!”
老爺子抬起的手,一直數落着陸淮裕,卻遲遲沒有落在他身上:“我看這證,也是你欺負晚馨乖巧,威脅人家和你領的,你從小到大就是個混球!”
“沒有爺爺,領證是我和他一起商量好的。”林晚馨在一側溫聲道:“他沒有威脅我。”
陸將看了兩人一瞬,後轉過身往一側的亭子去。
態度要比剛才放緩了許多。
到底是急着讓陸淮裕成家,這會心裏即便是有些氣,也被他已經結婚的消息給沖散了。
“領證的事,你們兩個商量着來,爺爺沒意見。”
“但是婚禮的事,還是得好好操辦的,不能馬虎。”
“日子定了嗎?”
陸淮裕跟在陸將身後,“還沒有,等您定呢。”
走過石板路,在亭子內的石凳上坐下。
陸淮裕倒了三杯茶。
一杯推到了陸老爺子面前。
一杯遞給了林晚馨。
還有一杯他自己拿起來抿了口。
“我看下個月初十就不錯。”
“下個月?”陸淮裕的手搭在石桌上,手指輕輕轉動着手中的茶杯。
“有點着急了吧爺爺?等明年吧。”
“嘿?你個臭小子!不是說讓我定的嗎?”陸將輕嘆了口氣,“算了,明年也行。”
說完,他面色柔和的看向林晚馨,“晚馨啊,這小子從小就毛病多,以後還請你多擔待,他要是欺負你,不用手軟,直接拿棍伺候。”
陸淮裕扯着唇笑,眉眼間鬆散又肆意,“爺爺,我是撿來的吧?”
是很少會從他身上看到的柔和。
陸淮裕的父母,是商業聯姻,他們貌合神離的消息,早在圈內傳開了。
再加上自幼就跟在老爺子身邊長大,在陸家,陸淮裕對陸老爺子的感情更加深厚。
陪陸老爺子吃完晚飯,他們就回去了,並未多留。
返程的路上,不知是不是今天晚上貪嘴吃了兩個冰淇淋甜點的緣故,回去的路上,肚子一直隱隱作痛。
車開入地庫,解開安全帶下車後,林晚馨才弄清楚自己肚子疼的根源是什麼。
她對具體的日期不算敏感,倒是對星期幾很是敏銳。
以至於每個月的那幾天,她總是記不住。
每次都得靠APP提醒,但每次她真正來月經的日子和APP上推算的日子一點也不吻合。
有時候提前兩天,有時候推遲一天的。
搞得她都隨遇而安了。
這下可好。
上次是陸淮裕的椅子,這次是他的車。
她無措的站在車門邊,要關門的動作遲遲沒有進行。
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了。
一次兩次,倒像是故意的。
但她真不是故意的,只是糊塗。
見她站在那不動,陸淮裕直接邁步走過來,“怎麼了?”
林晚馨緊扣着車門,“那個...”
“我可以出錢,給你換一套座椅。”她有些不敢看他的實話實說:“但我沒錢給你換新車。”
陸淮裕往裏面看了眼,後“嘖”了聲。
不耐煩的聲線在安靜的地庫裏回蕩。
地庫中的燈光充足,亮的像白天般。
林晚馨卻一直低着頭,不敢看向陸淮裕的臉色。
他是該生氣的。
就算他在這裏罵她,她也不會還嘴的。
“那這周的四天怎麼算?挪到後面還是取消?”
“啊?”
林晚馨霎時愣在了原地。
她遲怔怔的反應了好一會,“現在應該討論這個嗎?”
她被陸淮裕一本正經的模樣,帶的有些懷疑自我,“不應該討論你的車嗎?”
陸淮裕頓了幾秒,後不甚在意的說:“不重要。”
“你今天晚上吃的甜點夾心是冷的?”
她說:“巧克力味的冰淇淋。”
陸淮裕笑了聲:“倒是記的清楚。”
“你先上去,這我來處理。”
這話說着,陸淮裕將自己身上穿着的外套脫下給她系上。
林晚馨輕抿了下唇,心裏有些過意不去,“我可以給你洗車費。”
將外套在她腰間系好,陸淮裕聲線淡然,“不用。”
後他緩慢的說了句:“從上個月開始我的合法收入,就都是你的。”
林晚馨頓了下,思緒停頓了許久。
她好像...突然間就變有錢了。
*
陸淮裕將車上的血跡簡單處理了下,後面又去附近的藥店買了些藥。
一來一回,回家時,林晚馨已經回臥室休息。
家裏只有兩個阿姨在收拾廚房。
沖了包益母草顆粒,陸淮裕才去臥室。
房間的窗簾被拉死,房間內一片昏暗,只留有床頭櫃上的一盞暖色夜燈,散着微弱的光輝。
而床上的人縮成一團的待在角落裏。
陸淮裕端着玻璃杯,邁步走過去。
走近後,才留意到被子下那人滿頭細汗。
“不舒服?”
他坐在床邊,隨手將玻璃杯放到一側。
林晚馨閉合的眼皮慢慢撩起。
漆黑的眸子,被暖色的夜燈鍍上了一層暖色。
她小聲的說:“沒事。”
“要不要去醫院?”
林晚馨搖頭,聲音依舊微弱,“不用。”
“沖了包益母草放這,我去找阿姨拿個暖水袋。”
聞言,林晚馨驟然將垂下的目光挪到陸淮裕身上。
心底卷起的片刻漣漪,又隨着腹部的疼痛感緩緩消散。
陸淮裕出門,她從床上坐起身。
看着床頭櫃上還冒着熱氣的玻璃杯,有片刻的失神。
喝完後,在床上等了會,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意識模糊間,感覺到小腹上的暖意。
她試圖睜眼,卻因眼皮的沉重而沉沉睡下。
再次清醒,已然是第二日清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