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安十二年五月，柴桑。
諸葛亮立於船頭，遙望江東水寨連綿十裏，旌旗蔽日，艘艘鬥艦列陣江面，其水軍之盛，果非虛傳。前世赤壁之戰時，他已見識過江東水軍雄風，但那時戰事緊迫，無暇細觀。今日再見，仍不免心生感慨。
“先生，孫權會如何待我們？”清風侍立身側，略顯不安。
“孫權年少繼業，能穩坐江東，必是明主。”諸葛亮淡淡道，“況且周公瑾已與我結拜，此行雖有風波，但無大礙。”
話雖如此，他心中清楚：江東群臣分爲主戰、主降兩派，張昭、顧雍等元老皆主張降曹，唯周瑜、魯肅等少數人主戰。自己此來，不僅要說服孫權，更要壓服江東群儒。
船靠碼頭，魯肅已在岸邊等候。
“孔明賢弟！”魯肅快步上前，“一路辛苦。吳侯已在府中等候，請隨我來。”
“有勞子敬兄。”
登上馬車，魯肅低聲道：“賢弟需有準備，今日堂上，張昭、顧雍等人皆在，恐有刁難。”
“意料之中。”諸葛亮微笑，“若江東上下皆主戰，反倒不需亮來此了。”
魯肅嘆服：“賢弟氣度，非常人也。”
車至將軍府，但見府邸巍峨，門前甲士肅立，氣象森嚴。諸葛亮整肅衣冠，隨魯肅步入正廳。
廳中已坐滿江東文武。主位之上，一人碧眼紫髯，相貌奇偉，正是孫權孫仲謀，年方二十六，卻已坐鎮江東八年。左右分列文臣武將：文臣以張昭爲首，顧雍、諸葛瑾、步騭等次之；武將則以程普、黃蓋、韓當等老將爲先，周瑜、呂蒙、甘寧等少壯在後。
“南陽諸葛亮，拜見吳侯。”諸葛亮從容行禮。
孫權抬手：“先生不必多禮。久聞臥龍大名，今日得見，幸甚。賜座。”
侍者設座於文臣末位，在諸葛亮兄長諸葛瑾之下。諸葛瑾望向弟弟，眼中有關切之色。前世，這位兄長一直在江東爲官，雖各爲其主，但兄弟之情從未斷絕。
張昭率先發難，這位江東文臣之首年近六旬，須發皆白，但目光銳利：“聞諸葛先生高臥隆中，自比管仲、樂毅，可有此事？”
諸葛亮微笑：“此乃友人戲言，不足爲道。”
“既如此，先生輔佐劉豫州，取新野，得江夏，想必有經天緯地之才。”張昭話鋒一轉，“然劉豫州未得先生之前，尚能縱橫天下，割據城池；既得先生之後，反棄新野，走樊城，敗當陽，奔夏口，幾無容身之地。豈非管仲、樂毅，反不如其未出之時？”
廳中響起低笑聲。這番質問極爲犀利，若答不好，便坐實了諸葛亮徒有虛名。
諸葛亮不慌不忙：“鵬飛萬裏，其志豈群鳥能識？譬如人染沉痾，當先用糜粥以飲之，和藥以服之；待其腑髒調和，形體漸安，然後用肉食以補之，猛藥以治之，則病根盡去，人得全生。若不待氣脈和緩，便投以猛藥厚味，欲求安保，誠爲難矣。”
他環視衆人：“我主劉豫州，向日敗於汝南，寄跡劉表，兵不滿千，將止關、張、趙雲而已，此正如兵勢尪羸已極之時也。新野小縣，人稀糧薄，豫州不過暫借容身，豈真能坐守於此？夫以甲兵不完，城郭不固，軍不經練，糧不繼日，然而博望燒屯，白河用水，使夏侯惇、於禁輩心驚膽裂。竊謂管仲、樂毅之用兵，未必過此。”
這番話既說明劉備處境艱難，又點出諸葛亮輔佐後的戰績，合情合理。
張昭一時語塞。顧雍接口道：“曹丞相擁百萬之衆，挾天子以令諸侯，動以朝廷爲名，拒之恐不順天。且劉豫州新敗，安能抗此大敵？”
“曹操雖托名漢相，實爲漢賊。”諸葛亮正色道，“劉豫州乃漢室宗親，今事之不濟，此乃天也，又安能屈處奸賊之下？昔田橫，齊之壯士耳，猶守義不辱。況劉豫州帝室之胄，英才蓋世，衆士仰慕？若事之不濟，此乃天也，又安能屈處奸賊之下！”
他站起身，聲音漸高：“且曹操之衆，遠來疲弊，所謂‘強弩之末，勢不能穿魯縞’。又北方之人，不習水戰；荊州士民附操者，迫於勢耳，非本心也。今將軍誠能命猛將統兵數萬，與劉豫州協規同力，破曹軍必矣。曹軍破，必北還，如此則荊、吳之勢強，鼎足之形成矣。成敗之機，在於今日！”
這番話擲地有聲，廳中一片寂靜。孫權眼中閃過異彩，顯然被說動。
但張昭仍不死心：“先生所言，皆虛言耳。曹操已平定北方，率百萬之衆南下，江東危如累卵。若戰而不勝，則宗廟傾覆，江南塗炭，此誰之過歟？”
諸葛亮直視張昭：“張公此言差矣。若依公言，舉江東之地降曹，則曹操可容公繼續位列三公，安享富貴。然江東十萬將士當如何？江南六郡百姓當如何？公可曾想過？”
他轉向孫權，深深一揖：“亮聞吳侯繼父兄之業，坐鎮江東，已有八年。八年間，內平山越，外抗強敵，保境安民，江南富庶，甲兵精良。此皆吳侯英明，將士用命之功。今曹操一來，便欲拱手相讓，豈不辜負孫破虜、孫討逆在天之靈？豈不辜負江東將士浴血奮戰？豈不辜負江南百姓殷殷期望？”
這番話直指孫權內心最深處。孫權之父孫堅、兄孫策皆英年早逝，將基業留給他。若降曹，確實對不起父兄。
孫權臉色變幻，手按劍柄，霍然起身：“孤豈願將父兄基業，拱手讓人！然曹操勢大，江東能戰者不過五六萬，如何抵擋百萬之師？”
“吳侯！”周瑜此時出列，“瑜請言破曹之策。”
“公瑾請講。”
周瑜走到地圖前：“曹操雖托名漢相，實爲漢賊。將軍以神武雄才，兼仗父兄之烈，割據江東，地方數千裏，兵精足用，英雄樂業，正當橫行天下，爲國家除殘去穢。況操自送死，而可迎之耶？”
他分析道：“今北土未平，馬超、韓遂尚在關西，爲操後患；而操舍鞍馬，仗舟楫，與吳越爭衡；今又盛寒，馬無藁草；驅中國士衆遠涉江湖之間，不習水土，必生疾病。此數者，皆用兵之患也，而操皆冒行之。將軍擒操，宜在今日。瑜請得精兵三萬，進駐夏口，保爲將軍破之！”
這番話與諸葛亮之言相合，且周瑜在江東威望極高，他一開口，主戰派氣勢大振。
程普、黃蓋等老將紛紛附和：“公瑾之言是也！我等願死戰！”
張昭等主降派臉色難看，但見孫權意動，也不敢再強辯。
孫權拔劍砍去案角：“諸將吏敢復有言當迎操者，與此案同！”又對周瑜道，“公瑾，三萬兵恐不夠，孤予你五萬，與劉豫州並力抗曹！”
“謝主公！”周瑜抱拳。
諸葛亮心中暗贊：周瑜果然了得，一番話便定下大局。
孫權又看向諸葛亮：“先生遠來辛苦，今日暫歇，明日再議聯盟細節。子敬，爲先生安排館驛。”
“諾。”
當夜，驛館之中。
諸葛亮正與魯肅議事，忽有侍者來報：“諸葛先生，門外有一人求見，自稱來自城西。”
諸葛亮心中一動：“請。”
來者是個商人打扮的中年人，見到諸葛亮，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：“此信需先生親啓。”
諸葛亮拆信一看，面色微變。信是趙雲從江夏加急送來的，只有一句話：
“襄陽細作急報：劉表病危，蔡瑁封鎖消息，欲立劉琮，暗通曹操。”
他將信在燈上燒掉，對魯肅道：“子敬兄，情況有變。劉表命在旦夕，蔡瑁欲獻荊州於曹操。若荊州失守，長江天險去了一半，江東危矣。”
魯肅大驚：“此事當真？”
“千真萬確。”諸葛亮沉聲道，“需立即稟報吳侯，聯盟之事需加快。且……婚期必須提前。”
“提前？可孫夫人那邊……”
“今夜我便要見孫夫人。”諸葛亮道，“此事關乎孫劉聯盟存亡，不容耽擱。”
魯肅猶豫片刻，咬牙道：“好！我帶你去見夫人，但需秘密行事。”
孫尚香住在將軍府西側別院，平日深居簡出，身邊有一隊女侍衛，皆驍勇善戰。此時已是亥時，別院燈火通明，隱約傳來兵器破空之聲。
“夫人每夜此時習武。”魯肅低聲道，“我們從側門入。”
二人潛入別院，只見院中空地上，一名紅衣女子正在舞劍。她年約十八九歲，容貌秀麗，眉宇間有英氣，劍法凌厲，正是孫尚香。
一套劍法練完，孫尚香收劍而立：“子敬先生既來，何不現身？”
魯肅苦笑走出：“夫人好耳力。”
孫尚香看向諸葛亮：“這位想必是諸葛孔明先生？”
“在下諸葛亮，見過孫夫人。”諸葛亮行禮。
“我還不是劉夫人。”孫尚香淡淡道，“先生夤夜來訪，必有要事。”
“確是要事。”諸葛亮直言，“劉表病危，蔡瑁欲獻荊州於曹操。若荊州失，曹操順江而下，江東難守。故孫劉聯姻需提前，聯盟需速成。”
孫尚香沉默片刻：“所以先生是要我明日便嫁？”
“十日內。”諸葛亮道，“十日內完成婚禮，孫劉正式聯盟，共抗曹操。”
“若我不答應呢？”
“夫人會答應。”諸葛亮直視她，“因爲夫人不是尋常女子。夫人習武練兵，有報國之志，豈甘見父兄基業毀於一旦？豈甘見江南百姓遭曹軍蹂躪？”
孫尚香眼中閃過一絲波動：“先生倒是了解我。”
“略知一二。”諸葛亮道，“且夫人嫁與劉皇叔，並非囚於深閨。皇叔已答應，夫人可繼續統領女兵，必要時可上陣殺敵。江東女兒，當如是。”
這番話說到孫尚香心坎裏。她自幼不喜女紅，好武事，常恨身爲女子，不能如兄長般縱橫沙場。若嫁劉備後仍能領兵，確是最好安排。
“好！”孫尚香果斷道，“我答應。但有三條件：第一，我的女兵需獨立成營，不受他人節制；第二，若戰事需要，我需親臨戰陣；第三，他日若……若我不願留，需許我自由離去。”
諸葛亮心中感慨：這位孫夫人果然剛烈，前世她嫁劉備後，確實帶了一隊女侍衛，且婚後不久便返回江東，可見其性情。
“這三條，亮可代皇叔答應。”他鄭重道，“但請夫人也答應一事：既嫁皇叔，便需真心相待。皇叔仁德，必不負夫人。”
孫尚香臉頰微紅：“這個自然。”
大事談妥，諸葛亮與魯肅離開別院。路上，魯肅嘆道：“賢弟真乃神人也，竟能說動夫人。”
“夫人本是明理之人。”諸葛亮道，“子敬兄，還需你速稟吳侯，敲定婚期。我需立即返回江夏，準備迎親及荊州之事。”
“這麼急？”
“兵貴神速。”諸葛亮道，“若等曹操大軍南下，一切都晚了。”
當夜，諸葛亮求見孫權，將荊州之變稟報。孫權聞訊大驚，立即召周瑜、張昭等人商議。
“事已至此，唯有速聯劉備，共抗曹操。”周瑜道，“婚期可定在五日後，我親自送夫人至江夏。”
張昭還想反對，但見孫權決心已定，只好作罷。
次日，諸葛亮乘船返回江夏。臨行前，周瑜送至碼頭。
“賢弟，”周瑜握住諸葛亮的手，“五日後再見。屆時你我兄弟並肩作戰，共破曹賊！”
“兄長保重。”
船離柴桑，順流而下，速度極快。諸葛亮站在船頭，江風撲面，心潮起伏。
他知道，從現在開始，一切都將加速。劉表之死、曹操南下、赤壁之戰……這些原本還要一兩年才會發生的事，如今已迫在眉睫。
但這一次，他有更充足的準備，更完善的計劃，更強大的聯盟。
船至江夏，已是第三日黃昏。劉備率衆在碼頭相迎。
“孔明！”劉備快步上前，“此行如何？”
“一切順利。”諸葛亮簡略匯報了江東之行，“婚期定在五日後，周瑜親自送孫夫人來。但眼下有更急之事——劉表病危，蔡瑁欲獻荊州。”
衆人聞言皆驚。龐統沉聲道：“若荊州降曹，我軍便成孤軍。需立即行動。”
“正是。”諸葛亮道，“我已定下三步計劃：第一，雲長、翼德立即出兵，分取長沙、零陵；第二，我親往襄陽，見機行事；第三，待孫夫人至，立即完婚，孫劉正式聯盟。”
“孔明要去襄陽？”劉備擔憂，“太危險了！”
“無妨。”諸葛亮道，“我有兄長在襄陽爲官，且劉表若死，襄陽必亂，正是取事之機。若能在曹操到來前控制襄陽，則荊州可保。”
關羽道：“某願隨軍師同往。”
“不，雲長需取長沙。”諸葛亮道，“長沙有黃忠，需雲長親自招降。我只需子龍隨行，再帶十名護衛足矣。”
張飛嚷嚷：“那俺呢？”
“翼德取零陵。”諸葛亮道，“零陵守將劉度庸碌，其子劉賢有智謀，可說降。記住，能招降則不攻城，減少傷亡。”
“遵命！”
龐統道：“孔明，我隨你去襄陽。襄陽人物，我熟悉。”
諸葛亮點頭：“有士元相助，更好。”
當夜，衆人分頭準備。諸葛亮回到住處，開始收拾行裝。清風一邊幫忙一邊道：“先生，您已連續奔波月餘，要不歇息幾日再去襄陽？”
“時不我待。”諸葛亮將幾卷圖紙裝入行囊，“清風，你留在江夏，協助皇叔籌備婚事。另外，我交給你一個任務。”
“先生請吩咐。”
“在江夏城內設一處學堂，收容戰爭孤兒，不論男女，皆可入學。”諸葛亮取出一袋錢，“這是啓動資金，教材我已寫好，你按此教授。”
清風接過錢袋和書卷，眼眶微紅：“先生自己冒險，卻還惦記這些孩子……”
“孩子是未來。”諸葛亮拍拍他的肩，“待天下太平，他們便是治世之才。”
正說着，門外傳來通報：“軍師，徐庶先生求見。”
徐庶走了進來，面色凝重：“孔明，我剛接到襄陽密報：劉表已陷入昏迷，蔡瑁封鎖消息，正密謀立劉琮，並已派使者前往許都。”
“使者是誰？”
“蒯越。”徐庶道，“此人已出發三日，若快馬加鞭，五日內可到許都。屆時曹操必立即發兵。”
諸葛亮心念電轉：“來不及了……士元！”
龐統推門而入：“孔明有何打算？”
“我們不去襄陽了。”諸葛亮當機立斷，“改道截殺蒯越！只要曹操不知荊州有變，便不會立即發兵，我們還有時間。”
“截殺使者？”龐統一驚，“此乃險招，若敗露……”
“顧不得許多。”諸葛亮道，“子龍！”
趙雲應聲而入：“末將在！”
“你立即挑選五十精騎，隨我出發，截殺蒯越。記住，要僞裝成山賊劫殺，不留痕跡。”
“諾！”
徐庶道：“孔明，我與你同去。蒯越行程路線，我大致能猜到。”
“好！事不宜遲，立即出發！”
半個時辰後，五十二騎悄然出城，向北疾馳。諸葛亮換上了勁裝，外罩鬥篷，與趙雲並馬而行。
夜色中，馬蹄聲急。
“軍師，”趙雲忍不住問，“您如何確定蒯越走哪條路？”
“從襄陽到許都，有兩條路：一條走宛城，一條走葉縣。”諸葛亮分析，“蒯越爲避人耳目，必走小路。且他知曹操在鄴城練兵，會先往北到葉縣，再轉道鄴城。我們往葉縣方向攔截。”
徐庶補充：“蒯越此行秘密，隨從不會多，估計在二十人左右。我們五十精騎，突然襲擊，可一擊必殺。”
龐統道：“殺使者終究不祥，且會激怒蔡瑁。”
“蔡瑁不足懼。”諸葛亮眼中寒光一閃，“待我們控制荊州，第一個要除的便是他。”
衆人連夜疾馳，第二日正午，已進入葉縣地界。此處山高林密，正是伏擊的好地方。
“停！”諸葛亮舉手，“在此設伏。子龍，你帶三十人埋伏在道路兩側；元直、士元隨我在高處觀察；其餘人守住退路。”
“諾！”
衆人迅速隱蔽。諸葛亮登上山坡，取出單筒望遠鏡——這是按黃月英圖紙制造的簡易版本，雖不及後世，但已遠超這個時代。
約等了兩個時辰，遠處塵煙起。
“來了。”諸葛亮低聲道，“約二十騎，中間那輛馬車應是蒯越。”
趙雲握緊長槍：“軍師，何時動手？”
“待他們全部進入伏擊圈。”諸葛亮冷靜觀察，“記住，一個不留，全部滅口，僞裝成山賊劫財。”
馬車漸近，可見車簾緊閉，護衛武士警惕地環顧四周。但山林寂靜，鳥雀不驚——趙雲帶的都是百戰精兵，潛伏功夫極佳。
就在車隊完全進入伏擊圈的刹那，諸葛亮揮手：“殺！”
三十騎如猛虎下山，箭如飛蝗。蒯越的護衛猝不及防，瞬間倒下一半。
“有埋伏！保護先生！”護衛隊長大喝。
但趙雲已殺到車前，一槍挑開車簾，只見車內坐着一人，文士打扮，面色蒼白，正是蒯越。
“你……你們是何人？”蒯越顫聲。
“殺你的人。”趙雲一槍刺出，正中咽喉。
戰鬥很快結束。二十名護衛全部斃命，無一生還。諸葛亮下馬檢查，從蒯越身上搜出書信——正是蔡瑁給曹操的降書，還有荊州兵力布防圖。
“果然……”諸葛亮將書信收好，“清理戰場，僞裝成山賊劫掠。”
士兵們迅速行動，將屍體拖入林中掩埋，財物洗劫一空，馬車推下山崖。不到半個時辰，現場已看不出戰鬥痕跡。
“撤！”諸葛亮翻身上馬。
衆人迅速撤離。行出三十裏，才在一處溪邊歇馬。
龐統嘆道：“孔明，你此舉雖解了燃眉之急，但瞞不了多久。蔡瑁不見蒯越回報，必再生疑。”
“能拖一日是一日。”諸葛亮道，“我們立即返回江夏，然後兵分兩路：雲長、翼德即刻出兵荊南；我與士元去襄陽，趁劉表未死，爭取荊州。”
“去襄陽？”徐庶皺眉，“太危險了！”
“險中求勝。”諸葛亮目光堅定，“若能在劉表死前得到他支持，立劉琦爲嗣，則荊州可不戰而得。”
趙雲道：“末將願誓死護衛軍師！”
“不，子龍需去長沙助雲長。”諸葛亮道，“黃忠勇猛，需子龍這等猛將才能收服。我去襄陽，只帶十名護衛，輕裝簡行，反倒安全。”
他看向龐統：“士元，你可敢與我同行？”
龐統大笑：“孔明敢去，我爲何不敢？襄陽那幫人，我早就想會會了。”
計議已定，衆人返回江夏。五日後，周瑜果然送孫尚香至江夏，孫劉聯姻如期舉行。婚禮雖簡樸，但意義重大——孫劉聯盟正式成立。
婚後第三日，諸葛亮與龐統悄然離開江夏，北上襄陽。
而與此同時，關羽、張飛、趙雲各領兵馬，分取長沙、零陵、桂陽。
三國歷史，從這一刻起，徹底改變了走向。
襄陽城在望時，龐統忽然問：“孔明，若劉表已死，當如何？”
“那就……”諸葛亮望向北方，“直取襄陽，清君側，立劉琦，抗曹操。”
“若劉琦不從呢？”
“那便……”諸葛亮眼中閃過決絕，“自取之。”
馬蹄聲聲，敲響了荊州易主的序曲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