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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我寫完那幾行字,心髒狂跳,有些不安的等待着她的回復。
幾秒後,她顫抖的字跡浮現。
“神仙您說的是真的嗎?我打回去的錢真的一分都沒用到小雅身上?”
“爲什麼,老林爲什麼要騙我?”
“那我女兒怎麼辦,他把錢都花了我女兒怎麼辦…!”
看着我咬牙忍住眼淚,繼續寫道:“因爲你男人是個酗酒賭博的混蛋,而你寄回每一分錢,都被他拿去買酒賭博了。”
“你太蠢了,你知不知道,在你幻想着,你男人帶她去治病時,你女兒正摸着嘴上的疤在恨你!”
“因爲她父親的欺騙,直到你死的那一刻,她都會恨着你!”
而回應我的是她更加急切,凌亂的字跡。
“神仙您說的是真的嗎?我女兒她會恨我一輩子?爲什麼,爲什麼啊!”
“是我做錯了什麼嗎?”
“可老林他跟我保證過,他會帶女兒去做手術的啊,他跟我發誓了的!”
看着她越來越急的字跡,我的眼淚開始止不住的流。
我似乎能感受到,二十年前那個看到這些神諭的女人,有多震驚,恐懼和崩潰。
因爲她賴以生存的信念,讓她熬過無數個日夜的支柱,正在被我一點點敲碎。
但我不得不這樣做。
想到這,我深吸一口氣,繼續寫道。
“陳月,保證跟誓言是最不值錢的,如果你不信我,不按我說的做,你女兒到時候上大學都要自己去貸款,一天打三份工,都睡不到四個小時。”
“而且不管你在外面怎麼努力賺錢,她都拿不到,你們也見不到面,她會一直被人罵兔子嘴,三瓣姐,還會被洗腦,你跟野男人跑了,你拋棄了她,所以她才會恨你,不是你做錯了什麼,是你們的接觸,溝通的橋梁被人橫截了!”
我寫着,胸口突然開始劇烈發疼。
那些被我壓抑了二十多年的委屈、憤怒,還有此刻對母親的愧疚,對父親的恨意。
同時涌上心頭,幾乎快要將我整個人撕裂。
而那頭沉默了許久。
久到我以爲連接斷掉了時,紙上才緩緩出現一行字。
“都被他花了?我被騙了!”
“那我的小雅,我…我對不起她!”
她沒有質問,沒有咆哮,反而像是被抽幹了希望似的。
見狀,我急忙寫道:“現在不是你該絕望的時候!我問你,你想救她嗎?”
“想讓她少受點苦嗎?想讓她不那麼恨你嗎?”
幾乎是瞬間,她回復了,語氣變得更加急切。
“想!我想!神仙,求求您告訴我,我該怎麼做,只要能救我女兒,您要我把命給您都行!”
見她燃起希望,我快速整理起思路。
現在不能直接讓她不寄錢,那會立刻引起父親的懷疑和暴怒。
也不能讓她回去搶人,在那個宗族觀念根深蒂固的窮山溝,她一個孤立無援的女人,根本不可能成功。
得迂回,得建立新的聯系。
得讓錢,以父親無法察覺的方式,到達當年的我手裏。
得讓母親這個形象,提前出現在我的生命裏,哪怕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。
哪怕只是一點暖意,都會讓當年的我,對她的看法有所改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