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硯心中一喜,連忙起身道謝:“多謝嶽父大人!小婿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。”
他又看向蘇瑾,拱手道,“也多謝皇妃娘娘出言相助。”
蘇泠亦起身行禮,語氣平和:“多謝父親,多謝姐姐。”
她知道,自己這幾句恰到好處的話,沈硯刻意展現的“恩愛”。
再加上姐姐那份心照不宣的助力,終究是起了作用。
宴席散去,柳氏拉着蘇泠到偏廳說話,偷偷塞給她一個錦盒。
“這裏面是些上好的補品,你帶回去補補身子。沈府不比家裏,凡事多忍着點,照顧好自己。”
蘇泠接過錦盒,指尖觸到母親微涼的手,心中掠過一絲極淡的暖意,卻只是淡淡道。
“多謝母親。”
柳氏還想說些什麼,卻見外面丫鬟來報,說三皇子派人來接皇妃回府。
蘇瑾起身告辭,臨走前只是對蘇泠點了點頭,語氣平淡卻帶着幾分篤定。
“妹妹保重。”
蘇泠輕輕頷首,目送她離去。
離開國公府時,夕陽已西斜。馬車緩緩駛動,沈硯看着身旁沉默的蘇泠,語氣帶着幾分真切的贊許。
“今日多謝你,還有你長姐。方才那些話,說得恰到好處。”
蘇泠偏頭看向窗外,聲音冷淡。
“我只是在履行約定,不想讓你的籌謀落空,省的你出爾反爾。”
她頓了頓,又補充道。
“長姐的心思,你不必太過揣摩,做好你自己的事便好。”
沈硯並不在意她的譏諷,指尖輕輕摩挲着她的手背,語氣帶着幾分霸道的篤定。
“不管如何,此事有了眉目。等我謀得那個職位,往後你在京中,也能真正抬得起頭,不必再記掛靖安侯府那些舊事。”
蘇泠沒有說話,只是將手抽了回來。
她知道,這場交易還在繼續,而她今日的機智周旋,不過是爲自己爭取更多籌碼。
三皇子與大皇子的儲位之爭,國公府的左右逢源,靖安侯府的舊怨,都將成爲他們婚姻裏的變數。
回門這一場“仗”,她暫且贏了一局。
可往後的路,只會更加難走。
馬車駛離國公府的朱紅大門,夕陽餘暉透過車簾縫隙,在錦墊上投下斑駁光影。
蘇泠偏頭望着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,神色依舊淡漠。
仿佛方才府中的周旋不過是一場早已落幕的戲。
沈硯指尖摩挲着膝頭錦緞,語氣帶着幾分難掩的輕快。
目光卻不自覺地落在蘇泠側臉上。
今日她在正廳的表現,實在出乎他的意料——那般精準拿捏人心。
既抬了他的才幹,又扣住了國公爺的顏面,還暗合了蘇瑾的心思,步步爲營,滴水不漏。
他忽然想起初見時的情景。那是三年前,他剛滿十八歲,尚未及弱冠,剛考中舉人。
此前他從不是安分讀書的性子,父親早逝。
家中曾以打獵爲生,他自小跟着獵戶們學拳腳,竟天生帶着練武天賦。
一點就通,年紀輕輕便練就一身不低的功夫,翻山越嶺、徒手搏獸都不在話下。
他身形挺拔修長,肩寬腰窄,站在那裏便如青鬆立石。
遠比尋常書生更顯英武,只是一身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衫掩去了幾分氣度。
中舉後,帶着母親來京城投奔親友無果,盤纏即將耗盡…
國公府彼時正廣招有潛力的舉子,名爲延攬寒門才俊、供以筆墨膏火。
實則是爲府中儲備人才,待日後這些人仕途有成,便能成爲蘇家的助力。
他揣着鄉試榜單和僅存的幾文錢去應試,剛走到國公府朱紅大門前,便被門童攔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