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體的痛感明確的告訴她現在的一切就是現實,
她渾身火辣辣的疼,額頭的溫度還在不斷升高,
幹渴的喉嚨只能發出嗬嗬的嘶啞聲。
她費力的抬起手摸了摸額頭,燙的嚇人,天色已經蒙蒙亮了,
她至少躺了一天了,卻沒有一個人進來看看她,屋裏也沒有一口水。
前院的雞叫聲洪亮而清脆,伴着初升的昭陽,林唯的生命力也在一點點流失,
林家人是不會管她的,
他們只等着林唯斷了氣,抬出去扔了便好。
林唯的呼吸愈發急促,雙眼朦朧,她好像看見了自己的別墅,
那棟西歐風格的小樓,白色的大理石柱子還是她托了朋友的關系才弄來的,
大理石雕刻成羅馬石柱的形狀,恢宏大氣,當然價錢也很大氣。
“嘶”,傷口的痛感讓她清明了幾分,這裏就是她的別墅,
她記得那個褐色的實木床頭櫃裏有感冒藥,
她用力翻了個身,落下床,拉開床邊的櫃子,從裏面摳出了兩片感冒藥,囫圇咽了下去。
她吃過藥後,沒了翻身上床的力氣。
眨眼間又回到了那間破草屋中。
光怪陸離的場景,讓她分不清現實和虛幻。
林唯的目光落在了手腕上的白玉鐲上,
這是她前面在海外淘回來的,成色水種不錯,便一直戴着,
沒想到跟她來了此間天地,還有如此神通。
玉鐲隨着時間,漸漸變得透明,最終徹底消失在林唯的視線中,
只要林唯輕輕觸碰,還是能摸得到。
吃了感冒藥的林唯,終於在兩個時辰後熱度退了,恢復了部分體力,
好歹是能起身了,她連忙進入空間再次查看。
這是她的臥室,一間三十平方的帶了衛生間的主臥,
除此之外,其他的地方,像是被一層透明的東西罩着,沖不破,也進不去。
林唯餓了不知多久了,胃酸的腐蝕讓她不自覺的沖到衛生間嘔吐,
因爲什麼也沒吃,她只吐出了幾口酸水。
她在房間裏四處尋找,找到了一杯水和半碗沙拉。
爲了保持身材,她的臥室裏是沒有任何高熱量食品的。
她做夢也沒能想到有一天自己能落入這般境地。
狼吞虎咽的吃了碗裏的沙拉,減脂餐對餓極了了的她來說杯水車薪,還是餓的厲害。
她又吃了一頓感冒藥,出了空間,勉強扶着牆根去了前院的廚房。
已經過了晌午時分,灶房的火熄了,空蕩蕩的大鐵鍋裏連邊角的鍋巴都沒剩下。
食材被嚴實的鎖在櫃子裏,連粒米都找不見。
張氏和林家老婆子拿着洗好的碗筷走了進來。
張氏看見林大丫能起床了,暗自鬆了口氣,她是個後娘沒錯,
可要是攤上了人命,十裏八鄉的親戚鄰裏怕都是得繞着她走,對林小寶名聲也不好,以後咋找媳婦。
林大壯不一定疼這個閨女,但要是死透了,少不得借口埋怨她幾句。
現在活了過來,過個一兩年的,還能換筆錢使使,皆大歡喜。
至於愧疚這種東西,張氏打娘胎裏就沒有。
張氏打了兩天鼓的心思終於定了下來,開口便不客氣的說道:
“死丫頭,就知道躺在床上躲清閒,讓長輩伺候你,還反了天了,
還不滾過來,把碗筷收拾了。”
輕輕揭過林大丫差點被她打死的事,依舊理直氣壯,惡狠狠的招呼她幹活。
換了芯子的林大丫看着她那張得意洋洋,毫無悔意的臉,
替死去的林大丫咽下了這口氣,總有一天她會還回去的。
裝起一副怯生生的模樣,說道:“娘,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,”
張氏呸的一口濃痰就吐在林大丫眼前,惡心的她退後了一步,
“還想吃飯,幹活了嗎,家裏憑什麼讓你白吃白喝,洗個衣服都能洗河裏去,
懶上天臭丫頭,要不是我心好,養了你十來年,
你早就不知道死到那個山溝溝裏了。”
又是一通刻薄的咒罵,林大丫只當是聽不見,垂着腦袋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。
等張氏終於罵夠了,從櫥櫃裏扔出一個邦硬的窩窩頭。
“喏,省着點吃,這是你兩天的夥食,再有下次,丟了或壞了東西,別說是飯了,
你就給老娘滾出林家大門,賤皮子就是欠收拾。
說着將碗筷囫圇往灶台上一放,便走了。
至於林老婆子,早就離開了,看都沒看一眼林大丫,親生的奶奶連個陌生人都不如。
這就是林大丫如今的處境,好在她還有個空間外掛,
要不然她剛穿過來,就想找根樹枝吊死算了。
這是什麼天崩開局?
有個惡毒後娘,親爹比後爹還不如,爺爺奶奶當她是個會幹活的透明人。
林大丫從水缸裏舀了一瓢水,將窩窩頭掰開泡在裏面,試着用水順下去。
黑面窩窩頭直喇嗓子,水都沖不走裏面那股黴味和苦味,她艱難的咽了下去,
胃裏依舊空蕩蕩的,兩天的夥食連一頓也吃不飽,這日子能過嗎。
她不死心的上前搖了搖櫥櫃上那把生鏽的鐵鎖,試圖找到手臂進入的縫隙,
可這櫃子鎖的嚴實極了。
院中正在數雞蛋的林老婆子順着聲音看了過來,混濁的雙目,警告的望了她一眼。
這老婆子看的緊,林大丫撬不了鎖,只好另外想辦法。
林大丫尋摸了一下午也沒找着機會偷吃點東西,反倒是被指使着幹了不少活,
體力被消耗了不少,肚子響的更厲害了。
直到臨近傍晚的時候借口出去撿柴火。
事實證明這個世界,最好的老師是生存。
林大丫從下過秋雨的牆邊捉了幾只蚯蚓,
肚裏的飢餓感讓她顧不上對軟體動物的害怕,這會就是來條蛇,林大丫也照吃不誤,
用她屋裏的的針線加竹子做了個簡易的魚竿,釣了足足兩個鍾頭,
釣上來一只巴掌大的小魚,就釣上來一條魚,魚竿就被河裏的王八咬散了架。
那只綠殼王八倒是機靈,吃了蚯蚓,吐出魚鉤,一溜煙就沒影了。
林大丫翻了個白眼,把魚裹了泥巴丟進了火堆裏,連內髒都沒清理,勉強塞了個牙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