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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次醒來,是在江疏桐熟悉的臥室。
江疏桐趴在床上,背後傳來陣陣刺痛。
傭人正小心翼翼地拿着紗布給她換藥。
不遠處,沈書硯靠在窗戶邊上,正跟人打電話。
像是了了一樁心事,他整個身體呈現出一種自然放鬆的姿態。
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窗台,聲音懶散又帶着運籌帷幄的自信。
“昨天趁着救疏桐出來,我已經直接讓人炸了祠堂。你放心,那種鬼地方,我絕不會再讓你踏進一步。”
“你別自責,她受傷跟你沒關系,母親那邊就算追究起來,也只敢往疏桐身上算。你知道嗎?我只慶幸受傷的是她......我都不敢想象那鞭子如果落在你身上,我會多心疼!”
“你別哭。”沈書硯的聲音明顯比剛剛要緊張,“你放心,只要我在沈家一天,絕不會讓你受委屈。”
聽着那一聲聲刺耳的寬慰,江疏桐只覺得有一把刀,狠狠捅.進她的心髒。
她偏過頭,不想再聽下去。
可一動,便牽扯到背上的傷口。
“嘶——”
聽到江疏桐的呻吟,沈書硯連忙掛斷電話,跑到床前。
“醒了?是不是弄疼你了?”
沈書硯冷聲讓傭人離開,自己親自上手給江疏桐換藥。
可現在的江疏桐看到他,只有心理性的厭惡。
那些深情和溫柔,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劍,傷得她體無完膚!
江疏桐抬手打掉他手上的藥,剛想叫他滾。
管家突然闖進來,附在沈書硯耳邊說道:“八姨太的狗跑出了院子,嚇到了六姨太。六姨太現在正買了一只烈性犬,說要把八姨太和它一起關在裏面......”
管家話還沒說完,沈書硯便騰地一聲站起身,臉色變得煞白。
隨後他沒再看江疏桐一眼,快步往外走。
直到四下沒人,沈書硯這才冷着臉吩咐道,“你馬上帶人去把六姨太娘家的陵園給我鏟了,就說我要在那裏爲疏桐建造一座海洋館。速度要快!”
半個小時後,六姨太帶人,直接將江疏桐從床上拖到了一樓。
她這才知道,自己再一次替秦蘇晚擋了刀。
可是這一次,她不想讓自己成爲任何人手中的工具了。
江疏桐忍着背上傳來的刺痛,強撐着站起身。
剛想將沈書硯喜歡秦蘇晚的事捅出來,所有的一切,都跟她沒有任何關系。
可下一秒,不知道誰伸手推了她一把。
“噗通!”
江疏桐便被推入後面的人工湖。
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間將她淹沒,江疏桐拼命劃動四肢。
指尖剛觸到水面,後脖就被一只大手死死按住,整個身體被狠狠往下壓。
六姨太雙手環抱,眼神充滿怨毒地看着江疏桐在水中掙扎。
“江疏桐,我每次看到你就像看到秦蘇晚一樣惡心。我們姐妹幾個,要麼是前朝貴族後裔,要麼是百年世家,個個都是名媛望族。秦蘇晚一個破唱曲的憑什麼跟我們平起平坐!還有你,跟秦蘇晚一樣的下賤坯子,仗着沈書硯的寵溺,一次次不把我放在眼裏。今天,我非得好好教訓你!”
“沒我的命令,誰也不能放她上來!”
她想呼救,湖水瞬間從口腔侵入,窒息和恐慌讓她更加用力往上遊。
可每次一出水面,她就被再次壓回去。
直到湖面中出現一點紅,再然後整片湖被血色浸染。
江疏桐這才感覺壓在身上的力量消失。
可她已經沒有力氣了,遊不動了。
身體像是灌了鉛般,緩緩沉向湖底。
意識模糊間,她好像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跳進了湖中,將她撈上了岸。
“疏桐,你不能死!快醒醒!”
江疏桐心裏冷笑,抬手想推開沈書硯。
是啊,你當然不希望我死。
這世上恐怕再沒有我這樣的人,更適合成爲你手中的棋子,替你遮擋那份永遠無法言說的情感!
沈書硯,我真恨你!
江疏桐無力垂下手,整個人陷入昏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