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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醫院回來後,陸洵明顯很快樂,可我卻一直沉默。
陸洵走近,想碰我,我輕輕避開了。
「怎麼了?」他蹲下來,仰頭看我。
「問題都已經解決了,梨梨,相信我,我會讓所有傷害你的人付出代價。」
我看着窗外,聲音很輕,「你現在不記得了,所以對我好。可有些事......我根本不知道是不是實實在在發生過......我不知道以後你還會想起什麼,還有多少驚喜在等着我。」
我抬頭,最後露出了一個完美的破碎的幽怨表情。
「陸洵,我害怕會有第二個、第三個江子怡......」
他神情一滯,緊緊抓住我的手:「梨梨,我絕不會!我只有你了,我會好好對你!如果你不信......」
他略一思索,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,
起身走進書房,幾分鍾後,拿着一份新擬的文件出來,眼睛發紅。
「這樣呢?」他把文件塞進我手裏,是一份完全偏向我的財產協議,條款苛刻到近 乎贈與。
「我的所有,公司,股份,房產,現金......都給你!都放在你手裏!只要你需要,隨時可以讓我一無所有!」
他拿起筆,手在抖,卻籤得毫不猶豫。
「我不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麼,我也不想知道。」
「我只要知道現在,此刻,我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你看。我愛你,只愛你。」
「你能不能......稍微安心一點?」
我微不可差地挑了挑眉,笑的有些玩味,「你真的願意?不會後悔?」
他卻像個急着證明自己的毛頭小子般,忙不迭點頭。
我接過他手裏的協議,得償所願的重新籤好名字:「好,這可是你自己選的。」
籤完字,他從背後緊緊抱住我,臉貼在我頸側,聲音悶悶的:
「現在我的命都在你手裏了,梨梨。我們好好過,好不好?我會用一輩子證明......」
我任由他抱着,然後,當着他的面,用手機清晰地拍下了那份籤好字的協議。
陸洵愣住,不明所以的看着我。
接着,我打開通訊錄,找到他御用律師的電話,撥通,按了免提。
「王律師,」我的聲音平靜,「陸先生剛剛籤署了一份財產協議,我想確認一下,這份文件的法律效力,尤其是自願贈與和淨身出戶條款,是否完全不可撤銷?」
電話那頭的律師顯然懵了,支吾着確認。
房間裏死一般寂靜。
環在我腰間的手臂,一點一點,僵硬地鬆開了。
陸洵緩緩站直,低頭看着我,眼神從迷茫、困惑,逐漸裂開一道難以置信的縫隙。
「......梨梨?」他聲音幹澀,強撐着扯出無措的笑,「你......這是在做什麼?」
我掛斷電話,掰開他最後虛搭在我腕上的手。
隨手抽了張消毒溼巾,一根一根擦幹淨手指。
轉身,對上他徹底破碎的目光。
「做什麼?」我厭惡勾唇,將那份他親手遞上的淨身出戶協議仔細收好。
「當然是,確認我的戰利品啊。」
「我的,前夫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