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可惜就是這樣愛我的爸媽,騙我騙了二十多年,窮養着我,讓我受盡苦難。
而寶珠卻被他們捧在手心,嬌養成了一朵玫瑰。
我心口越來越痛,忍不住幹嘔到淚流滿面。
爸媽焦急的臉在我面前晃動,問我是不是又發病了,緊緊將我抱在懷裏。
我扯了扯嘴角,“沒有發病,只是昨晚出去看海時,一個在像芭比娃娃的女孩子只是打了個噴嚏,她的爸爸媽媽就請了好多好多醫生,她睡的床好大,被子也是我沒見過的柔軟,她的父母還親自哄她吃飯。”
“可是我沒有人陪我吃年夜飯,一直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。”
兩人臉上一閃而過的心虛並沒有躲過我的眼睛。
他們暗地裏朝對方使了個眼色,開始演起戲來。
爸爸跪在我面前,佝僂着背紅着眼尾:“妞兒,爸媽對不起你,爲了賺錢給你繳住院費給你買藥,除夕夜也只能忙着工作,沒時間陪你。”
“妞兒,咱們雖然窮,可也是有骨氣的,爸媽對你的愛是無價之寶,沒必要和別人攀比。”
“看你,水都冷了,快喝吧。”
媽媽將保溫杯放在我嘴邊。
淌進胃裏的熱水如今就像致命毒藥,我只沾了沾嘴角便放下了。
“妞兒,怎麼不喝了?你正病着呢,要多喝熱水啊。”
真是諷刺,我得了不治之症只需要多喝熱水,寶珠一個感冒卻請來上千萬的醫療團隊。
喝完水,我死死攥緊手深吸一口氣道:“爸,媽,我想做手術。”
這是我繼止痛藥後又一次提出治療。
從生病開始,我吃的都是最廉價的藥,副作用極強,可我一直都沒有說,只是怕再給爸媽增加負擔。
不僅如此,還自己出去兼職,只爲了能做一次化療。
“這......妞兒啊,能再等等嗎?你之前的住院費爸媽還沒還清呢。”
兩人爲難地看過來,滿臉祈求。
我嘴中泛起苦澀,只覺得全身發寒。
寶珠一個兔子都上萬,而我只不過是想做一次幾萬塊的手術,用力的活着而已。
兩人對視一眼,爸爸摸着我的頭柔聲哄道:“妞兒,我們今晚帶你去拿止疼藥吧?”
“是啊,比起手術風險吃藥最安全,我們陪你一起去,再給你買一袋糖,這樣吃藥就不苦了。”
媽媽摟着我安撫道。
我咬着唇思考了幾秒,點頭答應了。
總歸我不想疼,就算是死也想死的舒服點。
爸媽剛鬆一口氣,獨特的手機鈴聲突兀響起:“接電話啦!接電話啦!”
是女孩兒的聲音,他慌亂地掛斷,隨後面色急切地看了一眼媽媽。
“老婆,這工廠突然讓我們緊急回去,好像是要加班!”
“妞兒啊,今晚你先在這兒待着,痛了就忍忍,千萬別一個人去醫院啊,你身體虛容易出事。”
看着倆人匆忙離去的背影。
我抓着床單的手緊了又緊,“真的是去加班嗎?”
我心裏如此希望着,卻還是輕手輕腳地跟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