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,賈璉已經來到寧榮後街了。
周圍住戶們看到浩浩蕩蕩一大群人過來,紛紛出門觀望。
賈璉忙揮退衆人道,“你們都回去休息吧,明天見!”
雖然有些不習慣,但衆人還是紛紛說道,“明天見!二爺!”。
“來都來了,不請我去你家喝杯茶?”衆人走後,賈璉笑着看向橋山。
橋山還以爲賈璉要去賈芸家呢,有些措手不及,“二爺,我家鄙陋,可……可沒有茶!”
“哈哈哈哈!沒事,有水就行!”賈璉大笑。
沒辦法,橋山只得帶路。
“啪啪~”兩人來到一間小院門前,橋山叩了叩門。
“爹爹……爹爹……”,聽到外面的動靜,裏面立刻響起小石頭的聲音。
然後賈璉就見到一張髒兮兮的小臉,正透過門縫打量着外面。
“你爹回來了?”裏面傳來橋山媳婦的聲音。
“是爹爹,還有一個好看的哥哥!”小石頭仰起小臉道。
吱呀一聲,門栓被人抽動,隨後門開了。
夫人見到橋山身邊的賈璉,先是一呆,隨後忙低下頭。
賈璉沒有注意到,他看到小石頭仰着腦袋看着自己,便蹲下身來,摸着小石頭的腦袋問道,“你叫什麼名字啊?”
“小石頭!哥哥把你身上怎麼這麼香啊?”小石頭一臉呆萌。
“哈哈哈哈!”賈璉大笑,他一個大男人身上香還真有些尷尬,只好用笑聲掩飾。
“這就是榮國府的璉二爺,”橋山一邊說一邊請賈璉進去,“二爺,家中鄙陋,還請見諒!”
那婦人一聽他就是璉二爺,忙擦了擦手上的水漬,就要躬身見禮。
賈璉一邊拉着小石頭進入一邊擺手道,“嫂子無需多禮,把我當成咱家一親戚就行了,不用那般外道。”
橋山聞言心下一鬆,臉上卻是故作不悅,“還不快去給二爺弄杯水來!”
“這就去這就去!”夫人忙點頭快步回屋。
“小山啊,誰……這是?”橋山母親從屋裏出來,看到家裏來了個俊俏公子有些發愣。
畢竟雞窩裏落下只金鳳凰,太稀罕了!
“大娘!我是榮國府的賈璉,您喚我賈璉便是了!”賈璉以子侄輩見禮。
老婦人一聽忙老想兒子,橋山道,“他就是我之前跟你們說的璉二爺!”
老婦人忙要施禮,畢竟這可是榮國府的正經少爺!
賈璉慌忙扶住老婦人,滿臉責怪的看向橋山,“橋師父,您這就是讓我爲難了,什麼二爺不二爺的,大娘面前你這不是折煞我嗎?”
橋山雖然被噴,但卻是滿臉通紅的扶住自己母親道,“二…賈璉不是外人,我在榮國府都見了一種女眷,您喚他璉兒就好了!”
老婦人一驚,自己兒子竟有這般大的體面?都見了賈家女眷?
當下老婦人再不提那些外道的話,只喚璉兒進屋歇息。
賈璉這才感覺自在些,於是拉着小石頭便進了屋內。
橋山媳婦過來,賈璉忙微笑着接過,“多謝嫂子!”
橋山媳婦緊張的直搓手,見自家兒子那小髒手竟然摸在賈璉身上,於是慌忙呵斥,“小石頭!不要亂摸!看你都把二爺的媳婦弄髒了!”
小石頭呆呆的看着母親,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?母親幹嘛凶自己呀?
賈璉笑着摸了摸小石頭的腦袋,“沒事,衣服髒了洗洗就是了,犯不着和孩子計較!”
小石頭見身邊這位哥哥這麼好,於是伸手就擦了擦鼻涕,然後摸着賈璉腰間的玉佩問道,“哥哥,這是什麼呀?”
橋山尷尬的都想把小石頭扔出去,因爲剛剛小石頭擦鼻涕的動作明顯讓賈璉的目光一滯。
“你喜歡嗎?”賈璉問道。
小石頭可不懂玉佩,他只是覺得這東西白白的,好漂亮,“喜歡!”
“那就送給你當個見面禮吧!”賈璉說着便解開了玉佩然後放在小石頭手裏。
“這怎麼使得!這怎麼使得…”,橋山又不敢上前動作,只能嘴上推辭着。
就連老婦人都說道,“小孩子家家哪裏受得了如此貴重之物,璉兒還是收回去吧!”
小石頭雖然懵懂,可見長輩都在推辭,手也有些怯懦着不敢拿。
“多大點事!我很喜歡這小家夥,很有靈性,這玉佩就當是個見面禮吧!”賈璉說着低頭看向小石頭,“你既然叫我一聲哥哥,那這好看的就送給你吧!”
小石頭磚頭看了看家人,見父親終於點頭,這才歡喜的拿在手裏把玩。
賈璉將碗裏的水喝完,見一家子大人都看着自己便說道,“都這麼看我做甚?你們別把我當什麼公子少爺,否則我以後可不敢登門了!”
“家中鄙陋,您這樣的公子……”橋山巴不得賈璉不來呢,這來了什麼都沒有反而還讓賈璉破費。
“什麼鄙陋不鄙陋的?山不在高,有仙則名,水不在深,有龍則靈,我觀咱家大娘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,你怎麼這麼執拗?我覺得你還不如小石頭!”
橋山滿臉傻笑,這倒讓賈璉無語了,沒想到私下裏橋山還有這麼老實的一面!
不過這樣也好,這種人他才能放心用。
不過橋山這裏也太寒酸了,他實在都有點看不下去!
目光一掃,賈璉忽然發現橋山媳婦的肚子鼓鼓的,便問道,“嫂子有了身孕?”
橋山媳婦尷尬的點了點頭。
賈璉嚇了一跳,忙起身讓出位子然後把橋山媳婦給扶着坐下,嘴裏還埋怨道,“橋師父,嫂子有身孕你怎麼說?這還一直讓她站着!”
橋山滿臉懵,不是?這是我媳婦啊?你呀這麼關心?
要不是賈璉第一次來自己家,橋山都要懷疑自己媳婦肚子裏是誰的種了!
橋山媳婦可不敢違逆,只得被扶着坐下,嘴裏卻道,“不礙事的不礙事的!”
賈璉嚴肅道,“怎麼不礙事?你這可是懷這身孕呢!可得注意點!這樣吧,讓橋山尋個婆子回來,你這有了身孕哪還能天天忙裏忙外的。”
屋裏一陣安靜,請婆子?他家窮的叮當響哪有那錢?
賈璉見此也知道他們的爲難,於是從懷裏掏出一頂五十兩的銀子交給橋山道,“算你預支的,必須一定給嫂子請個會照顧人的,不然米明天不用來了!”
橋山看着手裏沉甸甸的銀子,想說什麼,可是卻什麼也說不出來!
五十兩啊!卻只是爲了自己媳婦腹中的孩子!還有價值高昂的玉佩,只是自己兒子的見面禮!
正所謂重金之下必有勇夫,可人家還沒用到勇夫呢!就已經重金了,這讓橋山,不,就叫老婦人的眼中都滿是震驚之色。
“咱們現在是師徒主仆,但以後說不定就是過命的兄弟,區區銀錢又何必放在心上?難道我賈璉以後不能帶着你們混出個名堂?”
賈連的話擲地有聲,三人無不被他的氣場所折服。
就連小石頭都仰着腦袋說道,“哥哥,你怎麼突然變得更好看了?”
“哈哈哈哈!”賈璉被逗的大笑,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石頭的髒臉。
三人也被這開懷的笑聲驅散了一直以來的陰霾,心裏只有一個念頭,“橋山跟着這樣的主子,值!”
賈璉倒不是過來收買人心的,純屬恰逢其會而已,所以全程都很自然,不會讓人感到刻意。
他摸着小石頭的腦袋對三人道,“小石頭還小,等幾年吧,等我有了根基,到時候我會辦個私塾,像小石頭這樣的孩子都滾去讀書習武,免得在家裏淘氣。
令堂也年事已高,以後若是不舒服,盡管去尋醫問藥,一切花費有我,只要是榮國親衛之家都照此辦理,此事我就交給你了!反正只要是哪家老人出了紕漏,我知道了唯你是問!。”
“諾!”本來聽了前面的話橋山還想拒絕,可聽到後面竟然是所有人,橋山哪敢怠慢,這已經是形同軍令了!
似乎是擔心他們對自己的實力有所質疑,賈璉說道,“銀子的事你不用擔心,我能解決,你既然選擇了我,那就只管相信我便是!”
見他說的斬釘截鐵,橋山哪還會有疑慮,當即便在心中下定決心把此事辦好!
賈璉一番話把老婦人震驚的不行,本來還覺得自己是個累贅的老婦人,沒想到亡夫在天之靈竟然還能護佑着自己,不由老淚縱橫,哽咽的泣不成聲。
賈璉忙一頓安慰。
隨後賈璉便詢問起了賈芸之事。
老婦人在一旁道,“那老五家的賈芸是個好的,小時候看見我這老婆子都會奶奶長奶奶短,平時有些小事但凡遇到都會搭把手。”
橋山媳婦更是說道,“二…璉兄弟,之前我懷小石頭的時候差點難產,還好賈芸路過,幫着去尋了接生婆子!”
老婦人與橋山聞言大驚。
“那日你說不舒服,我去尋小山回來後看見接生婆子就是因爲賈芸?”老婦人忙追問,
橋山在旁邊也是一陣慶幸,“沒想到還有這事,你怎麼不早說?”
橋山媳婦一陣囁嚅,“我怕你責怪我!”
“你現在怎麼不怕了?”橋山無語。
橋山媳婦看了眼賈璉才道,“有璉兄弟,我依然不怕了,璉兄弟是個知冷知熱的,若是當年能遇到璉兄弟這樣的,我就是給他做小都願意!”
賈璉一陣無語,這關自己啥事?
不過他還是對橋山媳婦俏皮的說道,“那真是可惜了,不過嫂子你也不用怕,等你生下孩子我再來尋你!”
橋山人都麻了?不是吧?生了兩個娃的老女人你也不放過?
看着橋山幽怨的小眼神,賈璉止不住前仰後合。
見老婦人一臉淡定,賈璉這才止住笑聲道,“大娘,我母親身邊正缺個得力的,我覺得嫂子就不錯,至於我那不正經的老子,您也不用擔心,如今我母親可不用指望他了。”
賈赦的名聲別說外面了,就是賈家內院誰人不知誰人不曉?
所以見老婦人臉上的擔心之色,賈璉立刻便安了安他們的心。
“如此倒是件美事,難爲璉兒考慮的這麼周到了!只是家中孩子?我這一把老骨頭……”
“不妨事,請幾個婆子回來便是,您以後就在家頤養天年吧!”
這下橋山一家哪還有什麼別的意見,這方方面面可謂是考慮了個周全!
這簡直就是橋山做夢都夢不到的美事!
“好了,橋師父,我們去賈芸家看看吧,我正想找個長隨,這個賈芸就很不錯!”見待的差不多了,賈璉起身道。
“嗯!”橋山點頭。
於是賈璉拜別老婦人和橋山媳婦便直奔賈芸家而去。
看着遠去的賈璉,老婦人與橋山媳婦都是久久不言。
“哥哥還會來我們家嗎?”小石頭把玩着手中玉佩問道。
橋山媳婦看了眼那玉佩,想了想還是決定等兒子晚上睡着了再偷偷拿走。
“賈家真真出了個麒麟兒啊!少年俊傑不過如此啊!”老婦人感嘆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