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和62年秋，東京的空氣裏飄着桂花的香氣，也飄着娛樂圈特有的硝煙味。
源稚一與中森明菜的婚約尚未正式公布，但東京塔事件後的第二天，一張模糊的照片已經登上了《周刊文春》的封面：黎明時分的東京塔特別觀景台，源稚一抱着中森明菜，兩人在晨光中相擁。標題聳人聽聞：《財閥繼承人與國民偶像的生死之戀？東京塔驚魂夜內幕！》
輿論譁然。
一方面，公衆爲這段如同現代童話的愛情故事傾倒——年輕英俊的財閥繼承人，爲救心愛之人獨闖虎穴，在東京之巔擊潰瘋狂襲擊者。這滿足了所有人對浪漫英雄主義的一切想象。
另一方面，娛樂圈的暗流開始涌動。中森明菜的事業正處在巔峰期，連續三張單曲打破銷售記錄，電影票房大賣，廣告代言接到手軟。而現在，她與日本最有權勢的年輕男人的婚約，讓許多人看到了機會，也讓許多人感到了威脅。
其中最坐立不安的，是鬆田聖子。
這位與明菜並稱“昭和兩大歌姬”的女歌手，此刻正坐在研音事務所的會議室裏，面前攤開着三份報紙，每份的頭版都是源稚一和明菜的照片。
“聖子，冷靜點。”她的經紀人試圖安撫，“這未必是壞事，明菜如果真嫁入豪門，可能會減少演藝活動，到時候市場就……”
“你以爲她真的會退圈？”鬆田聖子冷笑，漂亮的臉蛋因爲嫉妒而微微扭曲，“你了解明菜，音樂是她的生命。而且，有了源稚一郎做後盾，她的資源只會更多，不會更少。”
她站起身，走到窗邊，俯瞰着澀谷繁忙的街道：“我需要一個計劃。不能讓她一個人獨占所有光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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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天後，NHK紅白歌會彩排現場。
今年的紅白歌會因爲東京塔事件而備受關注，導演組甚至考慮將中森明菜的表演環節安排在特別時段。彩排現場比往年更加擁擠，除了藝人團隊，還有大量希望獲得獨家消息的記者。
明菜穿着簡單的訓練服，正在與編舞老師討論動作細節。她的左手臂還纏着繃帶，但堅持參加排練。
“明菜醬，動作幅度可以小一點，傷口還沒完全愈合。”經紀人提醒。
“沒關系，我可以。”明菜微笑，“這次表演很重要，我想做到最好。”
休息間隙，記者們一擁而上。大多數問題還算友善，直到一個戴着金絲眼鏡的男記者擠到前面，話筒幾乎戳到明菜臉上。
“中森小姐，有傳言說您和源稚一郎先生已經訂婚，這是真的嗎？”
現場瞬間安靜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。
明菜保持微笑，但眼神警惕：“私人問題，不便回答。”
“這不僅僅是私人問題。”記者不依不饒，“您是國民偶像，公衆有權知道您的感情狀況。而且，源稚先生剛剛完成三大財團整合，成爲日本實際的經濟掌控者。您與他的關系，是否意味着研音事務所將與源稚財團深度綁定？”
問題尖銳而刁鑽，暗指明菜靠關系獲取資源。周圍幾個競爭對手團隊的成員交換了意味深長的眼神。
經紀人正要上前解圍，一個平靜的聲音從人群後傳來：“這個問題，我可以回答。”
人群分開，源稚一走進來。他穿着深灰色西裝，沒有帶隨從，但那種自然而然的氣場讓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讓開道路。
“首先，我與明菜的感情是我們兩個人的事，不需要向公衆匯報。”源稚一走到明菜身邊，自然地握住她的手，“其次，源稚財團與研音事務所的合作是基於商業考量，與私人感情無關。最後——”
他轉向那個記者，眼神銳利：“《東京財經》的鬆本記者是吧？我記得你們雜志上周剛刊登了一篇關於住友財團重組的深度報道，數據詳實，分析透徹。沒想到鬆本記者對娛樂圈也這麼感興趣。”
鬆本記者的臉色微變。那篇報道使用了大量內部數據，來源成謎。如果源稚一深究下去……
“我只是……履行記者的職責。”鬆本強作鎮定。
“很好。”源稚一微笑，但那笑容沒有溫度，“那麼我也履行一下企業家的職責。從明天起，源稚財團及旗下所有公司將停止與《東京財經》的一切廣告合作。同時，我會建議三井、三菱、住友等合作夥伴重新評估與貴社的合作關系。”
現場一片倒抽冷氣聲。這不是威脅，是宣判。《東京財經》雖然不小，但絕對承受不起被幾大財團集體封殺的後果。
鬆本記者的臉徹底白了：“源稚先生，這……這是濫用權力！”
“不，這是商業選擇。”源稚一平靜地說，“我選擇不與不尊重我未婚妻的媒體合作。這很合理。”
他特意用了“未婚妻”這個詞，等於正式公開了婚約。閃光燈瘋狂閃爍，記者們意識到他們得到了更大的新聞。
“我們走吧。”源稚一摟住明菜的肩膀，護着她離開彩排現場。
身後，鬆本記者癱坐在椅子上，面如死灰。
車上，明菜看着源稚一，欲言又止。
“想說什麼就說。”源稚一握住她的手。
“你那樣對記者……會不會太嚴厲了？”明菜輕聲說，“他是做記者的，問尖銳問題是他的工作。”
“工作是工作，惡意是惡意。”源稚一搖頭，“那個問題不是爲了新聞，是爲了讓你難堪。我看得出來，有人指使他這麼做。”
明菜沉默。她其實也感覺到了，那個記者的眼神裏有種不正常的興奮，仿佛早就準備好了那個問題。
“是聖子嗎？”她最終問。
源稚一沒有直接回答：“娛樂圈的競爭，我本不想過多幹涉。但你記住，從現在起，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。你有我，有整個源稚財團做後盾。所以，如果有人想用不正當手段競爭，他們會付出代價。”
明菜靠在他肩上：“我只是想好好唱歌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源稚一輕吻她的頭發，“所以我會掃清所有障礙，讓你可以安心地唱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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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，障礙比想象中更多。
一周後，鬆田聖子的新單曲《禁忌的果實》發售，首周銷量突破八十萬張，直逼明菜保持的紀錄。更重要的是，歌曲的MV和宣傳照風格大膽，與明菜清純的形象形成鮮明對比，迅速占領了各大媒體的娛樂版面。
與此同時，一本名爲《藝能界真實》的周刊開始連載系列報道，標題是《光環下的陰影》。文章沒有點名，但字裏行間暗示某位“國民偶像”實際上是個“被寵壞的公主”，靠後台撐腰，對工作人員態度惡劣，甚至暗示她的成功都是“包裝出來的”。
明菜的團隊怒不可遏，但律師表示這種影射報道很難起訴。更糟糕的是，一些不明真相的粉絲開始動搖，網絡上出現了質疑的聲音。
“少爺，查到了。”源稚財團總部，山田匯報調查結果，“《藝能界真實》的新股東之一是鬆田聖子的經紀人通過空殼公司控股的。而且，他們最近雇傭了一批專業水軍，在網絡上散播對明菜小姐不利的言論。”
源稚一看着報告，表情平靜，但眼神冰冷：“還有呢？”
“還有就是……”山田猶豫了一下，“黑道那邊有動靜。山口組的三代目最近頻繁接觸娛樂圈人士，似乎想在這個領域擴張勢力。而且，他特別關注明菜小姐。”
“理由？”
“山口組的孫女，鬆島麗子，今年剛從美國留學回來。她……她想進軍娛樂圈，但各大事務所因爲她的背景都不敢籤。”山田說，“而明菜小姐現在是研音的台柱，如果能讓明菜‘出點問題’，研音可能會考慮籤下鬆島麗子作爲替代。”
源稚一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。娛樂圈的競爭，黑道的介入，這比單純的商業鬥爭復雜得多。
“鬆島麗子……”他沉吟，“她有什麼特長？”
“據說歌唱得不錯，在美國學過聲樂。但更重要的是，她掌控着山口組在東京的娛樂產業——夜總會、酒吧、地下賭場。如果她真的想進娛樂圈，可以用這些資源作爲交換。”
源稚一站起身，走到窗前：“約山口組的三代目，鬆島龍一。我要和他談談。”
“少爺，這太危險了！黑道那些人……”
“再危險，有漠北的匈奴危險嗎？”源稚一微笑，“而且，談判桌上，我有他們需要的東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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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天後，東京灣的一艘私人遊艇上。
鬆島龍一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，身材瘦小，頭發花白，但眼神銳利如鷹。他穿着傳統的和服，跪坐在船艙內，身後站着四名黑衣壯漢。
源稚一獨自登船，穿着簡單的深色西裝，沒有帶保鏢。
“源稚會長，久仰。”鬆島龍一微微頷首，“沒想到日本最年輕的首富，會對我們這些地下的生意感興趣。”
“我對所有生意都感興趣。”源稚一在對面的坐墊上坐下，“特別是能雙贏的生意。”
鬆島龍一笑了：“爽快。那我就直說了——我的孫女麗子，想當歌手。但她姓鬆島，沒人敢籤她。我希望你能幫忙。”
“我能得到什麼？”
“山口組在東京的娛樂產業，可以合法化，並入源稚財團旗下。”鬆島龍一開出條件，“每年至少一百億日元的利潤。而且，我們可以保證，從今往後，娛樂圈裏沒有人敢找你未婚妻的麻煩。”
條件很誘人，但源稚一搖頭：“不夠。”
鬆島龍一的笑容淡去：“源稚會長，這是很大的誠意了。”
“誠意很大，但方向錯了。”源稚一平靜地說，“我不需要黑道的保護，明菜也不需要。而且，讓鬆島小姐以黑道大小姐的身份進入娛樂圈，對她，對山口組，都不是好事。”
“那你的建議是？”
“鬆島小姐可以進入娛樂圈，但不是作爲歌手，而是作爲制作人。”源稚一說，“我名下有一家新成立的娛樂公司‘旭日傳媒’，她可以擔任副社長，負責藝人培養和節目制作。這樣，她可以用自己的才能證明自己，而不是靠姓氏。”
鬆島龍一沉默了。這個提議出乎他的意料，但仔細想想，確實更穩妥。
“那山口組的產業……”
“可以合法化，但不是並入源稚財團，而是成立合資公司。”源稚一繼續，“山口組占股40%，源稚財團占股60%，由專業團隊管理，利潤按股比分配。這樣，你們的產業可以洗白，我的財團可以擴張，雙贏。”
鬆島龍一深深地看着源稚一：“年輕人，你很聰明。但你就不怕，和我合作，會損害你的名譽嗎？”
“名譽不是別人給的，是自己掙的。”源稚一坦然，“而且，昭和時代已經進入尾聲，日本需要改變。黑道文化是舊時代的產物，應該被掃進歷史。但如果能和平轉型，對所有人都好。”
長久的沉默。遊艇在東京灣輕微搖晃，遠處彩虹大橋的燈光倒映在海面上。
最終，鬆島龍一點頭：“我接受。但有一個條件——麗子要跟在你身邊學習。她聰明，但需要有人指導。”
“可以。”源稚一同意，“但我對她會和其他員工一樣，嚴格，公平。”
“那就夠了。”鬆島龍一起身，向源稚一伸出手，“合作愉快，源稚會長。”
兩手相握。一場可能引發娛樂圈地震的黑道介入，就這樣被化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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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天後，鬆田聖子接到一個電話。來電顯示是陌生的號碼，但對方的聲音她認識——鬆島麗子，山口組的大小姐。
“聖子小姐，聽說你在找人對付中森明菜？”鬆島麗子的聲音年輕，但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，“建議你停止。從現在起，明菜小姐受山口組的保護。如果你繼續，我會很不高興。”
電話掛斷。鬆田聖子握着話筒，手在顫抖。
同一天，《藝能界真實》雜志社接到通知，所有關於中森明菜的負面報道全部撤稿。主編試圖抗議，但對方只說了一句話：“這是鬆島先生的命令。”
娛樂圈震驚了。中森明菜不僅得到了日本最大財閥的支持，現在連黑道都在保護她？這個國民偶像，到底還有多少底牌？
而此刻，明菜對這些一無所知。她正在錄音棚裏，錄制新專輯的主打歌。這首歌是源稚一請人爲她量身定作的，歌名叫做《真實的我》。
錄音間隙，經紀人走進來，神情復雜：“明菜，有件事……鬆田聖子的經紀人剛才聯系我，說聖子想請你吃飯，爲之前的一些……誤會道歉。”
明菜愣了一下：“爲什麼突然……”
“不知道。”經紀人搖頭，“但態度非常誠懇。你怎麼想？”
明菜想了想，微笑：“告訴她，我接受邀請。不過時間地點我來定。”
她不是天真，而是明白——在這個圈子裏，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。而且，她相信源稚一會安排好一切，讓她可以安心地唱歌。
當晚，源稚一來接她。車上，明菜說了聖子邀請的事。
“要去嗎？”源稚一問。
“嗯。我想去。”明菜靠在他肩上，“不過，你要陪我。”
“當然。”源稚一摟住她，“不過在那之前，我帶你去個地方。”
車停在一棟新建的大樓前。大樓位於六本木，設計現代，樓頂有巨大的霓虹招牌——“旭日傳媒”。
“這是……”明菜驚訝。
“送你的禮物。”源稚一牽着她走進大樓，“你自己的公司。你可以在這裏做你想做的音樂，培養你想培養的藝人，制作你想制作的節目。沒有銷量壓力，沒有緋聞炒作，只有純粹的音樂。”
大樓內部裝修精美，錄音棚、排練室、制作室一應俱全，而且都是最頂級的設備。明菜看着這一切，眼眶溼潤。
“一郎，這太……”
“這是開始。”源稚一看着她，“你不是任何人的搖錢樹，不是任何人的競爭對手，你就是中森明菜，一個歌手。而這個公司，就是你的舞台。”
明菜撲進他懷裏，淚如雨下。這一年多來，她承受了太多壓力——競爭、緋聞、攻擊，甚至生命威脅。但現在，她有了一個可以安心歌唱的地方，一個完全屬於她的地方。
窗外，東京的夜景璀璨如星河。在這座城市裏，一個國民偶像得到了她應得的尊重和自由，而這一切，都源於一個穿越兩千年的男人，用他的方式，守護着他所愛之人。
荊棘王冠很重，但有人願意爲她撐起。
新時代的娛樂圈，將從這裏開始改變。而中森明菜的故事，才剛剛進入最精彩的篇章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