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江驍兩家住同一個小區，從幼兒園開始就同校，他教室就在我樓上。
按照腦子裏那些原著劇情，接下來我會利用江驍去找蘇軟軟的麻煩。
江驍會因爲我開口而去做，然後事情鬧大，他會開始討厭我，會覺得我變了。
最後一節課結束，我收拾書包，系統提示音響起。
【新任務發布。】
【任務內容：慫恿青梅竹馬江驍警告蘇軟軟離顧宸遠點。】
【時限：放學後一小時。】
【失敗懲罰：中度電擊。】
我手一抖，筆袋掉在地上。
同桌看我：
「怎麼了？」
「沒事。」
我蹲下去撿，回憶起上次的懲罰，手指又有點發麻。
教室裏人走得差不多了，窗外能聽見籃球場傳來的喊叫聲。
江驍肯定在那兒。
他每天放學都會去打會兒球。
我背起書包往籃球場走。
幾個籃球架下都有人。
我一眼就看見江驍。
他穿着黑色運動背心，剛投進一個三分，落地時汗珠順着下頜線滑下來。
旁邊幾個男生在起哄。
我站在場邊樹蔭下等着。
又打了十分鍾，他們散了。
江驍撩起衣擺擦了把臉，抓起場邊的礦泉水瓶，擰開灌了大半瓶。
我走過去。
「容小弦？」
「稀奇啊，主動來找我？」
他臉上還帶着運動後的紅，眼睛亮亮的，看我的時候帶着慣常的調侃。
我們從小就這樣相處，他叫我容小弦，我叫他江煩煩。
我攥緊書包帶子。
「江驍。」
「你去告訴蘇軟軟，讓她別纏着顧宸。」
江驍擦汗的手頓住了。
他盯着我看，眼神從驚訝變成疑惑，最後眯起眼睛。
「什麼？」
「我說，」我硬着頭皮重復，「你去告訴蘇軟軟，離顧宸遠點。」
風從球場吹過，帶起他汗溼的額發。
江驍笑了。
帶着點玩味。
「容小弦，」他往前走了半步，距離拉近，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，「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顧宸了？」
我往後縮了縮：
「要你管。」
「我不管誰管？」
「從小到大，你什麼時候主動提過別的男生？還別纏着顧宸——」
他拖長聲音，眼神在我臉上掃了一圈。
「你該不會……」
「我沒有！」
我立刻打斷，耳朵發燙。
江驍又笑了，這次笑得更明顯，露出一邊虎牙。
「行，你說沒有就沒有。」
「不過這事兒我辦不了。」
「爲什麼？」
「因爲我不認識什麼蘇軟軟。」
「走了，回家。」
「江驍！」
我追上去。
他回頭看我：
「還有事？」
夕陽把他側臉鍍上一層金邊，睫毛很長，眨動時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。
我忽然想起小時候，他因爲我被隔壁班男生欺負，一個人堵了對方三個，嘴角還掛着傷就沖我笑，說「容小弦，以後我罩你」。
【任務失敗預警：剩餘時限三十分鍾。】
我咬咬牙：
「你就不能幫我一次嗎？」
江驍停下腳步。
他轉過身，認真地看着我。
我有點慌，移開視線。
「容弦，」他叫了我的全名，聲音低了些，「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？」
我心髒猛地一跳。
「沒有。」
「那你爲什麼……」
「爲什麼突然說這種話？」
我不知道怎麼回答。
風又吹過來，吹得樹葉譁譁響。
江驍見我不說話，嘆了口氣。
「行吧。」
「不想說就算了。」
我跟在他身後，隔了兩三步的距離。
快走到校門口時，他又開口：
「不過容小弦，你記住了——我江驍不是隨便誰都能使喚的。下次再讓我去警告誰，至少告訴我理由。」
我沒應聲。
他也沒再說話。
回到家，系統提示任務失敗。
電流竄過身體，我抽搐了一下，趴在書桌上半天沒緩過來。
【警告：連續任務失敗將導致懲罰升級。】
系統提示。
第二天。
課間我去接水，一出教室就看見江驍靠在走廊欄杆上，手裏轉着籃球。
「早啊。」
他朝我抬抬下巴。
我愣住：
「你在這兒幹嘛？」
「路過。」
「樓上飲水機壞了。」
我們這層和他那層用的不是同一個飲水機嗎？
我沒戳穿，接了水趕緊回教室。
午休我去小賣部買面包，剛出門就看見他站在樹蔭下，手裏拿着瓶冰可樂。
「巧啊。」
「請你。」
我沒接：
「你到底想幹嘛？」
「不想幹嘛。」
「就是覺得某人最近怪怪的，得多看着點。」
下午最後一節課是班會，班主任在講台上說着運動會報名的事，我心不在焉。
按照原著，江驍現在應該已經開始煩我了才對。
放學鈴聲終於響了。
我收拾好東西，特意磨蹭到教室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出門。
我想一個人靜靜。
結果剛出校門沒多遠，就被攔住了。
三個男生，穿着隔壁職高的校服，堵在我面前。
「同學，一個人啊？」
爲首的黃毛咧着嘴笑，手裏夾着煙。
我往後退了一步：
「有事嗎？」
「交個朋友唄。」
另外兩個也圍上來，把我往旁邊巷子口逼。
我抓緊書包帶子，腦子裏想着怎麼辦。
「喂。」
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。
我回頭，看見江驍單肩掛着書包，慢悠悠地走過來。
他臉上沒什麼表情，眼神很冷，盯着那三個人的時候，像在看什麼髒東西。
黃毛嗤笑一聲：
「你誰啊？」
江驍走到我前面，把我擋在身後。
「滾。」
他說。
「小子挺狂啊？」
「我們跟這妹子說話，關你屁事？」
江驍露出帶着戾氣的笑。
「關我屁事？」
他重復了一遍，然後上前一步，抓住黃毛的衣領往前一拽，膝蓋狠狠頂在對方肚子上。
黃毛悶哼一聲彎下腰，另外兩個反應過來要動手，江驍鬆開手，轉身一個肘擊撞在左邊那人臉上，同時抬腿踹在右邊那人膝蓋上。
不到十秒，三個人全趴下了。
江驍甩了甩手腕，蹲下去，拍了拍黃毛的臉。
「記住了，這人我罩的。下次再讓我看見你靠近她——」
他沒說完，但黃毛已經臉都白了，連連點頭。
「滾。」
三個人連滾爬地跑了。
他轉過身看我，臉上又恢復了平時散漫的表情，好像剛才動手的不是他。
「沒事吧？」
他問。
我搖搖頭，心跳還沒平復。
江驍站定在我面前，低頭看我。
距離很近，我能看見他睫毛上沾着一點灰塵。
他抬起手，在我頭頂拍了一下。
「走吧，送你回家。」
他說。
我們並肩往小區方向走。
走到一半，江驍忽然開口：
「容弦。」
「嗯？」
「你最近很奇怪。」
「到底發生什麼事了？」
遠處傳來汽車的鳴笛聲，風吹過路邊的梧桐樹，葉子沙沙作響。
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