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!!”
這、這秦玉生怎麼知道她在裝暈?!江傾籬猛地睜開眼,昏暗光影隱約透露出一雙含笑的鳳眸。
“先生果然醒了。”
好小子!居然敢詐她?!
江傾籬毛骨悚然……卻見秦玉生不疾不徐地靠近了她,用僅有彼此能聽到的聲音說:“先生真是好騙。”
“……”
“先生在想什麼?爲何不說話?”似乎爲了觀察江傾籬,秦玉生又逼近了一些,床下空間本就狹窄,此刻,兩人緊密相貼,幾乎沒有半分空隙。那壓迫感十足的力道令江傾籬感覺逼仄又灼熱,尤其他近在耳側的氣息,彷佛徒然將感官放大了無數倍……
好沉。
好熱。
滾燙又要命。
江傾籬忍不住偏過頭,道:“你能不能別離我這麼近?”
然而,秦玉生卻得寸進尺地將手一點點挪向了江傾籬的脖頸,他桎梏着最纖細、最脆弱的咽喉,要命地詢問:“先生是何時醒的?”
“……”
江傾籬雖不知秦玉生心中所想,卻敏銳察覺到此刻的秦玉生非常、非常的危險,倘若她承認裝暈,等同於承認她剛剛偷聽了秦玉生與紅葵的密謀談話。但若直接否認,秦玉生如此聰明,恐怕不會相信。
“混賬東西!”江傾籬毫不懷疑,只要她稍微露出一丁點破綻,秦玉生真的可能當場將她掐暈,然後殺人滅口。
“這是哪兒?”於是江傾籬搶過了主動權,先發制人。
秦玉生的動作一頓,微微眯眼道:“先生竟不知嗎?”
“拿開你的髒手!”秦玉生的目光充滿懷疑,而江傾籬開始奮力地掙扎,“立刻放開我……”
“啪——”
江傾籬故意鬧出大動靜,想要驚動外頭的人,不料,這時的富商惱羞成怒地砸碎了一個花瓶,剛巧將江傾籬鬧出得動靜掩住了!
下一刻,秦玉生突然欺身而上,他一只腿蠻橫地壓在江傾籬的腰側,手又抬起了起來,這一次是捂住了江傾籬的唇,“噓。”
“低聲些。”
秦玉生冷冷道:“難道先生想被人看見……我們現在的這幅模樣嗎?”
“……”
這姿勢太過曖昧了,像床榻間慣用的、攻城掠地的侵略,江傾籬卷縮在秦玉生懷內,被迫感受着他沉重的胸膛、熾熱的體溫,整個人快要隨之融化,完全動彈不得,更發不出一絲聲音,只得默默祈禱着詹修文最好能盡快發現她……
“讓我猜猜,江先生到底是什麼時候醒的呢。”秦玉生垂首微微垂首,雪白犬牙抵上江傾籬的耳垂,那一雙鳳眸洶涌如暗潮,彌漫着山雨欲來的危險氣息。
“剛剛?還是更久之前。”
明明是詢問,他卻完全沒有給江傾籬回答的機會,這種提問更像是強硬的、對於身心的折磨。
“先生聽到了多少……看到了多少呢?”
江傾籬終於抬頭,對視上秦玉生的眼神,一旁落帳隱約透露些許微光,映亮了她因羞恥而染紅的眼尾,那顆漂亮的痣在這種時候,在這麼近的距離之下更加顯得活色生香了。
江傾籬冷冷看着秦玉生,試圖用眼神震懾他鬆手,卻因秦玉生眸底透露的殺機微微抖動了一下長睫。
顯得那麼可憐,又那麼可愛。
短暫卻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,秦玉生突然道了一句:“先生身上是什麼氣味……好香。”
那是梨花。
江傾籬喜歡用香熏衣物,連帶着她身上和發間都能聞到一種清淡甘冽的香氣,秦玉生好像有些上癮、竟又湊近了她的脖頸間嗅了嗅。
江傾籬的臉色全黑了。
與此同時,富商已經翻遍了整個房間,詹修文的目光看向了唯一的一張雕花木床,床下位置低矮,但勉勉強強能夠藏人……
“還請姑娘讓開。”詹修文看着擋在床前的紅葵道。
此刻,紅葵的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,卻只能故作鎮定道:“怎麼?你們闖進我的閨房撒野就罷了,現在連床底也不放過嗎。”
“若是床底沒有藏人,我自當向姑娘賠罪。”
紅葵氣紅了眼,“虧你還是一個讀書人,怎得如此不知禮?!”
“今日確實是我唐突。”詹修文冷冷道:“不過,紅葵姑娘如此擋在這兒,難道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?”
“……”
詹修文催促道:“讓開!”
若非有這麼多雙眼睛盯着,紅葵早就對詹修文動手了,但現在她不能動手,一動手,便會暴露她是淮南王府密探的身份……
紅葵慢吞吞地往旁邊挪了一步。
小主子。
您自求多福吧。
詹修文的一只手都搭上床沿了,正欲掀簾,忽聞廊外傳來一聲悶響,像是有什麼東西重重地砸在了地面!
“來人啊——”
隨即,樓下響起一片尖叫聲:“有人墜樓了!!死人了!!”
這一嗓子喊得石破天驚,瞬間驚動了整個花樓。
“先生……”
詹修文眸光一沉,連忙趕向聲源的方向,紅葵和其他人跟了上去,走之前,紅葵還貼心地將門關好了
室內又一次安靜,秦玉生終於鬆了手。
“混賬東西!還不從我身上滾下去?!”
兩人一前一後翻出床下,江傾籬起身整理衣物,秦玉生瞧着她像是已經全完恢復了力氣的模樣,詢問道:“先生酒醒了嗎?”
江傾籬的動作一頓——原身的武功深不可測,正常情況下,秦玉生不會貿然對她動手,此刻她應該安全了。
“到底怎麼回事?”
江傾籬開始裝傻。
“倒沒什麼大事。”秦玉生面不改色道:“只是先生方才喝醉了,我扶着先生上樓休息……豈料那富商因爲我搶了他的曲子,懷恨在心,沖到房間裏鬧起事。”
“未免傷及先生,我才將先生藏了起來,還望先生勿怪。”
江傾籬與秦玉生對視一眼,兩人皆是虛僞地笑了笑,顯然都不相信對方說得鬼話。
江傾籬聽着外頭喧鬧的動靜,道:“走,出去看看情況。”
秦玉生猶豫一瞬,最終,還是跟上了江傾籬的腳步。
待到了樓下大堂,只見烏泱泱地聚集了一大群人,而中間地面躺着一個血肉模糊的身影,正是剛剛墜樓而亡的人。
意外?
還是謀殺?!
江傾籬擠到人群前方,待看清了墜樓者的臉,頓時驚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