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出去。”
依舊是這句。
口吻冷得冒着冰碴。
施苓臉色蒼白的咬住下唇,捏緊被子遮擋身體。
“我可不可以……”
“拿走,不用再送回來。”
他一直患有很嚴重的潔癖,床上用品就更別提。
甚至此時,溫聿危對主臥的這張床,都開始反感。
施苓精準捕捉到了男人眼底的嫌棄。
自然而然的安到自己身上。
她到底是個女孩子。
即使心裏清楚他們結婚並不是基於感情,而是單純的因爲做人工助孕需要夫妻關系才準許。
可那抹厭惡,還是像狠厲抽在臉頰的耳光,火辣辣的疼。
鼻子倏地酸澀起來,施苓抱住被子跑出去,落荒而逃。
回到自己的房間,關上門,落了鎖,她才敢嗚咽着哭出聲。
桌邊,手機屏幕忽然亮了。
是幾條微信未讀語音。
顫着指尖點開,和溫聿危截然不同的溫潤男聲響在耳邊。
“苓苓,你到底去了哪裏?”
“你父母看病的錢,我已經幫你湊出一些,你弟施聞的案子我也在找人打聽,肯定可以翻案!相信我,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,我不會袖手旁觀的!”
眼淚,在聽到熟悉的聲音後,掉的更凶。
施苓不知道該怎麼告訴陳序年,她已經把自己賣掉了。
五百萬,爲溫家的聽障少爺溫聿危生一個孩子。
白紙黑字的籤了名,約定三年內完成要求。
等孩子落地後,女方必須立刻離開港城,自此後,男婚女嫁,再無瓜葛。
溫夫人得知施苓急用錢的情況,還特意通融,額外添了一條,只要確認她懷孕,就能先給兩百萬。
而昨晚……
溫夫人又說,和溫聿危夫妻圓了房,即可立刻拿到五十萬解燃眉之急。
這個數字對溫家來說或許只是零花錢。
是一條裙子,一個包包。
但於施苓而言,那是養父母的醫藥費,是弟弟沉冤得雪的希望。
他們收養自己二十年,一直視如己出。
甚至平時有點好吃的好玩的,施聞都撈不到,非可着她先來。
這份恩情,施苓必須得還。
這副重擔,施苓必須得扛起來。
她也不是一開始就願意售賣自己的。
出事後,雙親一夜病倒住院,沒幾天家裏的積蓄就見了底,親戚不但沒有願意幫忙的,還要跑來落井下石。
“我看施聞就是瞧人家女孩漂亮,見色起意,要不然警察怎麼不抓別人,偏抓他?”
“小小年紀的不學好,放出來也是禍害,不如就讓他在裏面蹲着吧!”
“就是,嚐嚐苦頭,沒準是好事。”
施苓聽不得這些人詆毀弟弟,扯着嗓子罵回去。
“滾!閉上你們的臭嘴,都滾!施聞是被冤枉的,他不可能做違法的事情!”
她一次次去找受害者家屬問情況,試圖找到線索。
被打、被羞辱,也不願放棄。
最後對方終於鬆口,說只要拿出兩百萬,他們就出具諒解書。
施苓想先讓弟弟出來,證據再慢慢找。
所以,她需要錢,很多錢。
而溫家,有錢。
身體依舊還酸痛難忍,特別是那裏,動一下都痛得鑽心。
施苓強撐着想要去浴室洗澡。
手機又提示有新的未讀消息。
一條還是陳序年發的語音。
“苓苓,我爸才說你把咱們定親的彩禮錢和三金都送回來的事!你,你是要退婚嗎?”
另外一條,是溫夫人發來的文字。
【五十萬我已經轉至你銀行卡,醫生說你最近兩天懷孕概率大,今晚再去三樓試試。】
三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