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床可能是傅濯沉很早以前的床,只睡他一個,就顯得挺大的,但兩個人,就會顯得有點擁擠。
盡管兩人都沒挨在一起。
但床的塌陷感還是異常明顯。
鹿妤的身體,比屍體都挺得僵硬。
沒辦法,清醒着和傅濯沉一起睡,和醉了一起睡,是完全不一樣的。
清醒着的時候,灰塵抖動一下,都能把她驚一下。
兩人睡了一會,鹿妤連身都不敢翻,實在是睡不下去了。
她忍不住坐起來,
“傅叔叔,要不然我打地鋪吧。”
臥室裏沒有沙發,要不然她直接睡沙發,也好過這樣睡在一起煎熬。
傅濯沉也起身,將房間裏的燈打開,朝鹿妤看過去,一雙眼睛平靜無波,
“被子不在這邊,去拿被子,會被老爺子知道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傅濯沉:“鹿妤。”
鹿妤被這兩個字叫得噤了聲,朝他看着。
傅濯沉:“雖然時間有點倉促,但我奉勸你還是盡快適應,把狀態調整過來。”
鹿妤:“……”
她開始有點語無倫次,
“這樣對彼此都不太好吧?”
“你覺得哪裏不好?”
“我聽說傅叔叔有喜歡的女孩子?”
傅濯沉對她看了很久,聲音平穩:“這對你很重要嗎?”
“也不是很重要,就是好奇,什麼樣的女孩兒才能配得上傅叔叔,哈哈。”
又說,“您放心,雖然我們領了證,但我不會管你,以後你要是有喜歡的人,盡管大膽的在一起,我會給你們打掩護的。”
傅濯沉聽着她的話,笑了下,
“作爲結婚證的另一半,你可真大方。”
鹿妤:“……”
她覺得,和傅濯沉相處,就像是買國內的緬A一樣,雖然明知結果是血本無歸,但過程卻大起大落,驚險刺激。
讓人一驚一乍,很能磨煉一個人的意志和心態。
“哈哈哈,彼此彼此,應該的應該的。”
傅濯沉倏地問:“你很想出軌?”
鹿妤:“……沒有沒有,傅叔叔您放心,沒離婚前,我是絕對不會和別人發生什麼的。”
傅濯沉沒有再說話了。
鹿妤也不知道他不說話,代表什麼意思。
感覺他好像生氣了,不由得擦了擦額角的冷汗,又覺得,傅濯沉比大A還刺激。
大A至少還有跌停,傅濯沉的刺激是沒有底的。
鹿妤決定,明天就去把大A賣了,定投納斯達克,讓自己心態平和穩定一點。
房間裏一下子安靜下來。
兩人坐在床上,鹿妤都不知道,現在該怎麼才能自然又不失禮貌的重新躺回去挺屍。
這會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。
剛剛挺屍挺得挺好的,沒事幹嘛要去叫他!
而傅濯沉原本是想關了燈睡覺,結果收回視線的時候,一下子注意到了鹿妤穿着的衣服,正是他自己的襯衫。
他前兩天回家的時候,還穿過。
鹿妤身材很薄,但曲線明顯,襯衫對她來說很大。
盡管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顆,領口依舊顯得很低,露出一截漂亮的鎖骨。
鹿妤的皮膚很白,像玉琢,很容易留下痕跡。
讓人覺得,她皮膚下鎖骨凸起的地方,像是透出了一點透明的粉色。
也襯得她的眼睛和睫毛格外黑亮和純淨。
穿着他的襯衫,像是被他整個人包裹住似的。
傅濯沉其實是一個私人領域很強,也很獨的人,小時候他的房間除了傭人打掃,不喜歡任何人進來。
無論是同學還是家人。
他的東西,也不喜歡任何人碰。
但鹿妤去別墅的第一天,他就讓鹿妤睡了自己的臥室。
而且此刻,他其實有點想吻她。
鹿妤剛開始還有些懊惱,但很快,就注意到了傅濯沉的視線。
鹿妤這才意識到自己還穿着傅濯沉的襯衫,耳垂“蹭”的一下,燒了起來。
火燒火燎,
“我……我沒帶睡衣,是嬸嬸讓我拿的,你要是介意的話……”
畢竟是這麼私密的東西,鹿妤其實穿着也很不自在,更不要說是當着傅濯沉的面。
本來這個房間,就是傅濯沉從小到大生活着的地方,周圍全是他的氣息。
冷冽,沉穩,卻又不顧人死活的,將人強勢包裹。
就像他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。
鹿妤深吸一口氣,就要起來,“我重新找二嬸拿一件……”
傅濯沉已經站起身,
“沒事,一件衣服而已,你先穿着。”
大概是真的察覺到鹿妤的不自在,他從床上下來,去到書桌旁。
從書桌上拿了一盒煙和一個打火機,把房間裏的燈摁滅了,往陽台的方向走,
“你先睡,我出去抽支煙,等會再過來睡。”
說完去了外面的陽台上。
陽台的門沒有關緊,鹿妤聽到了打火機的聲音。
很快,他手指間就夾了一支煙,火星明明滅滅,夾在他的指間。
鹿妤只能看到他的一個側影。
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進來。
這個晚上,鹿妤以爲自己會睡不着。
但大概是緊張過了頭,後半夜,她竟然迷迷糊糊睡了過去。
傅濯沉最後是什麼時候上床的,她也不太知道。
但後半夜,她開始迷迷糊糊做起了夢。
夢裏,她被人追殺。
那個人拿了一把刀,抵在她脖子後面,朝着她砍。
她想跑,可腿卻像是有千斤重,只能使勁蹬腿。
可不管她怎麼努力,都擺脫不了那把一次又一次差點砍斷她脖頸的刀。
每一次她覺得自己要逃出去了,可就是差一口氣。
她既跑不出去,那個人也砍不到她,可又要避免下一刀的來臨。
一整個晚上,她累得快沒了半條命。
直到最後,那把刀揚起來,一下子朝着她的脖頸砍過去,她一下子被驚醒。
大口的喘氣。
然後才發現,自己面前有一堵胸牆。
鹿妤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。
等反應過來,才意識到這人是傅濯沉。
她一個激靈,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,立馬就要坐起來。
——沒坐起來,傅濯沉的雙腿壓住她的腿,手固定住她的手臂。
而她的腦袋,枕着傅濯沉的手臂,窩在他懷裏,八爪章魚一樣,緊緊抱着他的腰。
鹿妤驚出了一身冷汗,一抬眼,又正好對上了傅濯沉那雙平靜,卻又沉黯到讓人發怵的雙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