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我揣着戶口本,準時出現在民政局門口。
蕭逸辰已經到了。
他今天穿得很休閒,一件白色的襯衫,黑色的長褲,整個人看起來少了幾分疏離,多了幾分清爽。
他將一份文件遞給我。
“協議,你看一下。”
我接過來,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。
協議內容和他昨天說的差不多。
甲方:蕭逸辰
乙方:林知意
婚姻關系爲期一年,期間乙方需配合甲方扮演恩愛夫妻,不得對外泄露協議內容。
甲方支付乙方報酬二百萬,籤訂協議後立即支付。
婚姻期間,雙方財務獨立,互不幹涉。
最下面還有一條補充條款:未經乙方同意,甲方不得與乙方發生任何形式的身體接觸。
【二百萬!】
【天啊,我不是在做夢吧?有了這筆錢,弟弟的手術費就徹底解決了!】
【他還真的把那條“無理要求”寫上去了,看來是個正人君子。】
【嗯,條款很清晰,沒什麼陷阱。】
我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。
“沒問題。”我把協議還給他,“我籤。”
他拿出一支筆,我籤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那一刻,我感覺自己像是把未來一年都賣了出去。
但我不後悔。
籤完協議,他立刻給我轉了二百萬。
看着手機上那一長串的零,我的眼睛有些發酸。
“謝謝。”我真心實意地對他說。
“這是你應得的。”他語氣平淡。
走進民政局,拍照,填表,蓋章。
前後不過十幾分鍾,我們就成了法律意義上的夫妻。
拿着那本紅得刺眼的結婚證,我依然覺得很不真實。
“蕭太太。”
他忽然叫我。
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,他是在叫我。
“從今天起,你要習慣這個稱呼。”
“哦……好。”我有些不自然地應道。
“下午我來接你,搬去我那裏住。”
“啊?還要同居?”我大吃一驚。
【不是吧?協議裏沒寫要同居啊!】
【雖然寫了不能有身體接觸,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,也太……太奇怪了吧!】
【他家那麼大,應該有很多房間吧?分開住應該沒問題。】
蕭逸辰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,淡淡開口。
“不住在一起,怎麼在我奶奶面前演戲?”
“放心,我家房間很多,你可以自己選一間。”
“而且,”他頓了頓,補充道,“協議裏寫了,乙方需‘配合’甲方,同居是配合的一部分。”
我無言以對。
好像……是這個道理。
“好吧。”我只能妥協。
下午,蕭逸辰開着一輛低調的黑色邁巴赫,準時出現在我租住的老舊小區樓下。
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行李箱,裏面裝着我所有的家當。
他很自然地接過我的行李箱,放進後備箱。
我坐進副駕駛,車裏的空間很大,彌漫着一股淡淡的冷杉香,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樣。
氣氛有些尷尬,我絞着手指,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
“那個……我下午已經把錢轉給我媽了,我弟弟下周就可以手術了。”
“謝謝你。”
“不用。”他目視前方,專心開車。
車子一路平穩地行駛,最後停在了一處安保嚴密的別墅區。
他的家,是一棟三層的獨棟別墅,帶着一個大大的花園。
我跟着他走進去,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。
挑高的客廳,巨大的水晶吊燈,旋轉樓梯……每一處都彰顯着主人的財力。
【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。】
【這哪裏是家,這簡直是宮殿啊!】
【我以後就要住在這裏了嗎?感覺像在做夢。】
一個和藹的阿姨迎了上來。
“先生,您回來了。”
“王姨,”蕭逸辰指了指我,“這是林知意,我的……妻子。”
王姨愣了一下,隨即露出驚喜的笑容。
“太太好!我叫王秀,是這裏的管家。”
“王姨好。”我有些拘謹地笑了笑。
“我帶你上樓選房間。”蕭逸辰對我說。
二樓有好幾個房間,每一間都寬敞明亮,裝修雅致。
我選了離他主臥最遠的一間客房。
【離他遠點,安全第一。】
他看了我選的房間一眼,什麼也沒說,只是點了點頭。
“你先收拾一下,待會兒下來吃飯。”
我把行李箱裏的東西一一拿出來,擺放好。
看着這個陌生的豪華房間,我心裏五味雜陳。
從今天起,我就要開始扮演“蕭太太”這個角色了。
晚飯很豐盛,長長的餐桌上,只有我和他兩個人。
食不言寢不語,是他家的規矩。
我小心翼翼地吃着飯,連餐具碰撞的聲音都不敢弄出太大。
【這飯吃得比上墳還壓抑。】
【有錢人的生活都這麼無聊嗎?】
【好想念樓下的麻辣燙啊。】
“咳。”
對面的蕭逸辰忽然輕咳了一聲。
我嚇了一跳,抬起頭看他。
“吃不慣?”他問。
“沒、沒有,很好吃。”我趕緊搖頭。
“明天讓王姨準備麻辣燙。”
“啊?”我傻眼了。
【他怎麼知道我想吃麻辣燙?】
【巧合,一定是巧合。】
【他肯定是看我吃得少,隨口一說罷了。】
我埋下頭,繼續扒飯,不敢再胡思亂想。
吃完飯,他去了書房,我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,看着巨大的電視屏幕發呆。
晚上十點,我準備回房睡覺。
經過書房門口時,門沒關嚴,我鬼使神差地朝裏面看了一眼。
他坐在書桌後,戴着一副金絲眼鏡,正在看文件。
柔和的燈光勾勒出他完美的側臉,專注而認真。
那一刻,我竟覺得這個男人,好像也沒那麼冰冷了。
【認真工作的男人,果然最帥。】
【可惜,這麼帥的男人,只是我的協議老公。】
我正準備悄悄溜走,他卻突然抬起了頭,目光精準地捕捉到了我。
“有事?”
“沒、沒事!”我嚇得一個激靈,“我就是路過,準備去睡覺了。晚安!”
說完,我逃也似的跑回了房間。
關上門,我靠在門板上,心髒還在怦怦直跳。
太可怕了,他的眼神,好像什麼都能看穿一樣。
這一夜,我睡得並不安穩。
夢裏,我一會兒在扮演拜金女,一會兒又在豪華的別墅裏迷了路。
最後,夢境定格在蕭逸辰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上。
他看着我,緩緩地說:“林知意,你的想法,都寫在臉上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