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陽把保溫箱從垃圾車後廂搬下來,老周拍了拍他肩膀,沒多說話,轉身發動引擎走了。箱子裏除了包子,還壓着個防水袋,裏面是半本被嘔吐物浸溼的賬本,紙頁黏在一起,字跡模糊,但能辨認出幾筆大額轉賬記錄和幾個名字——陳天豪小舅子親筆籤名赫然在列。 他拎着箱子回出租屋,沒急着看賬本,先給系統籤到。屏幕彈出提示:聲望值97,距離解鎖新功能僅差3點。林陽盯着數字皺眉,翻出手機通訊錄,撥通社區服務中心電話,說自己可以免費幫獨居老人修水管。 第二天一早,他穿着外賣制服出現在城南老舊居民樓,敲開三樓王婆婆家門。老人腿腳不便,廚房水管爆裂漏水三天,物業推諉不修。林陽蹲在水槽下擰緊接口,又換了老化膠圈,全程不到二十分鍾。臨走前王婆婆塞給他一包自家曬的紅薯幹,他沒推辭,笑着收下。 下午社區主任親自登門送感謝信,還拍了張他蹲在廚房幹活的照片,說要貼在公告欄表彰好人好事。林陽道謝時手機震動,系統提示音清脆響起——聲望值突破100,解鎖新能力【危機預知(24小時)】。 當晚他在出租屋整理賬本碎片,剛拼出一筆五百萬資金流向化工廠的記錄,手機突然自動亮屏,跳出一段視頻預覽:蘇婉兒的男友開着紅色跑車,在濱江大道撞飛一名騎電動車的中年男人,現場血跡斑斑,圍觀人群尖叫四散。時間顯示爲次日凌晨兩點十七分。 林陽盯着畫面沉默片刻,起身打開電腦,登錄匿名舉報平台,上傳預知視頻截圖,並附上肇事車輛車牌、車主姓名及常去酒吧地址。提交前他猶豫了一下,最終沒刪掉“酒駕”二字。 第二天中午,本地新聞頭條推送突發社會事件:富二代深夜醉駕撞人逃逸,警方根據匿名線索兩小時內鎖定嫌疑人並實施抓捕。視頻裏那輛紅色跑車被拖走時,鏡頭掃過駕駛座,蘇婉兒男友滿臉驚恐,手銬反光刺眼。 林陽坐在便利店角落喝豆漿,趙叔遞來一份報紙,頭版正是車禍現場照片,配文提到“知情者提供關鍵證據”。老人壓低聲音問:“是不是你幹的?” “法律抓的人,跟我沒關系。”林陽咬了口油條,語氣平靜。 趙叔沒再追問,轉身去招呼新來的顧客。林陽低頭刷手機,社交平台已經炸鍋,蘇婉兒的賬號底下評論區被罵癱瘓,有人扒出她近期曬的奢侈品包包和度假照,全跟男友有關。最新一條動態是她凌晨發的:“求你們別再傳了,他不是那種人!”配圖是兩人牽手背影,但現在點贊數不到一百,轉發全是嘲諷。 傍晚林陽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短信:“我知道是你。”沒有署名,但他一眼認出是蘇婉兒的語氣。他沒回,把手機倒扣在桌上,繼續吃面。 夜裏十一點,系統再次彈窗——聲望值上漲至158,因“推動司法正義”獲得額外獎勵。同時解鎖支線任務【動搖目標】,目標人物蘇婉兒,任務描述:使其對現有靠山產生懷疑,並主動接觸宿主。 林陽關掉界面,打開電腦新建文檔,標題寫“蘇婉兒行爲預測模型”,第一行輸入“失去經濟支柱後的心理反應”,第二行寫下“可能求助對象排序”,第三行停頓很久,最終打上“林陽”。 凌晨一點,手機又響,還是那個號碼:“我在你樓下。” 林陽走到窗邊往下看,蘇婉兒站在路燈下,穿一件單薄風衣,沒化妝,頭發凌亂,手裏攥着手機,抬頭望着他的窗戶。他沒開燈,也沒下去,只是靜靜看着她。 她站了快一個小時,期間打了三個電話,發了五條短信,最後蹲在地上哭起來。林陽始終沒動,直到她起身離開,背影消失在街角,才拉上窗簾。 第二天清晨,林陽照常出門跑單,路過便利店時趙叔叫住他,遞來一杯熱豆漿和兩個茶葉蛋。“昨晚那姑娘來找你?”老人問得直接。 “嗯。” “別心軟。”趙叔眼神嚴肅,“她現在落難才想起你,等緩過勁照樣踩你。” 林陽點頭,咬了口茶葉蛋,蛋黃有點鹹。“我知道。” 中午休息時,他收到蘇婉兒第六條短信:“我們能談談嗎?就十分鍾。” 這次他回了一個字:“好。” 見面地點約在城南咖啡館,蘇婉兒提前半小時到,選了最角落的位置,點了杯美式,沒加糖。林陽推門進來時她立刻站起來,眼圈發紅,嘴唇幹裂。 “謝謝你。”她開口第一句就是這個。 林陽坐下,沒碰服務員端來的檸檬水。“謝我什麼?” “如果不是你舉報……他可能會撞死更多人。”她說得很輕,手指不停絞着紙巾,“警察說監控拍到他連闖三個紅燈,血液酒精濃度超標四倍。” 林陽沒接話,等她說下去。 “我現在什麼都沒了。”她聲音發顫,“信用卡被凍結,房東催租,朋友圈沒人理我……連我媽都說讓我滾出家門。” “你以前不是挺風光的?”林陽語氣平淡。 “那是裝的。”她苦笑,“他給我錢買包買表,帶我去高檔餐廳,可每次拍照都要我擺指定姿勢,發朋友圈必須@他,不然就冷暴力幾天。我像他的展品,不是女朋友。” 林陽終於抬眼看她:“那你找我,想幹什麼?” “我不知道。”她搖頭,“我只是覺得……只有你能幫我。” “幫你什麼?重新找個有錢人?”林陽放下杯子,“還是幫你洗白名聲?” “都不是。”她突然伸手抓住他手腕,“我想知道,你怎麼做到的?爲什麼你現在看起來……完全不一樣了?” 林陽抽回手,看了眼手表:“十分鍾到了。” 她沒鬆手,指甲掐進他皮膚。“林陽,我知道你恨我。我不求你原諒,只求你告訴我——我還能怎麼活?” “自己想辦法。”他站起身,“別總指望別人救你。” 她鬆開手,眼淚掉在桌面上。“如果我說……我後悔了呢?” 林陽走到門口,回頭看了她一眼:“後悔沒用。活着才有機會。” 他推門出去,陽光刺眼。手機震動,系統提示新任務完成度60%,蘇婉兒信任值上升至35%。同時彈出新提示:聲望值達200可解鎖【人脈滲透】功能,建議盡快積累。 林陽沒急着走,站在路邊給趙叔發消息:“查一下蘇婉兒最近三個月的資金流水,重點看她有沒有私下聯系陳天豪的人。” 趙叔回得很快:“已經在查。另外,老劉托人帶話,說願意作證指認黑曜會僞造合同。” 林陽回了個“好”,轉身走向電驢。剛跨上車,手機又響,這次是陌生座機號碼。 “林先生,我是市檢察院反貪局的。關於你匿名提交的酒駕案證據,我們有些細節想跟你核實。” 林陽握緊車把,回答幹脆:“我配合。” 掛斷電話,他抬頭看了眼天空,雲層很厚,像要下雨。他沒急着走,掏出手機給蘇婉兒發了條消息:“明天上午九點,帶上你所有能證明他犯罪的聊天記錄和轉賬憑證,來城東司法援助中心找我。” 發完他啓動電驢,駛向下一個訂單點。身後咖啡館玻璃窗內,蘇婉兒盯着手機屏幕,眼淚又涌出來,但這次她沒哭出聲,而是用力擦掉,拿起包快步走出門。 林陽沒回頭,他知道她會來。他也知道,這只是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