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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被爸爸一路拖死狗似的拖回院裏,剛進門就被踹倒在地。
一腳接一腳,死命地踹在我身上。
“小賤蹄子!敢放跑你姐!知不知道老子收的彩禮都要打水漂了!”
殺豬漢蹲在門檻上抽煙,不依不饒地叫嚷:
“奶奶的,婆娘跑了,老子找誰生兒子去?老張你今天不給個交代,老子跟你沒完!”
爸爸一聽,更生氣了。
“都怪你這個賤蹄子!老子要打斷你的腿!看你還敢不敢跑了!”
他眼睛一瞪,抄起牆角的柴刀,刀背照着我小腿砍下來。
骨頭咔嚓一聲,我眼前一黑,發出劇烈的慘叫。
爸爸扔了柴刀,穿着布鞋的腳狠狠碾在我腳踝上。
我聽見骨頭碎碴子磨得咯吱響,血從褲管滲出來,流了一地。
媽媽跑出來,撲通跪在地上緊緊抱住了我哭嚎:
“我的二丫啊!孩他爸別打了!真要出人命了啊!”
爸爸啐了一口:
“胳膊肘往外拐的賠錢貨!打死拉倒!”
我癱在地上,渾身疼得發木。
可看着天上大大的月亮,卻還是忍着疼笑了。
沒事的,只是一條腿。
我沒被打死,姐姐也順利逃了。
姐姐說過會回來接我的。
等到了大城市,醫生一定能治好這條腿。
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沒等我緩過勁,殺豬漢那雙渾濁的眼睛突然在我身上打轉。
他啐了口痰,露出黃牙沖我笑:
“算了,你家大丫頭是個不下蛋的母雞,老子早不想要了,把這個小的賠給我得了。”
我驚恐地往後縮,害怕地向爸爸瘋狂搖頭:
“不要,爸,我不要嫁給他!”
爸爸斜眼瞅了瞅我,又瞅瞅殺豬漢:
“跑一個就要賠一個?你小子想得倒美。”
我正要鬆口氣,卻聽見爸爸接着說:
“這可是個黃花閨女,比大的嫩,得加錢!”
殺豬漢利落地從褲兜裏掏出一沓皺巴巴的錢。
“都被你打瘸了,兩千吧!”
爸爸一把抓過錢,蘸着唾沫數起來,在我絕望的眼神中點頭:
“成交。”
我瘋了似的想要站起來,卻被媽媽一把抱住:
“二丫,聽話,反正你遲早是要嫁人的,往好處想想,總比打死強啊!”
我大哭着死死抓住媽媽的衣服,和她保證:
“媽!我明年就高考,等考上大學就有好工作了!我以後一定好好孝順你們!我會掙錢!我會給你們養老!不要讓我嫁給他!求你們不要啊!”
爸爸一腳踹在我身上:
“放你娘的屁!還給我養老?今天敢放跑你姐,明天就敢把老子扔溝裏喝西北風!”
“媽的真是個晦氣東西!你趕緊給她帶走!”
殺豬漢揪住我衣領往外拖。
我拼命想抓住媽媽這個唯一的救命稻草,哭得撕心裂肺:
“媽!你救救我!我要上學!我答應過姐姐要讀書的!我不要嫁人,你救救我啊!”
媽媽一根根掰開我的手指,流着淚輕聲說:
“乖女兒,嫁了人就好好過日子,等給你老公生個大胖小子,日子就好了,這事就過去了,聽話。”
她的手很輕,卻比爸爸的打還讓我疼。
殺豬漢像拖麻袋似的把我拽出院子。
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。
煙花又在天上綻放,我的哭喊聲被蓋住。
眼睜睜看着媽媽關上了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