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兩百塊?”
經理看着桌上那兩張紅票子,又瞥了一眼林風手裏那塊黑不溜秋、表面裂紋密布得像張破漁網的石頭,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。
這塊料子在廢料區堆了快半年了,那是當初切一塊巨型蒙頭料時剩下的邊角,皮殼表現極差,全是死裂,別說出綠了,裏面能掏出一顆完整的珠子都算燒高香。
“行行行,兩百就兩百。”
經理像是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,生怕林風反悔,“這可是你自己要買的,離櫃概不負責。小張,給他開單子!備注寫清楚:廢料處理,不退不換!”
“慢着。”
周昊突然插了一嘴,走過來圍着那塊石頭轉了兩圈,笑得一臉褶子,“經理,這單子上還得加一條——‘自願作爲賭約道具’。免得一會兒輸了賴賬,說我們欺負他不懂行。”
“沒問題周少,您說什麼就是什麼!”
很快,購石單據和那份令人窒息的對賭協議一並拍在了桌上。
林風看都沒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條款,拿起筆,“唰唰”籤下了自己的名字。那一氣呵成的動作,不知道的還以爲他籤的是幾個億的合同,而不是一份把自己逼上絕路的生死狀。
“林風,你是真瘋了。”
柳夢瑤站在一旁,看着那個熟悉的籤名,眼神復雜,既有鄙夷也有一絲莫名的惱怒,“爲了那點可憐的面子,拿一塊垃圾去搏八十萬的半賭料?你以前雖然窮,但至少不蠢。現在看來,我是真沒選錯人。”
“是不是垃圾,切開才知道。”
林風把單據折好放進口袋,神色淡然得讓人看不懂,“還有,你的話太多了。待會兒臉被打腫的時候,記得哭大聲點。”
“不知死活的東西!”
周昊冷哼一聲,大手一揮,指揮解石師傅,“師傅,先切我這塊!讓他瞪大狗眼看清楚,什麼叫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!”
解石機轟鳴啓動,刺耳的摩擦聲瞬間蓋過了大廳的嘈雜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周昊那塊籃球大小的原石上。這塊料子本身就開了窗,露出了誘人的陽綠,現在這一刀下去,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。
“滋滋滋——”
砂輪飛速旋轉,石屑紛飛。
周昊雖然嘴上狂妄,但此刻手心也微微冒汗,死死盯着切割面。畢竟八十萬不是小數目,要是切垮了,他在圈子裏的面子也不好看。
十分鍾後。
隨着解石師傅一聲“開了”,機器停轉。
一瓢清水潑上去,洗去了表面的石漿。
“漲了!大漲啊!”
眼尖的圍觀者率先吼了一嗓子,聲音激動得都在破音,“快看!這水頭!這色澤!吃進去了!綠全吃進去了!”
只見切開的石面上,一抹晶瑩剔透的綠色宛如一汪春水,清澈見底,沒有一絲雜質。
那綠色濃鬱陽正,在燈光下折射出令人迷醉的光暈,仿佛一塊凝固的極光。
“冰種!這是高冰種陽綠!”
經理激動得臉都紅了,拿着強光手電往石頭上一壓,通體透亮,“周少!神了!這塊料子取兩副手鐲綽綽有餘,剩下的還能做牌子和戒面。保守估價……兩百萬起步!”
“兩百萬?!”
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呼,無數雙羨慕嫉妒恨的眼睛盯着那塊石頭。
八十萬變兩百萬,短短十幾分鍾,狂賺一百二十萬!
這就是賭石的魅力,這就是一夜暴富的刺激!
“哈哈哈!好!”
周昊懸着的心徹底放回了肚子裏,狂喜涌上心頭。他一把摟過滿臉崇拜的柳夢瑤,狠狠親了一口,然後轉過身,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林風。
“聽見了嗎林風?兩百萬!”
周昊指着那塊晶瑩剔透的翡翠,笑得肆無忌憚,“你那塊破石頭,就算裏面全是黃金,也不值這個價!這局,老子贏定了!”
柳夢瑤也跟着掩嘴輕笑,眼裏的優越感簡直要溢出來:“林風,這就是命。有些人注定只能在泥裏打滾,有些人天生就在雲端。現在認輸,跪下磕三個頭,昊哥心情好,說不定還能給你留條底褲。”
周圍的看客們紛紛搖頭嘆息,看向林風的目光充滿了同情和嘲弄。
“這還比什麼?勝負已分了。”
“就是,拿那塊黑炭頭跟高冰種比?這不是拿雞蛋碰石頭嗎?”
“小夥子,趕緊跪吧,願賭服輸,別一會兒更難看。”
面對鋪天蓋地的嘲諷和周昊那幾乎懟到臉上的手指,林風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波動。他甚至還甚至悠閒地吹了吹石頭表面的灰塵,仿佛周圍的一切喧囂都與他無關。
他抬起頭,目光越過狂喜的周昊,落在那台還在滴水的解石機上,嘴角勾起一抹令人玩味的冷笑。
“急什麼?兩百萬很多嗎?”
林風把手裏那塊醜陋不堪的黑石頭往解石機上一放,發出“咚”的一聲悶響。
“既然周大少已經表演完了,那接下來……就讓你們見識一下,什麼叫真正的奇跡。”
“師傅,開機。不用畫線,直接從中間——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