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後,兒臣帶落瑤給您請安……”
夜臨牽着秦落瑤的手進入殿中,當觸及寧傾沅面容時,後面的話跟着戛然而止。
這個女人怎會出現在這裏?
昨日不是挺得意,不管不顧的上了皇叔的花轎,莫不是只一晚的功夫就後悔了,跑來母後這兒哭訴。
前世的寧傾沅稍有不如意便進宮告狀,夜臨是看透她了。
夜臨抬起頭,用眼角的餘光瞥向寧傾沅,盛氣凌人的很。
第一世的夜臨就喜歡擺出愛搭不理,以此舉拿捏她。
第一世的自己是因爲喜歡,才願放下身段,可當下……寧傾沅臉上依舊掛着那抹淺笑,視線卻從夜臨身上移開。
夜臨蹙着眉,對寧傾沅此舉很是不滿。
都到母後面前哭訴來了,竟還敢擺架子!夜臨握着秦落瑤的手無意間緊了些。
秦落瑤吃痛,注意到夜臨的情緒變化,她看寧傾沅的眼神多了些許怨恨。
皇後出聲打破場內的氛圍。
秦落瑤與夜臨的到來,她斷不好再將鐲子往寧傾沅手腕上套,只得重新放回錦盒。
寧傾沅見狀心生一計,正愁該如何拒絕這只鐲子,兩人來的正是時候。
“落瑤拜見母後。”
秦落瑤規矩的給皇後行禮,進到宮殿的第一眼她便注意到皇後拿着的玉鐲。
她是太子妃,皇後的兒媳,這麼漂亮的鐲子定是爲自己準備的。
秦落瑤行禮過後轉而看向寧傾沅。
這些年時常聽到寧傾沅的傳聞,說這位郡主與太子是如何的“親密無間”,只可惜她在浣衣局,身不由己,只得私下跟夜臨見面。
現在寧傾沅定是在攝政王府受了委屈,秦落瑤想着心情愉悅不少。
攝政王妃又如何,得不到夫君寵愛,可憐的緊。
“原來郡主姐姐也在母後宮中,落瑤在這有禮了。”
“太子妃不必多禮。”
面對寧傾沅的靠近,夜臨目光異常冰冷,許是擔心她做出什麼傷害秦落瑤的事來,死死的盯着她。
“昨日你我同一天出嫁,說來也是有緣,若說不同那便是你入的東宮,我進的攝政王府。”
寧傾沅露出得體的笑,親昵說着,“太子妃今日喚姑母爲母後,按着規矩也該與太子殿下一同稱呼我爲皇嬸。”
“太子殿下,您說是嗎?”
夜臨昨日計劃沒得逞,秦落瑤不可能會不知她所嫁的人是夜時淵,偏偏還用先前的稱呼,郡主。
皇後是她姑母,也就不計較,可秦落瑤,好歹活了兩世若也想用這點小伎倆,她也算是白活了。
伴隨着寧傾沅的這些話,殿內的氣氛變得微妙,皇後眯着眼,突的覺得這個動不動朝她撒嬌,做事沒個主意的侄女變得陌生。
皇嬸……
秦落瑤神色僵硬了幾秒。
“郡……皇嬸教訓的是,落瑤逾矩了。”
秦落瑤聲音柔柔弱弱的,像是受了千萬委屈,立馬低着頭。
“寧傾沅,你今日來母後宮中就是來耍威風的!”
夜臨面露猙獰,眼神中滿含厭惡。
方才他便迫不及待的向父皇告狀夜時淵半道“搶婚”!
父皇卻是輕飄飄一句。
“一切事宜全憑攝政王做主。”
他才是太子,未來的帝王!
父皇一定是病糊塗了,竟會將所有的處置權交到一個殘廢手裏!
好在前世,要不了多久,父皇就會病重駕崩,到時候他登基,定要將這個殘廢皇叔凌遲處死!
夜臨本就夠惱火了,憋了一肚子氣,又見心愛的女人在寧傾沅面前受委屈,怒從心起。
寧傾沅抬眸,眼中帶着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惑與無辜,緊接對上夜臨憤怒的雙眸,“太子殿下,皇後是我姑母,那太子妃與我也算沾親帶故,我只是見着第一眼就覺得甚是親切。”
“至於方才所說,我倒是沒什麼,就是擔心會傳出些流言蜚語對太子妃不利。”
寧傾沅困惑的看着他,“太子殿下,難道覺得我說的不對?”
“你……!”
夜臨當然知道寧傾沅說的並沒有問題,就是看不慣這個女人拿皇嬸的身份擺譜,明明愛自己愛到無法自拔!
他盯着寧傾沅,突的冷笑,他知道了,寧傾沅是看自己娶了落瑤,知道慌了!
欲擒故縱?
“太子殿下,皇嬸說得對,您別爲落瑤生氣,方才是落瑤的不好。”
秦落瑤低垂着眸,拉拉夜臨的衣袖,小心翼翼的說着。
夜臨握住秦落瑤的手,不愧是他心愛的女人,心地竟如此善良!寧傾沅怎配跟落瑤相比!
他餘光去瞥寧傾沅的臉色,前世,只要自己身邊出現別的女人,寧傾沅就會暗自神傷。
可寧傾沅當下卻是什麼表情也沒有。
裝的!一定是這樣,內心怕早就控制不住!
寧傾沅注意到夜臨的“動作”,不由覺得諷刺。
經歷兩世,她才發現眼前的夜臨有多愚蠢。
“姑母,我離開已有一段時間,再不回去王爺該派人來尋了。”
“傾沅告退。”
寧傾沅作勢要轉身離開坤寧宮,此舉讓夜臨稍稍變了臉色,更加確定寧傾沅是受不了自己跟落瑤的親近,落荒而逃了。
“等等。”
皇後喊住了要離開的寧傾沅。
寧傾沅停下腳步,皇後走近,手中拿着的正是方才未能戴上的玉鐲。
“傾沅,這是姑母的一些心意,你戴給姑母看看可好?”
寧傾沅垂下眸,掩去眼底的寒涼,心中最後一點溫情也逐漸消散。
一旦戴上,毒素入體,得不到解藥,便會痛苦萬分。
第二世,她便知道,皇後的目的從來不是讓她不孕,而是通過自己,拿捏住國公府。
她在,父兄就不敢輕舉妄動!
可她又怎會再給皇後這個機會。
寧傾沅感動不已,餘光卻是瞥向秦落瑤與夜臨。
“姑母,那太子妃呢?”
皇後手中的動作一頓,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。
被提及的秦落瑤同樣錯愕萬分,對皇後要“送”給寧傾沅的這只玉鐲眼紅的很。
原以爲母後是送給自己的,竟是給寧傾沅的?
秦落瑤藏在袖口的手一點點收緊,強壓下內心的妒意,語氣中有掩飾不住的失落。
“母後送皇嬸的這只玉鐲真好看。”
寧傾沅笑着應道,“姑母對傾沅一向是最爲用心的,只是姑母……”
未等寧傾沅把話說完,皇後手中的鐲子便被直接奪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