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
天剛擦出點魚肚白，後山的風就裹着土腥味撲過來，刮在臉上涼颼颼的。蘇墨指尖剛搭上電磁藤的藤蔓，就被一股細麻勁兒扎得縮了手——昨晚吸完枯萎丹殘渣，那些白紋亮得跟纏了圈碎銀子，指尖一沾，細碎的電流順着指縫往胳膊肘竄，癢得他攥緊拳頭，指節都泛了白。系統面板閃着暖融融的綠：【電磁藤“電流纏繞”強化完成，攻擊力15→16，附加“電流麻痹”效果】。
“成了！”他扯過浸營養液的麻繩，那繩子是按奶奶圖譜上的“固根法”泡的，還帶着股淡苦的草藥香，跟奶奶生前曬藥的味道一個樣。剛往藤蔓上纏兩圈，根須就輕輕裹了上來，像怕抓不住似的，纏得緊緊的。風一吹，藤蔓晃得電流紋路閃閃爍爍，在田埂邊織出張淡藍的網，薄得跟蟬翼似的，不盯着看根本發現不了。
老周蹲在田埂那頭，鐵鏟挖得土塊亂飛，額頭上的汗珠子砸在地上，砸出一個個小坑，聲音發顫：“墨小子，挖兩尺深當真夠？上次李嬸家那半大孩子，就是被這鬼菌絲纏了腿，沒兩天就爛得流膿水，哭嚎了半宿——咱挖深點，別把底下的東西給勾出來！”
蘇墨正往豁了口的陶碗裏倒枯萎丹殘渣，灰撲撲的粉末一沾碗邊，就泛開星星點點的灰光，湊近聞，一股焦糊味嗆得人皺眉，指尖不小心蹭到碗沿，竟燙得指尖發麻——這殘渣裏的靈氣還沒散幹淨。“就兩尺，鋪層枯靈草就行。”他把粉末和山泉水混在一塊兒，筷子攪得碗沿“叮叮”響，“他踩上去一滑，藤蔓正好纏腳腕，跑都跑不了。”又多舀了勺粉末，“這誘餌得熬稠點，香味飄得遠，才能把那老東西勾來。”
老周“哦”了聲，鐵鏟往土裏扎得更狠，土塊濺到褲腳，沾了片泥：“今早路過礦洞，聽見裏頭‘沙沙’響，跟有啥東西在爬——上次你去引靈氣，沒見着啥？”他聲音壓得低低的，手還在抖，“別是跟李嬸家小子腿上那菌絲是一夥的！”
蘇墨攪碗的手頓了下。上次去礦洞引靈氣時，也聽見這“沙沙”聲，當時光顧着往藤蔓上引靈氣，沒敢多待，現在老周一提，後脖頸突然冒涼氣：“先顧眼前！掌櫃的要是今兒來，咱連躲的地兒都沒，哪有空管礦洞的事。”
話剛落，電磁藤突然“唰”地抖了下！纏在田埂邊的藤蔓猛地繃緊，跟被人拽住似的，電流網閃得刺眼，幾縷白紋順着藤蔓往土裏鑽，像在往下探啥。蘇墨趕緊摸過去，指尖剛碰上藤蔓，就覺出不對——藤蔓比剛才燙了點，電流也亂得很，時強時弱，跟人慌了神的心跳似的。
“咋了咋了？”老周扔了鐵鏟就跑過來，盯着亂閃的白紋，臉都白了，“靈植不會要蔫吧？昨兒剛強化好的，可別掉鏈子！”
蘇墨翻出懷裏的草藥圖譜，紙邊都卷了毛，還是奶奶生前用漿糊補過的。翻到“靈植異常應對”那頁，奶奶的字跡歪歪扭扭，旁邊還沾着點幹了的草汁——是她常采的抗熵草汁：“靈氣過盛則亂，需以抗熵草汁鎮之”。可他盯着“抗熵草”三個字，腦子突然跟被霧蒙住似的，空落落的——抗熵草的葉子是帶鋸齒的？還是邊緣圓圓的？上次在礦洞岩壁上明明見過，可這會兒咋也想不起模樣，急得他指尖把圖譜紙邊都捏得起了毛。
“墨小子！你發啥愣啊！”老周拽了拽他的胳膊，藤蔓的電流已經弱了些，淡藍的網都快散了，“再不管，防線就破了！”
蘇墨猛地回神，把圖譜揣回懷裏，舀了勺剛熬好的誘餌汁往藤蔓上澆——黃綠色的汁水流過白紋，電流“滋滋”響了兩聲，總算穩了點。“沒事，強化後得適應會兒。”他把誘餌盛進破陶盤，擺在靈植田正中間，焦糊味混着甜香飄出去，“先擺好誘餌，他聞着味，晌午準到。”
蹲在田埂後等着時，蘇墨又摸了摸藤蔓。剛才想不起抗熵草的樣子，肯定是上次抽記憶的後遺症——要是待會兒打架，突然忘了咋操控藤蔓，咋辦？他摸向懷裏的圖譜，指尖蹭到奶奶沾着草汁的字跡，心裏才算踏實點：有這圖譜在，總能撐過去。
“墨小子！你快看！”老周突然拽他的袖子，聲音都變調了。蘇墨抬頭一看，青牛村方向飄着濃得發黑的煙，還裹着點暗紅，風一吹，竟飄來股血腥味——那是掌櫃的藥鋪方向！
“不對，他平時煉丹只飄灰煙，這血腥味......是帶了不少人來。”蘇墨攥緊拳頭，指尖扣着土，剛要讓藤蔓把電流網收得更隱蔽，電磁藤突然“沙沙”響起來！藤蔓上的白紋全豎了起來，電流網閃得跟閃電似的，連田埂邊的草都被電得打卷，透着股慌勁兒。
腳步聲從山坳口傳過來，“踏踏”的，還混着鐵鏈拖地的“譁啦”聲，比上次沉得多，震得土都微微發顫。蘇墨扒着草稈往外看，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：掌櫃的走在最前面，黑布衫上沾着灰，腰間掛着那把鏽刀，刀鞘磨得發亮；身後跟着七個打手，手裏都拎着鐵鏈，鏈頭掛着鐵鉤，陽光一照，閃得人睜不開眼。
“掌櫃的，靈氣味就從這兒飄來的！”瘦高個打手尖着嗓子喊，指着田中間的陶盤，“那小子準在這兒搞靈植！”
掌櫃的眯着眼掃了圈靈植田，嘴角撇出個冷笑，聲音粗得像磨石頭：“毛頭小子還玩這套？你們三個，過去把那盤子挑了，看看底下藏啥貓膩！”
三個打手拎着鐵鏈往前挪，腳剛要踩進田埂，電磁藤突然“唰”地伸過根藤蔓，跟蛇似的纏上最前面那打手的腳踝！白紋閃得刺眼，電流“滋滋”響，那打手“啊”地叫了聲，整個人往前撲，“撲通”摔進陷阱，鐵鏈“哐當”掉在地上，濺起的土灰迷了眼。
“有埋伏！”掌櫃的猛地拔刀，鏽刀閃着冷光，“都給我上！揪出那小子，煉了他的靈氣！”
蘇墨心裏一緊，趕緊催藤蔓：“纏他們的刀！別讓靠近靈植！”田埂邊的藤蔓全伸了出去，白紋裹着電流往打手手上纏——可剛纏上兩個打手的手腕，突然就頓住了！跟人被抽了力氣似的，電流“滋滋”聲弱了半截，白紋暗得像風中快滅的油燈，連纏在手腕上的藤蔓都鬆垮垮往下滑。
“咋回事啊？”老周急得直跺腳，手裏的石頭都快攥碎了，“靈植咋沒力氣了？”
蘇墨額頭上冒了汗——昨晚強化耗了不少靈氣，今早熬誘餌又用了藤蔓儲備的靈氣，現在是真沒勁兒了！他往藤蔓裏注了點自己的靈氣，電流勉強強了點，可一個打手趁機揮鐵鏈，“啪”地抽在藤蔓上，藤蔓被抽得彎了腰，白紋閃得更亂，跟快斷的線似的。
掌櫃的冷笑一聲，提着刀往靈植田走：“就這點能耐還敢設埋伏？”他腳剛踏上田埂，突然“哎喲”一聲往下陷——是另一個陷阱！可他反應快，一把抓住旁邊的藤蔓，猛地往上拽，想把藤蔓連根拔起，“給我出來！”
蘇墨心裏一慌，趕緊讓藤蔓往回縮，可掌櫃的力氣太大，藤蔓被拽得“嘎吱”響，白紋都快裂了。就在這時，陷阱裏的打手突然怪叫起來，聲音發顫：“掌櫃的！有東西爬我腿！涼得刺骨！”
蘇墨往陷阱裏瞥了眼，心猛地一跳——陷阱底下爬着細細的透明菌絲，跟李嬸家小子腿上的一模一樣！菌絲正往打手褲腿裏鑽，他的小腿已經開始發灰，跟被枯萎丹煉過似的，看着滲人。
“是礦洞的菌絲！”老周聲音都抖了，往後退了兩步，“咱挖陷阱時，把地下的菌絲網挖破了！”
掌櫃的拽着藤蔓的手鬆了點，低頭一看，眼裏竟冒光：“正好！把這菌絲煉進枯萎丹，藥效更足！”他猛地發力，想把藤蔓拽斷跳進去，“毛頭小子，還得謝謝你給我送原料！”
蘇墨急了，手忙腳亂摸出圖譜——翻到“靈植應急”那頁，奶奶的字跡旁沾着點暗紅，是她當年割破手沾的血，旁邊寫着“血承靈氣，植隨人心”。他咬了咬牙，往指尖上劃了道口子，鮮血滴在藤蔓上——
藤蔓突然“唰”地亮了！白紋全變成了金色，電流“滋滋”響得更凶，跟炸了鍋似的，猛地往掌櫃的手上纏，金色電流順着他的手腕往上爬。掌櫃的“啊”地叫了聲，刀“哐當”掉在地上，手被電得直哆嗦，“你敢陰我！”
可偏偏這時候，礦洞方向傳來“沙沙”的巨響，比剛才響了十倍！靈植田的土開始微微震動，陷阱裏的菌絲突然瘋長，跟瘋了似的順着陷阱壁往上爬，連電磁藤的根須都被纏上了——那菌絲涼得像冰，纏上根須的瞬間，藤蔓的金色電流就暗了點。
蘇墨盯着那些菌絲，後背發寒：這些玩意兒，怕是跟礦洞深處的東西連在一塊兒的！
掌櫃的被電流纏得直哆嗦，卻還咧嘴笑：“好小子，能激靈植潛能——可你忘了，這廢土的怪物，不止我一個！”他往礦洞方向指了指，聲音透着狠，“那玩意兒來了，你和你的靈植，都得成養料！”
蘇墨攥緊流血的指尖，血珠滴在藤蔓上，金色電流又亮了點——一邊是被纏得快不行的掌櫃，再加點力就能把他分解成靈植肥料；一邊是瘋長的菌絲，還有礦洞方向越來越近的“沙沙”聲，地面震得更凶了，連腳邊的土都在跳。
“墨小子！你看那邊！”老周突然尖叫起來，聲音都破了。
蘇墨抬頭往礦洞看，只見一團黑霧正往這邊飄，裹着密密麻麻的菌絲，像條沒頭沒尾的巨蟒，拖着“沙沙”的響，還帶着股腐腥氣，風一吹，那味兒嗆得人嗓子發緊。速度快得嚇人——離靈植田只剩二十步了，菌絲已經跟蛇似的纏上電磁藤的莖稈，金色電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暗。
“咱快跑吧！”老周拉着蘇墨的胳膊，聲音帶着哭腔，“那玩意兒太嚇人了，咱打不過的！”
蘇墨盯着黑霧，又看了看被電流纏得渾身發灰的掌櫃——要是現在跑，掌櫃的肯定會逃，下次再想找他算賬，指不定要等到啥時候；可要是不跑，黑霧和菌絲一起來，他、老周，還有剛進階的電磁藤，都得栽在這兒。
電磁藤突然“唰”地抖了下，金色電流往黑霧方向指了指，像是在預警，又像是在跟那黑霧較勁。蘇墨摸了摸懷裏的圖譜，指尖蹭過奶奶沾着血的字跡，突然下定了決心——不管黑霧是啥，先解決眼前的掌櫃，剩下的事，拼了再說！
他往藤蔓裏注了最後一點靈氣，金色電流猛地暴漲，裹得掌櫃的全身都亮了。掌櫃的“啊”地叫了聲，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灰，眼看就要化成靈植肥料。可就在這時，黑霧突然加速，離靈植田只剩十步遠，裏面的菌絲觸手猛地伸出來，跟鞭子似的纏上了電磁藤的莖稈——
金色電流“滋啦”一聲暗了下去，藤蔓被纏得直發抖，連帶着田埂邊的土都在顫。蘇墨看着快化沒的掌櫃，又看着步步緊逼的黑霧，手心全是汗，心揪得發疼：這下是真的騎虎難下了。
本章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