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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清禾的接風宴,辦得極盡奢華。
整個攝政王府張燈結彩,唯獨我的偏院漆黑一片。直到管家一腳踹開我的房門,扔給我一套薄如蟬翼的舞衣。
“王爺有令,阿鳶姑娘舞姿絕世,今夜特許你爲沈小姐獻舞助興。”
寒冬臘月,大雪紛飛。我穿着那件幾乎遮不住肌膚的舞衣,赤足走進燒着地龍的暖閣。
滿堂賓客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在我身上,帶着狎昵與嘲諷。
裴宴坐在高位,懷裏攬着一身素白、弱柳扶風的沈清禾。他看我的眼神,像是在看一個取悅他人的玩物。
樂聲起,我強忍着從腳底竄上來的寒意,旋轉,下腰。
曾經,我這雙腿能夾緊馬腹奔襲千裏,如今卻要在仇人面前做這種媚俗的姿態。
一曲舞畢,我正要退下,沈清禾突然端起酒杯,手腕“不小心”一抖。
譁啦。
冰冷的酒液潑了我滿頭滿臉,順着脖頸流進衣領,激得我渾身一顫。
“哎呀!”沈清禾驚呼一聲,捂着心口倒在裴宴懷裏,“王爺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這阿鳶姑娘眼神好凶,嚇得我都拿不穩杯子了。”
裴宴臉色瞬間沉了下來,在此刻,我不再是陪伴他三年的阿鳶,只是一個驚擾了他心上人的罪人。
“跪下。”
兩個字,重若千鈞。
我死死咬着牙,膝蓋重重砸在堅硬的金磚上。
“給清禾擦幹淨。”他扔下一塊帕子。
我跪行到沈清禾腳邊,顫抖着手去擦拭那並未沾染多少酒漬的裙擺。
沈清禾借着寬大衣袖的遮擋,微微俯身,在我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笑:“你也配像我?聽說你是啞巴?正好,免得聒噪,說出什麼不該說的。”
她身上那股甜膩的脂粉味,混雜着我身上的酒氣,令人作嘔。
突然,沈清禾臉色慘白,捂着心口劇烈咳嗽起來。
“清禾!”裴宴慌了神。
府醫匆匆趕來,把脈後跪地磕頭:“王爺,沈小姐這是舊疾復發,需……需用心頭血做藥引,方能壓制。”
裴宴猛地抬頭,目光死死鎖住了跪在地上的我。
“阿鳶,既然你像她,那你的血,應該也能救她。”